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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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遼東郡傳,王葛為兵匠師,擅長機械改良,先不論其天賦,她這個年紀的基本功不可能強過年長匠師,可是成尺數量卻倍于其他考生! 不怪匠吏疑心王葛糟蹋木料。這是郡級比試,為保證成尺均達到“有用尺”標準,考生半個時辰能刻出一把就不錯了,可王葛的成品絕對有二十多把尺了。 察驗匠吏頂著南娘子的審視目光,開始choucha……了十把,每道線段都與模器木尺對齊! 王葛側身。 筲箕里再多一把成尺。 choucha最后一次,就查這個才刻好的。這回匠吏更驚!前十把他只注意線段間距,現在發現無論寸線豎長、分線豎長也與模器上的一樣!刻尺技能中,稱這種境界為“等刻”。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察驗匠吏抿緊嘴,踱著四方步走了。之后他未再choucha考生,還查啥啊,王匠師已能穩居榜首。這情況得跟主考官匯報,倘若王匠師有精進基本功的好方法,最好由郡署出面,將方法推廣,久而久之,匠工制器的速度定會提升。 酉初。 考生們怕被誤判作弊,都在計時鼓響的時候起身,王葛四人走在最后,這回跟項衡碰上面了,相互見禮,同出考場。 鄒娘子早等在通道這,說道:“云梯改良的晝考榜貼出來了,阿葛,你是榜首。” 項衡聽見了,聯想到云梯被運走,難道跟王葛有關?因為那個時間段夜考來不及閱,只能是晝考或前一天,考官閱出令官署定下的改良方法。 “襄弟怎么在這?”項衡疑惑。龐襄打算用一天時間游逛城南區域,今早順道在考場一停,為何又來考場了? “唉,項兄。”龐襄肩膀提落,跟受了大旱的禾苗一樣垂頭喪氣。“我找到田……想尋的那個人了。”嗚,往后再也不想了,世上根本沒有田小娘子,只有名為“恬”的小郎。 這時數十護衛簇擁王葛過去。 別人看王葛,龐襄嘟著嘴看王恬。 項衡察覺,誤會了,出聲打斷對方的失神:“襄弟怎么跟田小娘子重逢的?” 項衡知道龐襄的長輩前段時間打聽過王匠師,之后傳言匿跡,不管是封家不考慮這樁婚姻,還是王葛拒絕了,既然無緣,阿襄跟王匠師最好兩不相識。 他豈知這一問,龐襄好容易自我排解開的糟情緒又涌回心頭:“嗝、嗝……” 事情是這樣的。 今早王恬被劉清捂住嘴拉到一邊的時候,王恬想起從哪見過龐襄了。在偕行食肆!素屏后方的食客,當時他還沖龐襄擠眼做鬼臉呢。 咦?對方說小娘子跟他相貌很相似,不會把那晚扮成小匠娘的他真當成女娘了吧?應是這樣的!因為君母那么厲害,都查不到阿父把外室養在哪了,能被龐襄發現?而且龐襄才多大,就算去過山陰縣,那得多久前的事了?自己不可能有個歲數相近的姊妹。 王恬家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肯定不能跟劉清講。 龐襄為解心中疑惑,一直徘徊在考場外頭。 兩個“有心人”終于逮到劉清不在跟前,王恬立即問龐襄:“告訴我,你在哪見到跟我長相相似的女娘?人多主意多,我幫你想辦法找到她,如何?” “我,在一家食肆看到的,我自己找,不用你幫……啊!”少年越說越羞澀,聲音漸漸低到自己才知道說的啥,可當他抬起眼表達拒絕時,看到的是王恬嘬腮、斗雞眼的鬼樣子。 啊、嗝、嗝!龐襄遭受不了這種打擊,打嗝打到中午才停。項衡一提,又開始了。 另一邊,王葛這只隊伍到了遇刺的那條街,所有人下馬徒步而過。 剛才鄒娘子告訴她,鄭五郎的尸身將隨第二批北伐陣亡士卒送還本土,按朝廷令,郡署會給鄭五郎的親屬土地與耕牛,糧租、力役均有減免。另外,段勇夫已帶著調遣司馬韜來高顯的公文出發。 到縣署了。 王葛:“今天發生的事,官吏肯定有知道的,得問一下書佐,明早還照常去新北城么。” “今天讓護衛看榜的時候問過了,孔書佐說照常。” “好。今天這場比試,我有些心得,晚食就不吃了,不必喊我。” 南娘子:“你午食也沒吃。” “無妨,不餓。” 鄒娘子沖南娘子搖下頭。當時鄭五郎倒下的地方離王葛太近了,戰斗一結束,王葛睜眼就是半身浸血的尸體,又眼睜睜看著對方被草席卷走,心中怎能不悲憤。 王葛進了屋,鄒娘子給阿薪個眼色,讓小匠娘陪在內室。其實王葛不全是過不去鄭五郎的事,連續四個時辰制尺,她的基本功確實即將提升。“再添一盞燭。” “是。”阿薪出來屋,鄒娘子還以為被王葛攆出來的呢,一聽是要添燭,心算放下了。 阿薪把火光挑到最亮,安靜坐到一旁,心道:只要火變暗,她就挑亮,絕不能耽誤匠師制尺。 “別盯著燭,傷了眼就不能學制木了,讓你干活時我會喊你。”王葛囑咐完,立即像考核時一樣專注神思。 她要將每個“半分距”等分。 君母:庶子對父親正妻的稱呼。 第367章 349 “度師”境界 白天那個察驗匠吏未達到“等刻”境界,不知此境界分為入門、十過半、入厘三個階段。 三個階段全是在不對比模器的情況下,連續制十把十寸成尺來衡量的。 制出一把“線段間距、豎長”均與模器一致的成尺,就可算作踏入“等刻”境界了。因此察驗匠吏只驗了一把尺,便認定王葛達到該境界是對的。 第二個階段,顧名思義,每次連續刻十把尺,都有六把以上達到模器標準。 每制十,對十,即為“入厘”。 察驗匠吏猜錯、或許他根本不敢想、甚至不知道的是,王葛早過了“等刻”境界,她現在是制尺技能的至高境界“度師”! 同樣的,“度師”也分三個階段,分別為一分二、一分四、制毫。 區別于“等刻”的是,“度師”僅在一把尺上,以十寸之距為衡量。 匠師能準確的將每個分距半分,屬第一階段。在襄平的時候王葛就達到了。 那“一分四”就好理解了,把每個分距等分為四。王葛即將突破的便是此階段,當然,因民間、官署匠肆均無小于分距的度器,她至今不知制尺有境界劃分,境界內還有階段區別。 每個分距等分為十,便為“制毫”。 半時辰后,王葛清走桌上的工具、木料,換成紙張,她削尖炭筆,吩咐阿薪:“把阿芒她們都叫進來,埋在雪里那些放大鏡端來。” 王葛剛才一直在找考試時的奇特感覺,就是明明數百人匯聚,精神卻比獨處的時候安定凝聚。 屋外小匠徒們腳步匆匆,阿薪和鄒娘子匯報,專娘子嗓門剛大就壓低,聽不出哪個匠徒說了句“又下雪了”。 這一刻,王葛真正悟透《莊子》達生篇捕蟬老丈講的那段話,她輕聲誦道:“吾處身也,若厥株拘,吾執臂也,若槁木之枝。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側,不以萬物易蜩之翼,何為而不得。” 真正的匠師,該和這名捕蟬人一樣,不受環境干擾。萬物靜,匠師靜,萬物嘈雜,匠師依然守心專一。 匠師大道,守心是第一步。 次日,大雪紛飛。 駿馬蓑笠踏白茫。王葛一行人與門下書佐帶的巡兵合到一起,浩浩蕩蕩向新北城出發。 新城墻說是擴到丘山邊緣,實際上地勢平坦后更向外擴了不少。 孔書佐從道西指向道東:“這整片為制土區。雨雪太大的時候不能制熟土,役夫便歇于道西。干活的場地在東邊。” 飛雪掩視野,也沖淡了炒土的腥氣。道西草屋密集相挨,道東役夫來往不計其數,由近至遠的高土臺、焰火、懸空大鑊、吊桿并排相接,一直蔓延成看不清的灰影。王葛感嘆,這可比賈舍村修路的規模宏闊多了。 再往前走,聽到了口號與夯土聲。王葛問:“是修道的動靜嗎?” 書佐:“對。”他打個手勢,所有人從此處下馬。 王葛回首,見田勇夫把斗笠摘掉,到老亭吏那抱下優勉負背后托穩,老亭吏抱著拐棍。她放心前行,問:“這么冷的天也修道?” 孔書佐解釋:“匠師至平州時間不長,不知真正的寒天尚未到來。力役辛勞,可是每天有三餐、有熱湯。存濟四野窮苦,筑安穩之高墻,民安心,社稷則安定。呵呵。” “受教。”王葛再看忙忙碌碌的役夫,理解了“四野窮苦”是什么意思。 他們衣著、發頂不同。 著兵衣的定是羨卒,按平州令,每兵戶除了有一人為正卒(正規兵)外,還得有一人為羨卒(預備兵)。羨卒在不被征往戰場的時候,得隨時服從力役調配。 穿各種破舊寒衣,束發或盤髻的男、女,他們要么是冬閑的自耕農,要么是討飯來高顯的異族百姓,要么是官署從商隊買的奴婢。 剩下的披頭散發者,囚衣襤褸,是隸臣妾。 繼續前行,王葛看到許多役夫間隔相排在挖方溝,道另側的溝是挖好的。她把白容交給鄒娘子,走到溝邊往下看,溝壁、溝底都貼著大磚。 孔書佐跟過來:“水竇高三尺,會一直挖到老城,縱橫街巷。” 這是王葛第一次近距離看未建成的排水溝。“里面要埋陶管是嗎?” “是。陶灶區把燒好的陶管刻了編數后拉過來,由編數可追溯至匠肆、匠吏。” “那城墻磚也有編數?” “對。包括內部的版筑夯土,每丈距都能追溯到負責的匠吏。”孔書佐點頭。“上城墻看看?” 王葛笑瞇雙眼:“好。這一長段都已建成?” “哈哈,只建成這一段。”孔書佐暗暗稱奇,下馬交談這一路,王葛的沉穩、氣度,都不弱于成年兒郎,只有剛才一笑,才讓他記起她年方十三。 王葛好奇停步城墻下,只見離開墻基一步之隔的地方,等間距挖了三個大深坑,中間的坑邊放了個大甕,甕口用枯草堵著,防止灰、雪進去。甕腹之大,以及高度實在罕見!“這是……聽甕?” “聽甕”也叫“甕聽”或“罌聽”,王南行前世聽林下提起過,最早的文字記載出現于《墨子》備xue篇。聽甕通常埋在城墻根位置,等距間隔,用于偵聽地下聲源,防備敵軍以掘地道的方式襲城。 之前在襄平城,王葛看到的聽甕是甕腹埋在泥土中,唯蒙著薄皮的甕口外露,沒想到睹甕整體,這么龐大! 孔書佐回她:“是聽甕。看來是吊桿器械還沒備好。” 這時城上快步走下一名守兵,孔書佐亮出身份竹牌,下令:“看天氣可能要起大風,找些草席把甕包好。” “是。”守兵朝上方同伴揮手。 又兩名守兵下來后,王葛隨書佐登城墻,南娘子緊隨她身后。此處是城墻突出的“行城”部分,行城的作用是消除主體城墻的防御死角,當敵軍云梯架起時,可從行城的兩側射箭、投石。 城墻頂處處積雪,風比下方大多了。眺望遠處,良田、道路、樹林全都跟落雪嵌于一起。兩側方向的近處,役夫好似不停歇的螞蟻一樣,為玄菟郡的西北防線營造嶄新壁壘。 人登高,心情隨之開闊。 孔書佐:“匠師不知啊,你來高顯幾天,歐陽縣令便在我等耳旁念叨幾天。我等都希望王匠師多留一段時日,看看新城哪里可改良,盡管提。郡比試的改良考核雖然多,還是有縣署想不到的地方。呵呵。” “我確實發現個問題。” 慣性思維,孔書佐先點頭,而后驚問:“什么?” 水竇:水溝。 罌(ying):貯水存糧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