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們全村穿九零啦、八零之繼母摸索記、穿成矯情反派的豪門后媽、女主不發瘋,當我是根蔥、和龍傲天一起建設祖國[快穿]、影后mama單身帶娃上綜藝后、穿到荒年后,我成了極品惡婆婆、[快穿] 因為男主我又死了、我用神豪系統搞基建[快穿]、好男人他殺瘋了[快穿]
石子顏色有黑有褐有白。兩顆黑石上各有舒展的花紋;兩顆褐色中的一顆接近正圓、另顆接近三角;白石則上弧窄、下弧寬,很像云朵。 兩塊樹皮都不大,均能看出是破碎剝落時自然形成的輪廓。一塊如文字“木”,另塊兒……王葛把樹皮反過來,玄機在內壁,紋路形成飛兔奔跑,栩栩如生,不知是霉斑、還是裂紋里滲進灰土導致的。 鄒娘子:“之前便聽說龐小郎跟項匠師學制木時,能在廢料堆里挑一天,總算明白他挑揀啥了。這些莫不是來高顯路上揀的吧?” 肯定是。王葛想起自己從野山河揀的一筐石子,在別人眼里只是石子,但在她眼里,每一顆上都有她和阿弟的想象。 “勞阿姊讓恬護衛幫我轉達,此禮我收。還有,稻喜是稻喜,龐郎君是龐郎君。” 南娘子點頭:“好。” 翌日,飛橋改良的榜出來了,王葛為榜首。 至此,百場郡首全部完成! 十月初九,王葛身體恢復,開始第一場掙功勛值的郡比試。她之前只在繳諜戰中積攢了兩個功勛數,別說不如劉清和王恬,估計連司馬韜那廝也比不上。 不過沒關系,之前制風箱的功勞由東夷府報到朝廷,功勛肯定少不了。王書佐還告知過,凡報至朝廷的功勛,記錄會在將作監留一份,傳報官署一份,戶籍郡地一份。 那會不會出錯?肯定會,跟郡首統計出錯一樣,凡自覺功勛值不對的,只能前往上述廨署申訴、核查、更正。 時代所限,王葛覺得底層職吏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盡責了。 言歸正傳。 這場巢車改良的考生和上次飛橋改良考核一樣,又是剛好二十人,好幾個考生都面熟,王葛狐疑,不會是高顯縣署特意為她調官署匠吏來湊數吧? 管他呢。 前世林下畫的“望樓車”在宋代才出現,改良的基礎是漢代就有的“樓櫓車”。 也就是說,從漢到唐這段時間,巢車不管叫樓車也好、叫樓櫓車也好,幾乎只改“巢臺”構件,增闊、增防御性,換來的是兵力成倍消耗,運輸困難、維修頻繁。 因此,宋代的望樓車更像孔書佐講的春秋時期的初版巢車。 由沉重回歸簡便。 二十名考生只有王葛選擇制模器。砰砰砰……木錘敲鑿,一寸、一分地剔除多余木料。 車輪四個。軸穿過四棱柱形制的粗轅,因此兩個橫軸相當于穩固二轅的橫梁。二轅中間的地方,轅上位置橫擱中梁,中梁也為四棱柱形制。然后兩端各楔木柱,穿過中梁與轅。 所以二轅的橫骨架有三個,兩個是輪軸,一個是中梁。 望樓車底座的全部構造就是這些。 王葛喉嚨一陣癢,手巾堵嘴咳幾聲,開始鑿望樓,也就是巢臺。望樓的整體結構無頂,四周封死,底部除了正中位置留出一孔曹,還另開一偏孔。待打造實物時,偏孔能供一人鉆進鉆出即可。 然后鑿豎狀支柱。 豎支柱是連接車底座與望樓的結構。柱底進一指的位置(按模器來說)鑿橫貫孔,穿軸。軸橫向安裝在車底座結構的兩根木柱頂端,軸徑要明顯小于穿過去的孔徑,保證穿過去后旋轉自如。但也不要小太多,不然難保證軸構件的結實。 軸在兩側立柱孔的內、外楔擋頭。 支柱底在軸正中位置的兩側楔擋頭。 再就是支柱頂了。將巢車結構底部正中留的孔,楔進柱頂,要讓柱頂高出望樓圍墻的高度。等打造望樓車實物時,肯定另有辦法加固望樓,不令望樓下墜,天太冷,王葛就不苛求模器的穩固了。 她削刻一塊弧狀的薄木料,邊沿寬出望樓四周少許,楔進柱頂,相當于給望樓加了一個懸空、斜檐的屋頂。這樣設計,兵士可通過這段懸空留隙通報軍情,也可用箭矢射殺敵軍,但敵軍很難遠程射殺望樓內的人。 最后步驟了! 在豎支柱上,等距離纏麻繩,纏成一突出、一突出的骨節,作用是讓兵士抓、踩繩骨節,攀爬到頂端的望樓。 最后的繩骨節與望樓底的空余位置,三股繩交叉綁,甩出六根繩頭。 因為支柱是隨下方能滾動的橫軸帶動望樓,進行兩側方向斜倒折迭的。這六根繩三、三向外拉緊,緊緊拴到地面的六個樁上,就能固定住支柱和望樓不傾斜,也穩住木輪不移位。 不需登高望遠時,松繩索,就可放倒支柱(連帶著望樓),便于驅車運輸,遇雨雪也好搭油布,保護木料不受侵蝕。 僅將巢車升降的原理改為攀爬,就減少了木料損耗,減少了轆轤、絞盤構件,減少了兵力配合,令兵車整體輕便數倍,且保住了登高望遠的作用。 這才是真正的兵械改良! 而非只求重型,只求機械運用,只求外觀震撼! 第374章 356 家書 十月十一。 風雪停歇一天。 司馬韜終于從遼東郡的地牢“游歷”至高顯縣地牢。下土梯,他深嗅這熟悉的氣味,由腥轉霉,很快各種臭氣撲面。 “呼……”徐徐吐氣。 這里比遼東郡署的牢獄臟、破,每間地室倒不小,皆用粗木制的柵欄為整面前墻,所以里頭一覽而盡,擠滿蓬頭垢面的罪徒,各個腐臭不堪。 “都是久滯未審的?”他問引道的獄吏。 “回司馬郎君,本縣獄吏少,諜賊嘴又硬,不瞞你,去年抓的諜賊還有沒審的呢。” “我就是來幫你們的。”司馬韜本就俊俏,微微而笑更讓旁人覺得這少年清澄直率。 獄吏果然放松警惕,心想,不像獄史說的不好相處啊,就是年紀太小,能審案么? 實際上歐陽縣令告知獄掾、獄史的是:司馬韜性情多變,愿意審案就審案,愿意住牢室就騰出個空牢室給他住,此子在地牢是暫時受罰,呆不久,莫得罪他。另外,要告誡眾獄吏,勿與此子談論跟審案無關的事,以免招禍。 歐陽縣令不能直接跟兩名下屬說司馬韜狡智陰鷙,不止坑罪徒,連獄吏也坑,他最后咬重“以免招禍”四字,覺得足以提醒了。 遼東郡把人遣來,就得接,于是獄掾領著司馬韜去取行刺王葛的罪徒記錄,獄史趁這片刻工夫去提醒獄吏們。 獄史整日忙得焦頭爛額,就用獄吏們最能明白的意思簡單告誡:“司馬韜是皇室宗親,不好相處,這段時間嘴巴都閉緊,少惹麻煩。” 一個是“禍”,一個是“麻煩”,含義天差地別! 話分兩頭。 段勇夫給王葛帶來了好消息。因三種翻車改良之功(涉及密契的不能算),“機械大匠”名額已定,王書佐這就讓她寫家書。 “勞段護衛再跑一趟了。”王葛激動難抑,原以為還得再等一段時間的。 “仲冬戊子,阿葛拜問大父母毋恙也?阿父、二叔皆毋恙也?我在平州一切安……”寫到這,王葛搖頭,把紙揉成團扔進火盆。像她這種情況,獨自在千里外的異鄉打拼,只報平安明顯是假話,反而讓長輩牽掛擔憂。 重寫。開頭相當于模板,不必改。“我已完成百場郡首,獨難適應平州寒冷,幸而結識鄒娘子諸友,又有功曹史、書佐諸官長照拂,每月按吏祿領取柴薪、牛糞取暖,不致凍傷。另攢俸給、賞錢、氈席、皮毛,不便一一細敘。” 唉,噓寒問暖的話加上空格,滿兩頁紙了。 接下來該提發豆芽的事了。王葛是在段功曹史養病時發現對方食的藥膳里,竟然有黑豆發的豆芽! 當時王葛目瞪口呆!!! 這才知道《神農本草經》里早就記載有黑豆發芽的方法。書中稱其為“大豆黃卷”,被列為中品藥,用于治療濕痹筋攣膝痛。 也就是說,雖然還沒人將黃豆、綠豆、豌豆作為普通菜肴推廣,但用豆子發芽這種理念,早出現了。 所以穿越者真的別自以為是,周圍沒看到的東西,不代表沒有,只是現有的生活環境讓自身達不到更多的見識罷了。 她一邊詳寫發豆芽的法子,一邊犯嘀咕,就算大母信她,信菽(大豆)、菉(綠豆)、豌豆浸水能發數倍的芽菜,估計還是不舍得制芽當菜吃。 為啥呢?一是常種的大豆為繳租五谷之一,剩下的可以攢著當錢使,買布、購農具,一升新豆還能換一升半到二升的陳糧,在自耕農眼中,豆就是錢;其次,窮人家吃豆芽放不起rou,只能白水煮,得吃多少才能及粗糧半升抵餓;再就是像王葛家,寒冬季節吃菜靠野山挖的蘿卜,或夏季曬干的野菜葉燙煮,熬過冬季足夠了。 鄒娘子在旁見王葛寫了五張紙后,開始修改、刪減、謄寫為三張,越發心疼小女娘早早被生活所迫,通曉人情世故。家書多兩張紙沒什么,多不了分量,少兩張是生怕給王書佐添麻煩。 段勇夫不肯留宿,剛暖和透就帶上書信離開,王葛愧疚地送他到城門口,早知道就明天交給他了。 一夜北風。 次日。 望樓車的成績出,王葛得郡首。相當于一個功勛值拿到手,累計功勛值為三。 也是這一天,聽枕、新聽甕由高顯官署報至玄菟郡署。 十月十三,她參加制矩尺考核。 隔日參加制規考核,未進入前十。這是王葛為匠師以來,首次郡考失利,氣得睡覺都磨牙。 十月十六,制矩尺成績出,高居郡首。功勛值累計為四。 下午未時,地牢。 稻喜被拖拽到刑室,綁緊到刑樁上后,一獄吏留下,另兩名獄吏離開。 稻喜垂頭等待,知道審訊最少得倆獄吏在場。 吱……司馬韜推開門。 “罪徒稻喜?” 獄吏斂容躬背:“正是稻喜。” 稻喜一動不動,視線下看到一雙腳走到側邊的火盆處,靴底臟污是結痂的血斑。然后他聽到獄吏去掩緊門。 “呵,又是蠢才。”司馬韜烤著火,抱怨:“一個豎婢,又沒鐵臂銅骨,怎么一個個都如此蠢殺不死她?嗯?” 稻喜保持著呼吸平靜,內心快速分析:什么意思?此人也是獄吏?從近日刑訊人數看,應是增多了兩至三名獄吏,莫非就有他?豎婢是指王葛么?此人講這些,另個獄吏為何沒反應? “我在問你。” 稻喜目轉,當沒聽見。 獄吏吭吭哧哧:“匠師大才,周圍當然,有重重護衛。” 稻喜眉頭皺:是在問獄吏?!那問話者肯定不是獄吏,是獄掾還是獄史?聽聲音年少…… 啪! 司馬韜執火鉤一步上前,抽到稻喜左臂、胸膛的連接位置。 “嗚!”奴子!稻喜半軀劇痛,痛到快要失去知覺又失不掉! 司馬韜的臉比挨打者還猙獰,還憤恨,他把鐵鉤朝后猛扔,獄吏狼叫一聲跳開,差點被砸著。 “呼……等我片刻再來審。”司馬韜向獄吏歉疚笑,甩門出刑室。 獄吏這才抖著下巴小聲罵:“鼠子。”才來幾天啊,審一人換一副嘴臉,太嚇人了!可惡的是這廝確實擅審,朔日刺殺王葛的諜賊招供了,是上月二十九,門下議生在吏署查問王葛報考哪些郡比試時,被院中打掃的jian細小吏竊聽到,報信給高句麗的諜賊商隊。 稻喜在封家潛伏多年,察言觀色,獄吏對這瘋少年的懼怕和厭惡不像偽裝。他忍疼問:“這么年少的官長,是誰?” 獄掾、獄史:古代監獄的低級別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