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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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249 埋在一起 與此同時,山野密林中各種追逐動靜越來越近,有傳遞信號的吠聲、有狼嚎似的威脅。終于追上來了,袁彥叔長嘆:“阿晃,放我下來,你自去逃命。” 韓晃再強,背負一人跋涉這么久,也累到脫力了。 “恩公。”他放下“蘇峻”,看向月下那一只只竄騰的黑影。來不及了,就算他拋下恩公,也來不及逃了。它們飛越巖石、抓碎泥土,如暴雨冰雹之勢包抄過來,馴養的真好啊,眨眼間就讓二人無路可逃。 長喙獫、短喙猲獢,全是最兇、最死纏爛打的獵犬。包圍圈很大,它們齜著利齒,并不攻擊,但韓晃只要攻向一方,其余獵犬絕對能在兩呼吸間把恩公撕碎。 英雄末路!韓晃悲憤,向天長嘯。兩只獫跑離報信,他盤膝坐地,必須盡快恢復體力。 “你走吧。”袁彥叔朝獫最多的地方走去。 從最開始,罪徒蘇峻的木枷就是特制的,攙了特制的骨粉,司馬道繼馴養的獵犬熟悉這種氣味。袁彥叔削薄木枷時,將削落的粉屑攢到袖管中,逃跑這一路,斷斷續續灑掉。所以不管韓晃怎么使計、做假路線,都騙不了獵犬。 原本狂躁的獫出奇的平靜了。 韓晃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恩公。獵犬只能被主人、特意馴養過的安全氣味撫平狂躁。 袁彥叔就這樣站到了獵犬包圍圈外。此舉,等于宣布了陣營。對于韓晃,袁彥叔不再是單純的憎惡,此人忠到極致,忠到甘愿與朝廷為敵,與叛賊也為敵。如果世間無蘇峻,韓晃會不會成為一名努力進取的好武官? “你走吧”這話,袁彥叔只能以“蘇峻”的身份講一次。站到包圍圈外后,不能講了。 韓晃垂頭,捂眼,半張著嘴抬起頭時,涕淚糊了半張臉。“你去哪,我去哪。” 袁彥叔輕搖頭:“別在我面前說謊。” “我沒說謊。” “你知道了,我非蘇峻。” 韓晃胸膛劇烈起伏,是的,他知道了,才知道。這幾步路,此人的背脊變得挺拔,嗓音不再渾濁,雖具恩公貌,已是兩樣人! “呵……”韓晃自嘲自己的蠢。 “呵。”又恨極自己的無能。 “他,在哪?”蘇峻還活著么?如果沒有,不在這世間多久了? 司馬道繼、李羔飛奔而來。 隨一聲口哨,獵犬呈一線集結于韓晃身后兩丈。 司馬道繼為中,袁彥叔在左,李羔在右。 韓晃大叫:“蘇峻,在哪、在哪、在哪!啊……” 鐵掌裹挾颶風,四人掌掌要命的戰在一起。 韓晃擊向司馬道繼左肩,李羔握拳攻向韓晃腋下,砰、砰兩聲,韓晃不惜以傷換傷,挨一拳后,借倒退之勢,雙掌迭砸袁彥叔。 當年袁彥叔險些死在這招下,拆招躲過,韓晃目眥盡裂,吼問:“你是誰?”這是他獨創招式,只要力到,對方必死,此人怎可能預見似的躲開? “阿晃。”袁彥叔效仿蘇峻聲音。 韓晃一走神,被司馬道繼掄石砸到。 “卑鄙!卑鄙卑鄙!”韓晃惡虎撲向袁彥叔,李羔從側后襲來,韓晃不管,他恨極了冒充恩公者。 司馬道繼急喊:“組陣!” 李羔:“殺。” 結陣?韓晃暫放過袁彥叔,回身。 司馬道繼:“詐你的。” “看石頭!詐你的。” “攻他背后,詐你的。” “讓我來,詐你的……” 卑鄙豎子!他要先殺這白面卑鄙豎子!韓晃一個掃膛腿、踢開李羔后,跨步、伸臂、右手五指成叉戳向司馬道繼面門,同時他左掌握拳搗其腹…… “阿晃小心!”袁彥叔聲嘶力竭。 恩公?韓晃短暫一愣間,司馬道繼逃過致命擊打。 韓晃腹部被矛刺穿。是李羔! 矛是組裝的,被分成三截,由獵犬馱載。 李羔巨力,將韓晃挑起,摔出去。 通! 英雄……末路。韓晃腹部血流如注,若非他長時間背負“蘇峻”奔波,體力耗盡,豈會被這三人困住?豈會懼這些獵犬? “他在哪?”韓晃其實還能拼,但不想拼了。沒意義了。恩公來會稽郡,他跟來,恩公是罪徒,那他當官兵。原本他想的是,如果攢夠功勞,能轉到縣獄,就能讓恩公少吃苦頭了。三年前,他被派去蕭山做任務,祖刺史的人找到他,對方不僅許諾助他劫出蘇峻,還能重用蘇峻。 可是…… “他在哪?” 李羔將矛尖抵到韓晃喉處。 袁彥叔:“我把你和他埋在一起。” 韓晃認命:“好。” 官道邊。 王葛三人虛驚一場,司馬沖重又躺下,鐵雷守上半夜,他守下半夜。 桓真提醒過,匪徒的來歷跟吳郡、吳興郡、宣城郡三地有關,凡cao這三地郡音者,都要警惕。但剛才詢問“王匠師”者,確實是仰慕王葛名氣的普通匠人。 一個人練沒練過武,從舉止姿態上就能看出。此次雖是虛驚,鐵雷反更緊張了。 草木皆兵的三人不知,祖渙人手有限,派出殺王葛的部曲只有兩人,早被司馬道繼查出來鏟除了。 還有就是,王葛低估了自己,別說她表現出的種種匠人天賦了,僅憑考試期間協助誅匪的功勞,官署也不會過河拆橋,讓一小女娘被叛賊余孽報復,那不是打官署的臉么? 十天后,九月二十八。 三人終于回到踱衣縣,先去縣署。 桓縣令公務忙,不在署內,門下史接見王葛和司馬沖,鐵雷在院中等候。 沒多久,門下史送王葛出來。 這就離開縣署了?鐵雷回頭望望,小聲問:“司馬郎君呢?” 王葛挺愧疚,也回頭瞅眼,說道:“留在縣署了。門下史說,司馬郎君護送我,有仁有義,但不該向官長隱瞞。這件事,算不算逃兵,得等桓縣令回來再議。還有匪徒的事,門下史讓我不必擔心,縣令都知道。” 鐵雷“啊”一聲,想想,道:“如果真有事,這一路不會那么太平。” 王葛點頭。門下史一定知道什么,才會這么囑咐。十天的路途啊,三人時刻擔心被追殺,吃不好、休息不好,一個個憔悴的快成乞兒了。現在看,要么是他們想多了,要么匪孽早被清除。 六月初離家,九月末歸。將近四個月啊,感覺比一年都漫長。前方就是通往瓿知鄉的岔道,然后是槭葉亭,快了,快了!王葛恨不能背生雙翅,即刻飛回家。 后方馬蹄疾馳,竟是桓真和王恬。 第262章 250 有何本事和她比? 四人欣喜相見,世事艱,平安重逢比什么都珍貴。 桓真日夜趕路,就是想看王葛、鐵雷歸鄉沒有。放下心就不著急趕路了,牽馬而行,鐵雷告訴桓真路上所聞所見,還算順利,就是司馬沖被縣吏留在了縣署。 這事桓真知道。“我也去了縣署,給族叔留了信,游徼之職肯定保不住,希望留住他的鄉兵身份,明年才能再考準護軍。”以族叔的剛直性格,求情沒用,不如把前后始末講明,讓族叔知曉當時形勢之惡,多耽誤一刻,王葛都有被害的可能。 所以司馬沖之錯,在于行事還是太魯莽,他當時應該告知官長實情,而不是扯謊過所竹牌丟失。如果告知官長后,對方不允,司馬沖強行離開,事后怎么都能賴上官長,判其分不清形勢輕重,替司馬沖背一半罪責。 當然,現在桓真才感嘆消息的不對等,導致他費盡心思找到的線索,不過是官長俯瞰全盤的某處布控。人無權勢,就如眼盲耳聾! 王葛、王恬落后丈遠距離,王恬興致勃勃,在跟她講勇夫被淘汰后的事。按理,對方不該和她說這些,但這少年哪是守規矩的人啊,而且桓郎君不阻攔,那就更不要緊了。 原來真有叛亂朝廷的勢力!和她猜測的一樣,不是普通的匪徒聚集事件。 賊首叫祖渙?王葛一下想到聞雞起舞的祖逖。果然,王恬下句就解釋了,祖渙是祖逖的兒子,任淮南郡合肥縣令;祖逖還有個阿弟,叫祖約,祖約一直為揚州刺史,剛被調任為豫州刺史。 刺史?王葛倒是知道,其為監察州境的官長。 王恬爬上道邊樹干的一半,伸展右臂,從左揮至右。“當時,祖渙帶了兩千人埋伏在周圍密林……” 桓真重“咳”一聲。 少年跳下樹,笑得瞇眼:“兩百人,嘻,兩百人也不少了。還得加上那些逃跑的罪徒呢。” 王葛驚恐神色配合:“嗯!” 祖渙無故出現在會稽山,他的手下雖都穿著沈、錢商隊的外衣,卻非尋常佃戶,全是強壯部曲。常年練武之人跟普通百姓很容易區分。 勇夫數量多出祖渙隊伍兩倍余,王恬搖頭晃腦:“這仗打的酣暢!可惜,可恨啊……” 王葛:“怎么?” “韓晃那廝,又被他跑掉了。韓晃就是在荊棘坡管我們的武官,他也是叛賊!可怕吧,那晚一起圍攻戾匪時,我就覺出韓晃不對勁了,可惜沒證據。我們被你淘汰……”王恬揉下鼻子,含糊過去:“這廝就逃了,比我們提前到山谷,劫走了一個叫蘇峻的罪徒。可恨!韓晃極狡猾,山坡林密,誰知道他躲去哪里?第二天……” 王恬和桓真不知道韓晃已伏誅,更不知分別數月的袁彥叔也在密林中。第二天,一半勇夫去協助滅山火,另一半押送俘虜、罪徒回都亭。他二人都在回都亭的這撥勇夫里。 “到了都亭,我立刻發現不對勁,亭夫人人自危……” 桓真停步,糾正王恬措辭:“什么人人自危!” “好吧,人人緊張。其實何必瞞我們呢,會稽山發生這么多的亂,分明是戰爭之患。” 戰爭?什么規模的戰爭?王葛后腦勺發麻,她是知道原本歷史的,用千瘡百孔來形容晉朝的破碎,一點不為過。她又想到二叔回憶的第一世,太可怕了!那一世,二叔躲在野山都沒活下去。 都說到這了,由著王葛胡思亂想,還不如把他們分析的全告訴她。桓真道:“祖渙只是縣令,怎么有膽氣來會稽郡生亂?沈、錢二族是吳郡大族,憑何聽從祖渙?再者,僅在會稽山生亂有何用?一場山火,燒掉的真是半山荊棘么?把那么多罪徒困在山谷,原本是郡武比最后一項考核用的。” “考核,用人?”這次王葛是真驚恐!她知道荊棘坡戰之前的兩項考核都是射獵,萬沒想到最后的考核以人為靶。 桓真目露贊許,王葛的聰明、反應之敏捷,一次次讓他刮目相看。他繼續道:“我和阿恬到了都亭后,那里關著不少外地商隊,大多來自吳郡、吳興郡。他們是從城內抓來的,被上了重枷,罪名是意圖放火。” 王恬:“罪名是我問出來的。” “做得好。”桓真夸完他,再道:“我們離開時,特意詢問百姓,城中沒被縱過火,證明這些商隊的目的,官署已知,才能盡數緝捕。但被緝捕前,外賊真無機會縱火么?即便縱幾處火,對一座城來說,能掀起多大的慌亂?” 王葛在桓真鼓勵的目光中,拼出答案:“他們要等一個時機?他們盼著亂的地方越多越好,官署處處不遑顧及?所以山火燒的,絕非只是半山荊棘。官署如果不主動攻擊,就會被攻擊!” 這個時候,王葛后悔前世沒好好學歷史,只知司馬紹,不知其他。但無論如何,血雨腥風的歷史不能重演,絕不能重演!她不能讓自己的家人,全都活成第一世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