程彎彎在商城里買了一塊巧克力，趁趙大山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塞進了吳慧娘的嘴巴里。

    甜甜的巧克力放進嘴里融化開，吳慧娘不自覺就咽了下去。

    巧克力能在短時間提供熱量，讓她力竭的身體注入了一點點力量。

    她嘶吼一聲。

    終于，傳來趙穩婆欣喜的聲音：“孩子出來了，終于出來了……不、不對，咋，咋會這樣……”

    程彎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忙起身過去看，雙腿頓時一軟。

    先出來的不是腦袋，竟然是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很清楚，手先出來意味著什么——這是胎位不正導致的難產。

    手出來了，腦袋卻沒出來，孩子很容易缺氧窒息而死。

    趙穩婆的聲音止不住發抖：“五年前我給村里一個婦人接生，孩子是手先出來，根本就生不下來，最后，一尸兩命……”

    “趙婆婆，求求你，救救我媳婦兒……”趙大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無論你用啥辦法都行，只要能救我媳婦兒一命……”

    趙穩婆不停往后退：“真的不行……我救不了，這是命……”

    她說完，轉身就沖出了產房。

    趙老太太和孫氏文氏都在院子里等著，沒聽到孩子哭聲，卻看到穩婆一臉蒼白的沖出來了，差點沒被嚇死。

    “難、難產……”趙穩婆聲音不穩，“我沒這個能力接生，趕緊去找其他人吧……”

    趙老太太的腦袋熱血涌上來，差點昏厥過去。

    曹瑩瑩端著一盆熱水，努力冷靜的說道：“趙阿奶別著急，嬸子去河口縣請了最出名的余穩婆，趙二狗和趙三叔趕馬車去請人了，大概還有半刻鐘回來。”

    她表面上很冷靜，實際上聲音一直在發抖。

    她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幼年母親難產的那一幕，她揮開那些畫面，端著熱水走進產房。

    她蹲在吳慧娘身邊，幫忙擦洗流出來的血水，手雖然在抖，但動作很細致溫柔……

    “娘……”吳慧娘的聲音都破碎了，她抓住了程彎彎的袖子，哭著道，“救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娘，求求你了，幫幫我……”

    程彎彎摸著她的頭發，柔聲道：“余穩婆馬上就到了，你別急，孩子不會有事的。”

    吳慧娘痛苦的閉著眼睛：“上回那只母山羊不是也難產嗎……娘，就用那個法子，把孩子拿出來，我不怕疼，也不怕死……娘，求求你了……”

    “不行！”

    趙大山一口就否決了。

    他握緊媳婦兒的手，吻著她的手背，聲音沙啞道：“我們還年輕，孩子以后可以再有，但如果你沒了，我該咋辦……”

    吳慧娘無力的搖頭：“大山，孩子不能有事，孩子一定不能有事，你出去，出去啊！”

    “大山，你出去。”程彎彎緩聲開口，“瑩瑩，你也出去。”

    曹瑩瑩端著一盆血水走出去。

    趙大山眼眶赤紅，想說點什么，還是忍住了，他搖頭：“我要在這里守著，不走。”

    程彎彎知道這個兒子死心眼，這種危急關頭，肯定不愿離開。

    她也不勸了，她走到床另一頭，從商城儲物區拿出胎心監測儀，目前最關鍵的是要確定孩子是否還活著。

    如果孩子已經……那就沒必要堅持了。

    她將胎心儀放在吳慧娘的腹部，很快就聽到了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心跳平穩有力，這個孩子還活著，而且情況非常不錯！

    應該是羊水還沒有全部流出來，zigong內還有氧氣，所以孩子并沒有宮內窘迫。

    那白嫩嫩的小手指頭，竟然還動了一下。

    趙大山此時全心全意都是自己的媳婦兒，心都亂了，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親娘在做什么。

    程彎彎有些手足無措，就算是剪開產道，怕也是很難把孩子生出來。

    如果在現代，應該是會轉去剖腹產，可她不是學醫的，就算能買到所有醫療器材，她也沒有這個能力實施這么危險的手術。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念頭，雖然想了很多，但事實上也只過去了才兩分鐘。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馬蹄聲。

    隨即傳來凌亂的腳步，產房的門猛地被推開，余穩婆沖了進來。

    她一下馬車就聽趙老太太說了情況，當看到那只小手時，才知道情況真的很嚴重。

    她讓人端熱水來，反復洗手，聲音有些發沉：“這小媳婦胎位不正，需要先正胎位，這事兒風險很大，所以必須得到你們的允許，我才敢cao作。”

    趙大山急忙問：“風險很大是啥意思？”

    “一個cao作不好，產婦容易大出血，孩子也會悶死。”余穩婆緩聲道，“但如果不cao作，孩子肯定會死，而產婦也不會好到哪里去，輕則以后再也無法生育，重則一尸兩命……”

    趙大山的臉上瞬間褪去所有血色，控制了許久的眼淚不由自主流下來。

    “幫我……”吳慧娘艱難開口，“只要能救孩子，我都可以……”

    程彎彎站在邊上沒動，事實上是在商城里迅速買了一本關于正胎位的書，看了關鍵的那段話后，她松了一口氣，原來胎位不正確實可以在順產途中正胎位，不過需要經驗豐富的助產士來做這件事，余穩婆接生了三四十年，經驗絕對豐富。

    至少，正胎位的風險，比讓她來做剖腹產手術的風險要低許多。

    程彎彎開口：“余穩婆，那就麻煩你了。”

    第233章 生了一個大孫女

    趙三牛剛把大母雞處理好，準備下鍋燉著。

    趙老太太這才記起來，在聽到大山媳婦發動了的時候，她就讓人燉了雞湯。

    她推了一把孫氏：“你快去老屋那邊端雞湯過來，給大山媳婦灌下去，這生孩子沒力氣可不行……”

    孫氏面色如紙：“娘，我、我腿軟……”

    她是個孕婦，一看到這樣的場面，就會想到自己日后生孩子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嚇得說話都結巴。

    “沒出息的東西！”趙老太太推了一把文氏，“你趕緊去，走快點！”

    文氏應下來，轉身去了。

    趙老太太急的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提步朝產房走去。

    剛進去，就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恭喜恭喜，喜得千金！”余穩婆將孩子抱起來，“這孩子皮膚雪白，在鄉下真是少見，趕緊洗一洗穿衣服，別著涼了。”

    余穩婆將孩子遞到程彎彎手中。

    程彎彎手足無措，天知道，她活了三十多年，這是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小寶寶。

    渾身皺巴巴的孩子，閉著眼睛，身上全是羊水和血，舞動著小手小腳，看起來很脆弱。

    她不敢抱，也不知道該怎么抱，忙避開了。.qqxsnew.

    余婆子的臉色頓時就沉下來了，看來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鄉下農戶，都躲不開重男輕女。

    這小丫頭九死一生才活一條命，結果不受親奶奶的待見，還不如死在娘胎里。

    余婆子轉身，準備將孩子塞進趙大山手里。

    卻見這農村漢子雙手握著產婦的手，眼中的心疼和憐惜都快溢出來了。

    這漢子，倒是個疼媳婦兒的，只是這當婆婆的將重男輕女四個字寫在臉上，這產婦以后的日子怕是難過！

    正想著，趙老太太就沖了進來，一把將那孩子抱過來：“唉喲，是個小閨女，我們老趙家多了一個大孫女！春花，快端溫水進來，孫氏，你這個當三奶奶的愣著干啥，還不快來幫忙一起洗！”

    聽到孩子哭聲，孫氏這才活過來，連忙進產房幫著給孩子洗澡。

    她看到是個閨女，沒忍住說道：“大嫂連生四個兒子，大山媳婦咋這么沒福氣，竟然生了個閨女……”

    余婆子呵呵笑了。

    看來這個家里，重男輕女的人有點多。

    她開口道：“今兒接生費了我老婆子不少力氣，按照規矩，要加銀子。”

    程彎彎渾身輕松的笑道：“這是應當的。”

    余婆子加了一句：“正胎位，至少得加五兩銀子。”

    這家里有馬車，房子方方正正這么大，雖說是農戶，但應該能拿出五兩銀子。

    她就是故意為難，就是想看看重男輕女的奶奶，舍不舍得為孫女出這些錢。

    她以為程彎彎會討價還價，沒想到，程彎彎直接去了自己房里。

    她拿了兩份銀子出來：“這是正胎位的價錢，五兩銀子，這里是母女平安后該給的封紅，還請余穩婆收下。”

    余穩婆愣了一下。

    最開始給了二兩，正胎位是五兩，這個封紅，竟然也是五兩。

    她有些沒料到，總覺得好像是自己誤會了什么。

    她從身上拿出一個一兩的碎銀子遞過去：“就當是我給這孩子的見面禮，希望這孩子平平安安長大。”

    見面禮這東西，程彎彎自然不會拒絕，她將一兩銀子接過來，笑著道：“家里正在備餐，余穩婆留下用餐吧。”

    余穩婆搖頭：“不了不了，我這邊好幾個產婦都快生了，萬一去我家找不到人，那會害死人的。”

    程彎彎送余穩婆去院子，喊來趙二狗趕馬車將余穩婆送回去。

    院子里一堆人趕來道恭喜。

    “聽說大山媳婦生了個閨女，閨女好，閨女貼心！”

    “大山娘生了四個兒子，這會家里多了個小孫女，以后肯定跟大山娘一樣有出息。”

    “大山娘被封為了穗孺人，說不定小孫女也能自己掙個穗孺人的封號回來！”

    剛坐上馬車的余穩婆猛地驚住。

    穗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