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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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只是準匠師考試的開場。通俗講,就是大淘汰,淘汰掉所有對規矩、分寸不嚴謹的考生。 第四考項:考生迅速進入制模區域,挑選模具。所以前三項進行的越快,第四項越有利。此項跟匠工考的規則一樣,屬于檢驗考生對規矩、尺寸的整體把握能力。 第五考項:考生進入器具區域,此處有生活中所用、或少見的各類器具。考生可按自身能力,選擇器具,改進其作用。每類器具前都會豎立木牌,寫明器具名稱、用途、改進的最低標準。如果考生不識字,可通過敲“鄉名鼓”的方式,求助匠吏。 “槌響此鼓后,必須自喊……瓿知鄉,王葛,不識字。”謝據講述到這噴笑,笑的肩膀都顫。“就是這些了,怎樣,難否?” 難!比匠工考難多了! 王葛假想自己要真因為不識字敲鄉名鼓,那場面得多丟人。“五個月時間,我定學會好多字。” “切莫輕視。”謝據不笑了,提醒她:“那些字不全是簡化字,甚至有殷墟契文。待到九月去山陰縣進行匠師大比時,鄉名鼓變為縣名鼓。到時各類器具的文字牌上,盡為殷墟契文、篆文!” “也就是說,我若識字少,不光丟自己的顏面,還丟鄉里、縣里的顏面。” “對。尤其到山陰縣考試時,場面必定壯觀。到時考官、匠吏、考生哪會記旁人的姓名?只會記住踱衣縣……不識字,踱衣縣……不識字。哈哈!”謝據捧腹,腦海中浮現著王葛一臉茫然,一次次擊木槌、報縣名的窘態,笑的趴到了案上。 “不說幫我,盡笑我,白分你吃魚了。” “嗝!”這孩子迅速鄭重神色,說道:“我既與葛女郎為友,還有一事應當告知,我阿父就是南山館墅的主人。” “其實那天你訓退匠娘子時,我能猜出幾分。” “嗯。還有就是,我阿父有兩個喜好,養鶴,養魚。” “這么說,白鶴是你阿父馴養的?” “是。” “養鶴、養魚……咦?鶴吃魚吧?” “咳!”謝據一揚頜,示意她身后那小堆廢料。 不好!王葛回身,拿起已經粘在木塊上的、變了色的爛魚頭,仍想再確認一下:“虎子,你阿父……養的啥樣的魚?多大?” “女郎猜測,是對的。就是它們,赤鯉。” 此時的賈舍村。 爆竹聲已經少了許多,家家戶戶都圍在長輩身邊,或傾聽、或訴說明年的期望,還有春暖時的開荒,以此方式守歲。 王家主屋內,卻只有王翁、賈嫗、長房父子和桓真。 剛才桓真的話,讓他們驚喜之余不得不重新打算。家里勞力確實減少,但因有了耕牛,還是想再開墾幾畝荒地的。 但桓真說的是:“八月,清河莊會招一批幼童入小學。翁姥,我要將阿荇送去,作為正式學童入學。清河莊是瑯琊王氏的莊園,王氏小學,之前是略遜于阿葛所在的南山館墅,但八月起,他們會再禮聘名儒,望翁姥考慮……遷徙。” 第105章 105 孽障赤霄 王翁犯愁。 小戶之家,遷徙一次窮一次。且不說遷去之處,每月都得支出賃居的錢糧,還有每天的吃喝咋整?買糧度日嗎?大郎有眼疾,長房遷去哪,他和老妻一定要跟著照顧的,每天都是四張嘴吃飯,這四貫余錢能撐多久? 還有村里的宅院、坡上好容易開出的百余畝荒地,肯定不能棄呀。所以次房、三房,耕牛都得留下。 這般打算,乍一想也還行,細琢磨其實難行。 次房、三房的勞力太少了。二郎、三郎隔幾天必須去野山伐薪,他們進山的時候,勞力就只剩下阿禾。三房的阿蓬、阿艾年幼,根本幫不上啥,還得分出個勞力來照看。到時次房、三房得忙成啥樣?阿菽咋學竹編手藝?手心手背都是rou,不能光顧長房,不顧其余晚輩啊。 別忘了還有四月時的役期,今年輪到三郎了。阿葛是匠工等級,三郎仍要服半月的力役,加上來回趕路,三郎怎么也得離家二十天。莊稼咋整?辛辛苦苦開的荒,很可能因這二十天荒掉一半,到時家里連租都交不起。 桓真已非昔日,老人家憂愁的,他全部明白。他既提議,便早想好對策,說道:“二老跟長房遷去葦亭吧,帶上阿菽、阿蓬、阿艾。葦亭原為『空亭』,正月后,升為『野亭』,周圍荒地皆可開墾、居住,不需賃。家里這些田,開荒不易,定然不能棄,那就雇佃戶。潯屻鄉遭了雪災,許多百姓都暫時居于亭驛,正月后肯定要尋活計干,你們雇兩戶人家足夠了。” “我們……能雇佃戶?” “自然。翁姥莫舍不得這幾十畝地的糧,只要熬過這兩年,阿葛考上匠師、中匠師,家里的艱難就緩過來了。” 王翁被說動了,但還有幾點疑問:“葦亭那里能允我等居住?” “我在此次鄉兵比試中得了頭名,元宵節后就上任葦亭亭長。前期建亭,生活雖然苦一些,但亭周圍的荒地不必繳租,糧種、菜苗皆是亭里出。若翁姥不嫌辛苦,亭里還可雇二老為『亭復人』,干些打掃雜活,至少能領些口糧。” 不辛苦、不辛苦!賈嫗急的一直在搓膝蓋。 “這還叫辛苦?只是不要給桓郎君添麻煩就好。”王翁的心事一件件找到了出路,臉上有了歡喜。 “不麻煩,一切都在律法規矩內。” 王大郎知道阿父這就算應下來了,終于敢長舒口氣。他身有疾,若因此成為父母、子女的拖累,且日漸拖累,他還真不如一死了之。 王荇早慧,從阿父壓抑的痛楚中感受到一種浸入骨髓的悲涼,他身體微傾,偎住阿父,抱緊阿父胳膊,暗道:我會好好爭氣的!自今日起,我必須更不懼吃苦,好好識字、誦書,我要早日站到阿父、阿姐的前頭,替他們擋風遮雨,加倍孝敬大父母。 “我詢問過賈地主家的佃戶田租,每年、每畝地繳五成租。”桓真繼續道:“但他家多數為良田,所以二郎君雇佃戶時,只收四成租即可。匠工之戶,所課之田為五成租,如此一算,你們租給佃戶的若為課田,每年每畝最多余出一成糧。這便是我之前所說的,莫舍不得幾十畝地的糧。畢竟天氣難測,很有可能,這一成糧根本余不下。” 王翁這點倒想得開:“桓郎君放心,只要不將田地荒掉,這兩年用這些課田養著佃戶就是。且在莊稼收成前,我先賒給佃戶口糧,保證不苛待人家。唉,就隔了個河岸,沒想到潯屻鄉雪災這樣重。” 桓真暗然,沒多解釋。其實兩鄉接壤,下的雪都一樣,只不過潯屻鄉好些農戶的屋舍都是蓬蓽陋戶,有些老人、孩子一宿過去,竟生生被凍死了。好些壯齡兒郎也被凍殘了腳趾,或凍爛雙耳。 啪…… 迸…… 爆竹聲聲,由除夕至十一,每夜皆響,要一直持續到元宵,寄托著百姓驅除舊歲、驅除病邪的愿望。 年節也確實神奇,孩童們真的能看出明顯的成長。王艾不需長輩教,就將各屋前的桃人擦的干干凈凈;王蓬掃完院子后,把雞喂了,把牛棚下的木柴搬一些補到灶屋,再到雜物屋把牛腹下的臟草、牛糞都放到茅房外墻處,待曬干了再燒。 全家要供王荇讀書,從今后,王荇不需做任何雜活,此次為王翁鄭重囑咐,囑咐的明明白白。當時老人家獨獨瞪著三郎,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傷人心,但是很明顯:誰不服,誰忍著! 不分戶、只分宅的事情,王翁為了慎重,想等王葛元宵回來時,全家人齊了再說。 “阿蓬,來。”王三郎將次子叫進屋,“你裝著出去玩,去瞧瞧你阿兄。” “前日不是去看過了,為啥還去?” “嘖,你這孩子,啥為啥?昨夜刮那么大風,他一人住那里,凍著咋整?” “他哪是一人住,不是還有翁嗎?” 王三郎氣的連呼王蓬背兩下子:“我說話你是不是不聽了?讓你去就去!” “我得先干完活。”王蓬抹著淚離開。大母都說了,元宵前不打孩子。阿父整天想著大兄,自己和阿艾難道不是阿父的孩兒嗎?昨晚的大風,難道只吹大兄嗎? 南山江岸,王葛下船,風吹的她走道都快走不直了。已經孟春,卻感覺這些天比年前的哪天都冷。她頂著風、悶頭,不敢停歇,只有一直走動才能讓渾身逐漸暖和。元宵假期是十一至十九,她路上來、回各減三天,可在家呆三天。 好想家啊。三天哪夠?可是總比沒有強! 唳! 王葛抬頭,看到數只鶴影掠過高空,不知道赤霄在不在內,她沖遙遠的它們揮臂,鶴群很快又隱入山間,返回鶴苑。 赤霄當然在其中,昨日它敲開王葛房門時就覺得不對,靈性動物,往往比人的感知要深。它預感王葛要離開,所以叼開鶴苑的柵欄門,鼓動著一群憨貨飛上天跟王葛告別。 小伙伴們回來后就群毆赤霄,瞧瞧,它們美麗的羽毛凍掉了好幾根呢。 赤霄做賊上癮,走路都不再高雅了,總是一副躡手躡腳的樣子,它被毆完,回到自己休憩的領域,腚朝外,叼開藏寶的稻草,陡然大叫:“唳!” 會放哨音的“轉轉木”哩? 頭戴笠、喬裝成養鶴仆役的謝幼儒可逮著這廝了,拿著大掃帚過來,嚇唬赤霄道:“孽障!瞧你這賊樣!這個獨樂哪來的?說!”他攤開另只手,赫然是王葛凋刻的木鶴獨樂。 赤霄以為主人真要揍它,趕緊往門那跑,謝幼儒攆過來時,赤霄已經極其熟練的叼開門,振翅離去。它膽小的要命,飛起后,掉落了三片羽毛。心疼的謝幼儒大喊:“赤霄回來,我嚇你呢。” 唳! 可惜赤霄已遠。 王葛走著走著,覺得不對勁,裝著歪頭避風,看清后方,令她驚的“啊”出一聲! 第106章 106 倒霉的王蓬 “虎子?” 謝據已經凍的說不出話。他先遣芣苢給阿父遞口信,然后帶著另個童役樛木,隨在離山的學童隊伍里從容下山。因他什么都沒攜帶,童役就沒往別處想,直到登船那刻,謝據拿出過所路證上船、樛木被攔住,此童役才明白仲公子果真如傳言般頑劣! 這可如何是好?任樛木如何哭求,謝據只漠然的、居高臨下視之。 謝據想跟王葛說清此事,但嘴巴、牙齒“咯咯咯”的,哪還聽他使喚。 王葛趕緊卸筐,把被子裹他身上,將他背起來后,她彎著身,用麻繩連人帶被子、繞她身上捆了三圈。 綁緊謝據后她也沒直身,繼續從筐里取物。取的是自制的倆木轱轆,一邊一個,穿到竹筐下頭自制的橫杠上。橫杠兩邊各有木堵,轱轆穿進去后,外頭再楔上堵頭,這樣轱轆便能穩固在一定位置。 用自制的木掛鉤鉤好木筐,另端是繩扣,套在腕上。王葛輕喊句:“虎子,咱們出發。”然后她托好他腿,木筐隨她行走而走,跟前世的行李箱道理差不多。 土道不平,轱轆顛簸劇烈,幸而筐始終傾斜前行,好似她負重行走的模樣。 此處離南山遠,離縣府一個多時辰就能到,不管謝據私自下山做甚,都不是王葛能管的事,交給桓縣令處理就好。對她好、對謝據也好。 “虎子,別把頭側出來,對,躲我頭后邊。” “別睡著,聽我說話就行。還冷不冷?再加層褥子?不過那樣我就摟不過來了。” “你別繃著,對,放松。你越放松,我背著你才越輕快。” 王葛不停的跟這孩子絮叨,時不時將他使勁往上托舉,晃他、不讓他睡著。謝據其實稍微暖和過來了,因為葛女郎的背嵴一直在透出溫暖。 可他淚眼朦朧,就是想撒嬌,就是想哼哼著回應她。 從除夕夜到今日,他未見過阿父,他每日都在想,難道阿父忘了他還是個孩子嗎?忘了年節時候更易思親嗎?還是阿父當真從心底嫌棄他丟謝氏的顏面了?那他走好了。他去游歷,他跟著葛女郎去看看書中的鄉野生活,或許開拓眼界,認識人世間的寬廣、與更深的疾苦后,他才不會陷在狹隘的悲傷里。 謝據不知道,他阿父身為郡尉,其實初二一早就返回山陰縣了,昨日晚間剛歸來。 “唉!”謝幼儒重重嘆口氣,赤霄那孽障啊,他馴養的十余仙鶴,數赤霄通人性、鶴齡小,他哪舍得真揍。再看看孽障藏著當寶貝的獨樂,別說,鶴紋凋刻的還挺精致。 他一進望江竹墅,仆役匆忙上前,接過笠,稟道:“郡尉,赤霄又來了,似是被嚇著了,直沖室內,我等不敢攔,只能將它脫落的羽全揀起來。” “嗯。”謝幼儒猜它就躲在這,隨口問道:“我離開這段時日,它哪幾天來的?” “初五、初七、初八,都來過。對了,除夕也來過,但那日它徑直沖進屋,不待仆等哄它,它就又飛走了。” 除夕?不正是丟幼鯉的時候?謝幼儒“咝”一聲,壞了,可能冤枉虎子了。 又道:不好!剛遠途運來的兩對青蝦。 他匆匆忙忙由堂入室,幾步路就有赤霄掉的好幾根羽。 “哎呀,哎呀,哎呀……”揀一根、他心疼一下。孽障啊孽障,鶴膽咋這么小! 待看清帛簾后頭、新的陶盆跟前的一幕,謝幼儒跺腳,捶胸口:“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