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們全村穿九零啦、八零之繼母摸索記、穿成矯情反派的豪門后媽、女主不發瘋,當我是根蔥、和龍傲天一起建設祖國[快穿]、影后mama單身帶娃上綜藝后、穿到荒年后,我成了極品惡婆婆、[快穿] 因為男主我又死了、我用神豪系統搞基建[快穿]、好男人他殺瘋了[快穿]
小賈氏散落半邊頭發嘶聲痛哭:“還不是因為我心疼你和阿父,抓了點咸豆、咸醬送回去,就被姑舅、王二防成鼠賊,嗚……”她再度尖聲喊:“今早,王家人把所有盛醬、盛咸豆的瓿和甕,全藏起來了!誰家防新婦防成這樣啊!” 小賈氏每控訴一句,她阿母都想去捂她嘴,不斷道“別說了”、“你莫非中邪了”,可哪里能阻住。老嫗沒法了,再鬧下去整個賈家沒法在村里做人了,她趁女兒歇口氣的時候,哭道:“你姑舅昨晚叫王蓬把rou醬和咸豆,整瓿、整甕都送給咱家了啊!” 第87章 87 又將獨行 咯噔噔…… 小賈氏頭回坐上自家的牛車,不過等到了鄉鎮后,牛車就跟她無關了。她不再是王家新婦,王二不再是她夫君。 新鋪的野涂寬道暫不讓畜車走,臨時鏟出來的崎區小道“咯噔”顛簸,坐牛車上遠不如徒步舒坦。 出村不遠,小賈氏的臉就凍的發青。王二郎的半邊臉被撓成耙印,更遭罪,吸鼻涕都扯的疼。 為防小賈氏耍賴,王翁親自送兒郎去鄉所。 賈家則是小賈氏的父、兄跟隨。 怨耦當著眾鄉鄰發的那句毒誓“今日誰反悔、誰死無葬身之地”,誰敢不顧忌?所以小賈氏在聽到阿母說魚醬、咸豆被王蓬那崽子送至自家后,明知道她栽了、定是被算計了,也無法反悔。 “王二。”小賈氏哪能甘心,聲音隨著灌風、顛簸,抖的不似人聲也要問:“你想棄我,早琢磨好了吧?” 王二郎不語。 小賈氏瞧著他的側臉,“哼”聲冷笑。多長時間了,他和她在一個院里,卻被主屋所隔,她都見不大著這張臉。這也叫夫妻?“讓王蓬給我家送醬,是王葛想的壞招吧?” 王二郎忍著臉疼道:“你再辱我侄女聲名,到鄉所后,我會向官吏申報棄婦!” “你想棄就棄?你個豎夫,這輩子就欺我時有能耐!”小賈氏從車的另一側撲過來又要撓王二郎。 “阿賈你干什么?”賈父、賈大郎攔的時候,王翁一聲“吁”,勒住牛車,小賈氏歪倒在車板上。 王翁:“賈老兄,我兩家若因此婦結仇,不值啊。這樣吧,各走各的,鄉所見。” 賈大郎扯下么妹,因十分使力,手背青筋鼓起。 賈翁慚愧不已,以袖遮面,目送牛車在前。 小賈氏見夫君越走越遠,悲從中來,知曉這段距離該是這輩子她離他最近的了。“王二!我十三歲那年就中意你了啊!你忍心棄我?忍心棄我?嗚……你忍心棄我。” 賈大郎煩道:“夠了!你已把阿母氣的傷心,還要再氣阿父嗎?” “大兄,大兄我跟你說。”小賈氏眼睛瞪的嚇人,眼球恨不能從眼眶里掉出來般,且她明明跟賈大郎說話,視線盯的卻是對方身后位置。“二兄死的冤!二兄跟我說了,王二他侄女、那葛屨子就不該生出來,她就該死。二兄亡時,為啥她被那賤婦生出來?連野虎都咬不死她,大兄你想……” 賈大郎一把將小賈氏搡到草地里,指住她罵道:“少裝神弄鬼!我還不知道你?自小就常耍詐、各種下作手段想來就來、想使就使,就連我也因你栽贓沒少挨長輩訓斥……” “你放屁!葛屨子就是奪的二兄的命!就是!”小賈氏爬起來要撓長兄,賈大郎搡了兩把沒搡開,就要被抓傷。 賈翁急了,揀起塊大的土坷垃,沖著么女的臉上擲了過去。 “啊!”小賈氏大叫一聲,暈倒在地。 賈翁氣的口噴唾沫道:“昏倒?拖著她走,拖也要拖去鄉所!若她死在這,不正應了誰不離、誰死無葬身之地的毒誓?那我賈家在村里更難做人!” “是,阿父。”賈大郎揪緊小賈氏的脖領拖行,沒拖幾步,小賈氏褲帶就松了,趕緊護住,無法再裝暈。 王家主屋。 王菽一直偎在大母懷里,難過嗚咽。 王禾也不停抹淚,被阿母扇過的半邊嘴角仍在滲血。 王大郎、三郎各自摟著幼子,連阿艾也知道家里出了事,老老實實坐在王葛腿前,不敢出聲。 王葛目光從家人身上看向窗靈,陽光透過一層粗葛,被直靈條分成柵欄光線,總有灰塵在光中飄過,但它們沒分量阻擋光芒。 此刻,她心中在跟縷縷陽光訴說,也是對亡母訴說:阿母,你就是這光芒,堅毅而溫暖。你將堅毅傳遞給了女兒,傳遞給了虎頭。女兒怎能讓你枉死?你看……虎頭已經安然長大,轉年就五歲了。姚婦、賈婦都成了棄婦、惡婦。 阿母,我……你當年拼命也要保住的虎寶,終于為你報仇了。 報仇的契機,是小賈氏自己送到王葛眼前的。 那天對方帶著挑釁,故意經過灶屋去取醬、咸豆,且不蓋好瓿、甕的蓋子,王葛就知道此婦按捺不住了。且知道小賈氏一定聽到了她啟程的日期,所以定會選擇啟程前大鬧一場。 這么些年,惡婦沒摸透王葛的性子,反對王葛摸透。 小賈氏謀劃好的鬧事由頭,無非是姑舅、夫君的苛待,雜物屋的醬、rou、咸豆。 所以王葛教了阿父一段話,讓阿父去找大父商談:“好食再貴,也不如聲名貴重。賈婦一次次偷取小利歸家,我王家既斷不了一次次的損失,又擔了吝嗇惡名。不如舍了部分好食,讓阿蓬送去賈家。賈婦若還想跟二郎好好過,必會羞愧悔改。若鬧到翻天、鬧到村鄰皆知,也是她和賈家受村鄰所鄙。” “為何讓阿蓬去送?” “阿父不覺得,阿蓬在這個家……最不引人注意么?” “哈哈。好。哪天送?” “二郎跟虎寶二十日啟程,就十九夜里吧。” “會不會耽誤他們行程?” “頂多耽擱一日,無妨。” 是啊,終將賈婦棄離王家,耽誤一日,無妨。王葛回神,不再看柵欄似的光線,也不愿聽王禾兄妹的哭聲。 她說道:“大母,阿父。二叔臉上帶了傷,不一定能送我出鄉了。” “啥?”屋內沉重的氣氛,被聲聲驚訝驅散。 “過所竹牌上寫有二叔的面貌,他臉上突然多了五道血印子,數天都消不掉,跟過所上的不符。” 賈嫗急了:“那咋整?這天寒地凍的,又不是九月時還能放心讓你一人走那么遠!” 王大郎:“速去追你二叔,你們同去鄉所詢問,看是否能改竹牌?不好,還有行囊!如果你二叔不能離鄉,你過所竹牌上登記的……” “行囊無事。捎給縣令大人的器物,都在我的過所路證里。”王葛如此謹慎,怎能不防備賈婦生事,二叔被絆住。 賈嫗顧不上心疼王禾兄妹了,瞪他們一眼,罵道:“都怪你們阿母!還有臉為她哭?再哭滾去賈家哭,在賈家等你們阿母回來,好好抱頭哭!” 王葛起身道:“大母別急,也不在這一天。我去村西找臨水亭的大人們問問,他們應當知道二叔的過所是否要改?三叔,你陪我去吧?” “哦。”王三郎利索跟上侄女,尋思正好回來的時候,拐到阿竹那里瞧一眼。 任朔之回臨水亭了,幸而程霜在。王葛將事情一說,程求盜直言:離鄉,別說臉上突然帶傷,就是身上突然帶傷都得更換過所路證。但是年底時候,沒有鄉吏愿為這種事作保。無作保者,過所肯定無法更換。 所以不想耽誤行程,王葛只能獨自啟程。 第88章 88 王葛出發 誰能想到臉上多五道血印就不能離鄉呢?王葛回來如實轉述,賈嫗怒目一掃,王禾兄妹立即收斂哭容,生怕被遷怒。 王葛道:“大母,阿父,別愁。明日依舊讓二叔跟我一起去鄉所,再問問鄉吏,如果跟求盜大人講的一樣,就讓二叔把我送到葦亭。從葦亭再走三天差不多就到南山了。” 賈嫗抱怨:“所以養兒郎多了有啥用?需要出力的時候,一個都指望不上。” “我阿父不一樣,若阿父無眼疾,一定能指望上!” 王荇:“阿姐說的對。咦?三叔是不是又去看竹從兄了?” 矛頭立即轉彎,賈嫗這才發現三郎沒回來。 其實鰥翁家沒啥重活,木柴都是噼好的,臨水亭隔段時間就拉來一大堆,垛的整整齊齊。居舍緊鄰水井,王竹也會烹食,其余無非是打掃雜活,睡前幫老人家捂暖被褥。 鰥翁家不缺糧,還都是新糧,王竹頓頓能吃飽,臉色比剛歸家時好多了。 “阿父回去吧,以后不用來這樣勤。”王竹低著頭、低著聲:“別再因為兒,被大父母數落。” “哦。那我走了,延幾日再來看你。” “嗯。”王竹直到阿父走遠,都未抬頭望一眼。望了有何用?阿父才是家里最寡情的,倘若真疼兒,怎會一聽讓他延幾日來的話就應了。 王竹來井邊打水,莫名想往井里看,黑黢黢的,桶在水面不停的晃,晃的又陰森、又惡心。 “你在看什么?” 王竹嚇一跳,立即退開井口。“芹阿兄。” 賈芹無論何時何地出現,手中都會攥幾枚竹簡。他一副溫和淺笑相,提醒道:“竹弟年紀小,不知水的厲害,以后切莫趴井口。” “哦。” “你阿父走,你為何不送一送?” “我家不遠,不必送。” 賈芹熘達到一旁誦書,待王竹打滿半缸水,歇口氣時,賈芹走回來,問:“竹弟聽過典故么?” 點布?王竹搖頭。 “我給竹弟講個『畫地為牢』的典故吧……” 黃昏。 王翁、賈翁各帶兒女歸家,從此“婚”與“姻”斷絕,以后最多是普通鄉鄰了。賈婦的所有器物,次日由賈大郎來取。 “判的棄?”賈嫗得知鄉吏聽過兩家陳述后,判定小賈氏犯了七去中的“不順父母”,郁結了一天的心情頓時清爽。 惡人自作自受,終沒逃脫被棄惡名! 歡喜過后,王翁怒瞪二郎,訓道:“吃過多少虧了,還腆臉上去給她撓!這下好了,遂了那惡婦的刁鉆心思,你還咋送阿葛?” 原來,鄉吏記錄王戶次房棄婦后,好言告戒:臘月前后,鄉里已經增設鄉兵,加強各地徼循、禁備jian盜,似王二郎這種臉上帶傷者,盡量少出門。 而后王翁才想起二郎明日要送阿葛離家,趕忙追問鄉吏,結果……跟程霜告知王葛的一樣。 最叫王翁父子憋屈的是,回來路上就遇到一隊游徼,因著二郎臉上的傷,都盤問到王翁祖輩了。還是賈翁路過時作證,這傷是他的不孝女今早剛抓的,這才無事。 游徼離去前告戒王二郎,傷好前勿再離村,免得各找麻煩。 “蠢兒!蠢兒!”賈嫗越聽越氣,狠捶兒郎幾下。 次日一早,由王三郎送王葛,送至葦亭后他回來。 王葛的筐換成家里最大的竹筐,交付桓縣令的制器重新規整、打包,能用粗布裹的就不用篋笥。總算塞下后,仍舊鋪蓋搭在最上頭,用麻繩系牢穩,再覆以葦席,再捆上麻繩。 “大父、大母,阿父,二叔,臘八我不一定能回來,你們各自保重。虎頭,別哭,好好誦書識字,別讓阿姐比下去。阿菽,記住從姐說的,要成為匠人,需得踏踏實實,一步一穩。阿蓬,照看好阿艾。阿禾……你們快回去吧,我走了!” “阿父、阿母,我也走了。”王三郎跟上。 一家人直到望不見叔侄倆身影才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