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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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附近人家也出來屋,都朝王家這邊打量,知道是木匠師王葛歸家了。 阿薪進院,先揖禮叫人,再拿起大掃帚掃院。 王翁:“這雨還得下,阿葛,別讓她忙活了,掃了也是白掃。” 王葛轉述大父的話,喊阿薪:“雨還要下,別掃了。” 唰唰唰……阿薪生怕自己干活慢被嫌棄,把掃帚揮得更利落:“我、我,我這就掃完。”然后把掃帚立回原來地方,詢問,“翁,匠師,家里被褥肯定都潮了,我想燒上柴火,把各屋被褥都烘一遍,行嗎?傍晚前一定烘好,耽誤不了烹晚食。” 王翁指旁邊的次主屋。好吧,他明白了,啥樣的師帶啥樣的徒,都閑不住。 “長姊,長姊!”王蓬得到消息朝家跑,趙伍長怕這孩子跌倒,快步過去把王蓬夾在腋下?lián)нM院。 一時辰后,車隊進葦亭,這回載來的物真多,前車停在了院門口,隊伍末尾還沒拐上這條道。 王葛解釋,不只有糧,還有木柴、席子和干草。綿延不停下雨,她盡可能的考慮需替換之處。每輛車上都覆著兩層油布,挨車揭開油布檢查,還好,物資沒被雨浸。王葛熟練的分配護衛(wèi),很快,住人的三間屋里,草和席子全部更換,糧食只卸下三袋,其余的讓趙力領路去亭署,借亭署的糧庫放。 滿載的牛車往來,看見這情景的亭民怎能不眼饞不羨慕? 賈嫗擔憂:“阿葛,要是有人管咱家借糧,借是不借?”不借怕?lián)p孫女聲名,借的話,舍不得啊。 又開始飄雨絲了。 “要借也是向亭署借。不管誰來,你們實話實說,咱家沒富到借糧的余地。” 王翁:“聽阿葛的。誰臉皮薄、嘴慫,說不出拒絕的話,就把自己的飯省一頓借給別人。” 王蓬立即保證:“我嘴不慫。” 王艾:“我也不慫。誰要是不服氣,我還會跟他們講理,我家有糧是我長姊辛苦掙的,每粒糧都是用辛苦換的。哼!” “哎喲。”王葛喜歡不已,搓著么妹的小臉蛋。 離王家較遠的羅家,連日被雨水浸,昨天開始,驢不吃、不拉,羅家除了種地,全指望這頭驢給亭里拉磨掙點口糧呢,這可咋整?羅娘子來亭署找亭吏幫忙給驢看病,正好遇到王家的糧車過來。 人的命咋就差距這么大?這一刻羅娘子又鉆了牛角尖,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她整日忙個不停,會種地、敢自己騎著驢走遠道進野山,挖回來那么多野蘿卜,每次都是挑出好的、腌好了給王家,她不怕苦累,怎么王家就相不中她?非得娶個模樣不如她、家里還沒有地的周氏?之前那周氏不也是寡婦么?哪點比自己強? 羅娘子灰心之際,聽到一名護衛(wèi)跟亭吏在交談“招募野山領道”的話,立時來了精神,一詢問,原來是縣署在野山江邊建了匠肆,王葛是主吏,因以后要常采伐竹、木,需開辟幾條上山、下山的運輸道。 亭民如果被召,明早就得跟著王匠師走,總共干一個月,一天給四升麥谷。 四升麥谷啊!她離開家,家里就少張嘴討食,且她省著吃,一個月后能帶回家好幾斗糧! 傍晚,求盜盧五來王家一趟,合適的進山亭民有三個,一是王葛的二叔王二,再是趙家大郎,然后是羅家娘子。 王葛:“我二叔不去。讓趙郎君、羅娘子帶好行囊,明早卯正過來。” 王菽給盧五兩籃子剛烙好的餅,盧五很明白:“放心,交給程仲的時候一定還熱乎著。” 王禾也回家了,好些天沒吃過飽飯,他鼓著腮問:“為啥不讓我阿父去啊?” 賈嫗呼他肩:“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羅娘子去了,自家二郎肯定不能去! 周氏聽過亭里有人傳夫君和羅娘子的事,她根本沒當回事,自己的枕邊人自己了解,夫君要是有那心,怎會舍近娶遠? 王葛往餅里夾滿rou醬,遞給阿父,然后跟王禾說:“你尋思這是好活呢,你問大父母,賈地主家沒開山道前,進野山有多費勁?咱家又不缺這口吃的。” 王翁:“阿葛,你回來后忙這忙那,大父沒來得及問,你制尺掙錢,是咋個制法?這么些糧啊,得制多少尺?實在不行咱家買糧吃,你可不能光顧著家里,不顧著自己。” 其實王大郎早想問了,可自己這種情況既幫不上父母,也幫不上長女,著著慌慌詢問,會顯得二老不心疼阿葛一樣。 王葛笑著道:“大父再不問,我就主動引著話說了。是這樣的,大匠師晉宗匠師,除了得考取一次國考首名外,還需要在『百規(guī)矩千磨礪』中擇一樣完成。” 百規(guī)矩,就是需要制最少兩種固定角度的規(guī)器,每種一百件;或者一百把矩尺,正、反面都要有度線段。 千磨礪,是指制一千把直尺,按慣例,制九百把、單面有度線段即可。 “不管選哪樣,都得在主吏事務之余打造,所以晉升宗匠師之路,也叫『熬宗匠』。” 一家人有還沒反應過來的,有欣喜若狂,還有忐忑、生怕自己想岔的。王大郎:“這么說,大匠師也快了?” 王葛:“昂。我下午剛進家時說了啊,一、兩個月以后俸祿會更多……” 啪!賈嫗氣笑,一蒲扇呼王葛背上:“這孩子!你這叫說了?多大的事啊,稀里胡涂不講明白。” 王蓬:“我看出來了,咱家還真不是我長姊最威風。” 啥意思? 王蓬先把大母的蒲扇拿過來,才說:“我長姊再威風,敢打官么?我大母就敢。”說完他往屋外跑。 正好,院外頭,趙伍長認出是王二郎和王竹回來了。 第394章 375 秩干匠肆 叔侄倆冒雨趕路,是因為野山江水泛濫上岸,周圍良田全淹了,以致村里人心惶惶。王二郎當機立斷,把值錢的糧、醬、幾床好鋪蓋裝到牛車上,飯沒顧上吃便和王竹逃回葦亭。 一家人擔憂著千萬別有洪災,唯王葛犯嘀咕,以前二叔給她講前兩世經歷時,可沒提過賈舍村有洪災,只言自家霉運接連,不得不自賣于賈地主家做佃農。 但瞧二叔現在對洪澇的恐怕勁,不似裝的(裝也沒能耐裝這么像),所以要么他把前世經歷忘了?要么,他以為天災這種事,會隨這一世大晉的皇帝變化而變化。 后種可能……王葛搖下頭,二叔是憨直,憨直不是傻。忘記前世,倘若真有這可能,不就跟沒重生一樣么? “虎寶?虎寶!”王二郎抬高嗓門。 “啊?”她回神。 “明天你咋去野山河?道全淹了。” “這樣我更得去了,總不能新匠肆受沒受災、有無被淹,我這做主吏的全不知情。” 王二郎犯愁,侄女說的在理。“那明天帶上我,哪里水深水淺我知道。” “你在家吧,我比你熟悉野山江。”王翁說道:“阿葛,我跟你一道走。” 王葛心中溫暖,這樣的家人,她怎樣付出、保護他們都不為過。“縣署安排了臨水亭吏在村口接應我,你們都放心。還有,二十八那天我回家,我問過了,虎頭月底休歸。” 那可太好了。賈嫗從孫兒那奪回蒲扇,屋里悶熱,她慢慢給王葛扇涼,一邊感慨:“野山江周遭的好田,都是賈地主家的,這回遭的災真是麻煩了。” 王翁:“嗯,那些田里種的全是粳稻。” 五谷里屬稻米的價貴。 王竹:“村里人傳,賈地主家把氣撒到佃農身上,罵佃農的時候還說……這場災雨晚下半個月就好了。” 一家人唯王艾不明白,晚半個月,粳稻就能收獲,這是說賈地主家只顧自己,不管別的農戶死活。 王翁:“沒根據的話聽聽就算了。管好自己的嘴,別跟著亂傳。” 王竹:“是。孫兒絕不跟著亂說話。” 既然王竹回來了,王葛次日啟程,就只帶上給兩戶佃農的糧。昨天倒騰出的空車全要帶去新匠肆,還有幾輛滿載的,是護衛(wèi)、匠徒的行囊和食糧。 羅娘子跟在隊伍尾,借著告別家人看向王二,不知為何,心里的結突然松了。 一路小雨轉停,停又小雨。快到賈舍村時,五騎披蓑戴笠者駐于道邊。 “任亭長。”王葛記得對方模樣,下馬揖禮:“我是秩干匠肆主吏王葛。” “秩干”是野山河這所新匠肆的名,寓意山壟之水。 任溯之:“王主吏,道不好行,咱們邊走邊說。前天我遣吏去匠肆看了,那里地勢高,雨水順坡入江,木料、竹料都沒受損。現有匠工二十人,隸臣三十人,都住在草棚里,沒有傷病者。就是屋舍、圍墻得緩建了。” “人無恙、連木料也能保住便是萬幸,建屋建墻不急在一時。這次出來我等帶了油布帳,行囊齊全,只需亭長指條穩(wěn)妥的道,我們自行至匠肆。”天氣不好,若對方同行至匠肆,根本沒法返回臨水亭。 任溯之粗嗓門一“哎”,說道:“那可不行。有一長段難行的路,傷到坐騎、損壞車就麻煩了。” “有勞了。”王葛不再客氣。 “那個……王主吏,還記得我外甥么?”任溯之清楚記得數年前賈舍村修路時,劉泊去王家送過吃食。 “我阿弟也在清河莊念書,怎會不記得。半月前我見過劉郎君的同門,說起劉郎君去洛陽的事,只是再詳細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考進太學了。” 王葛趕緊道賀。她不多問,任溯之自然不好繼續(xù)講劉泊的事。過了壽石坡,視野內盡是微蕩漾的污水,草枝、各種污濁橫飄,難聞的氣味充斥著整個村落。 任溯之長長嘆氣,自認倒霉,這兩年他吏績剛有起色,災雨又來了。“唉,溝渠灌滿無法排澇,好在臨水亭地勢高,受災情況不重。葦亭如何?” 王葛:“剛栽下蔥和芥菜,雨便下個沒完沒了。且從今年起葦亭正式成為野亭,開始繳租,縣署不再給糧,亭民愁上加愁啊。” 到坡田與野山的分岔路了,一名去過坡田的郡兵帶著兩名勇夫、阿蘆和阿蔞,去給佃農送糧。王葛囑咐這五人,送下糧在坡田的棚屋湊合一宿,明天去三房宅院修補屋漏,然后直接回葦亭。 這種天氣舍家的時間一長,屋子、院墻更易塌壞。 離開官道后,馬蹄漸被泥濘裹纏,這種靠腳力走出的小道被渾水覆蓋,只能靠經驗辨別了。 羅娘子坐在牛車里,不時四顧打量,偶爾也偷看隊伍前方的幾騎。她一路的自滿已被打消掉,知道倘若換成她帶路,可能真會把隊伍帶進淤泥地。 另外,那個和王匠師并騎的人,身板真寬,是誰啊?比王二威風多了。 秩干匠肆建在野山下,實際上離山體有段距離,既與江岸接邊,又高出將近一丈,估計雨災后落差能到一丈半距。地面跟江岸相接處筑著長土堆或插竹籬,防備有人離近掉到江里,每隔二十步距空出一缺口,應是給觀察江水留出的位置點。 匠工管事姓呂,帶著數名匠工快步過來,雨不大,他們只戴竹笠。呂管事告訴王葛,每堆木料處都搭有草棚,現在的分工是……匠工看守材料和工具,已經制出十幾個筏了。隸臣妾干雜活,沒發(fā)現有多言抱怨的。 任溯之指著西南方向:“三里地外便屬于潯屻鄉(xiāng)地界。” 呂管事:“是。我就是潯屻鄉(xiāng)人。” 任溯之眼一瞪,呂管事心慌垂頭,明白自己多言了,等對方和王主吏走出三步遠,中間再隔上兩名護衛(wèi),他與諸匠工才重新跟隨。 任溯之問王葛:“縣官長跟你說了么?隸臣妾全由郡署挑選,從山陰縣過來的,此三十人為首批,后續(xù)再增。匠工皆出自本縣。” “告訴我了。縣令還說下個月初由郡署遣鄉(xiāng)兵來,正式搭建匠肆,到時免不了向臨水亭借人。” 任溯之一臉愁苦望山,這里借臨水亭的人,他忙不開向哪處借人?又想,才幾年啊,那時王葛還是尋常農家女,可現在……跟自己吏級別一樣了。如此看,自家外甥也沒那么值得炫耀哩。 第395章 376 王南行之死 眾人不歇,趙伍長令隸臣妾卸車,給護衛(wèi)們搭手撐營賬、建灶棚。 呂主事跟著王葛和任溯之檢查材料各區(qū)與匠工生活區(qū)、制筏區(qū)、廢料區(qū)、隸臣妾的生活區(qū),都走一遍后,天徹底黑下來。 又一次雨停。江水在夜晚的流淌聲格外大,轟隆隆不絕,讓人睡不踏實。 突然,趙伍長翻身而起:“警戒!有騎隊動靜,快,都別睡了!” 臨水亭吏擠在護衛(wèi)們營賬里,任溯之拱出腦袋,心道:睡懵了吧,除了江水聲他咋沒聽到其他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