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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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叫王南行。 她生在傳統木雕世家,后對竹編感興趣,就由草編織入手,再漸漸接觸竹編。她曾四處拜訪手工篾匠,厚臉皮討教,數年時間都窩在各類作坊里給人打工,以此鍛煉技巧和熟練度。也是自身有大天賦,終于讓她在竹編界也闖出了名堂! 一手刻刀、一手蔑刀,身承木雕、篾制兩大匠技,王南行志得意滿。 天有不測風云,一場突如其來的不幸,導致她高位截癱,事業、愛情戛然而止!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屈辱的一年時光!一年多的時間里,分分秒秒,她都感受不到肢體、身軀的存在! 全身只有腦袋是活的,那種恐懼,至今不敢仔細回憶。 她忘不了親情走向淡漠,丈夫由愛生厭!更忘不了曾那么相愛的人,竟咒她為何還不死?! 于是,她稀里胡涂的死了,穿越了。 剛穿越過來就驚心動魄! 這一世的阿母吳氏,臨盆時還在干農活,被一頭下山猛虎咬住了腳,幸虧二叔勇猛,村里人也仗義齊心,將虎打跑。吳氏在被老虎拖拽時生下了王葛,這便是她乳名“虎寶”的由來。 阿母真正的不幸,是在六年后生阿弟時,胎位不好,艱難熬過生產,卻因妯娌斗氣,月子第三天突然血崩死去。當時阿母的氣若游絲,阿弟饑餓的嚎哭,還有阿父的無助和自責,讓王葛每次回憶都恨的心頭發苦。 自此,阿父再也不跟兩個弟婦說話。 可志氣不能當飯吃! 大父母有三子。 王葛的阿父是三子中的老大,好心的鄉鄰喚阿父王大郎,壞心眼兒的,直接喚他綽號:王瞎子、王鰥夫。 其實她阿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盲人,是早年服勞役時,河壩塌方,被污物臟了眼睛沒得到救治,等眼外傷好了后,內傷已固,僅能看到些許虛影。 阿母去世后,長房上殘下幼,地里的活必須靠二房和三房擔待,時間一長,兄弟情都耗疲了。 大父大母偏向哪房都不好,日子就這樣吵吵鬧鬧的過來。如今阿弟已滿四歲,健健康康,王葛終于能松口氣。 舊事不堪回首。 回來院子,她放下筐,抱出阿荇。 王大郎還如往常一樣,盤坐在院里,憑手指摸索著編織筲箕。材料是山野常見的一種荊條,每隔幾天,王翁就砍一些回來,王葛將藤枝外皮刮掉,王大郎只管編。 “阿父,快幫我看著虎頭。”她快速交待一聲,抱著筐子進伙房。 “虎頭”是王荇的乳名,因這孩子自幼體格太弱,多叫他乳名,是盼他像小老虎一樣健壯成長。 王家院子四四方方。兩大、一小三間正房坐北朝南;東、西各有廂房。建筑風格是時下常見的穿斗式木構架,以柱承檁,直線直柱,椽上直接鋪瓦,瞧上去還算大氣。 王翁老兩口住正房中間的大屋;王大郎作為長房,住東頭另一間大屋;次房只能住西頭那間小一些的屋。 三房住東廂房,南側搭有牛棚,可惜王家多年的積蓄全用在建屋壘院上了,沒有余財買牛,如今牛棚隔出一半改雞窩,另一半堆著木柴。 西廂是伙房和雜物間。雜物間東頭是茅房,茅房再往東,有個四方土坑,羊糞球曬好后,就倒在坑里積攢著。 王荇把今天揀的羊糞倒進筲箕,往土坑處搬時,大父母一行人都回來了。“大父,大母,二叔,三叔。”王荇愉快的打招呼,跟往常一樣略掉倆叔母。 三房的新婦姚氏皮笑rou不笑的說:“為何不叫叔母?都四歲了,還不懂事兒。” 大母賈嫗把農具往牛棚下一撂,嚷道:“虎頭都知道幫著家里干活兒,阿蓬呢?” 姚氏瞬間不敢作妖了。 王蓬是三房的仲小郎,比虎頭大一歲,最好睡。果然,聽到大母叫,打著哈欠從東廂房出來了。 這時,王荇又跑回來,幫阿父收起筲箕、荊條,把垃圾撮到牛棚底下,并把所有農具擺放整齊,往伙房里抱了兩回柴,再將阿姊冷好的水罐提過來,給大父母倒上。“大父、大母,先喝口水吧,我阿姊馬上就烹好晚食。” “虎頭,來,大父抱抱。”王翁欣慰的不得了。 “啊~”王蓬站在院當中,沒眼色的又打個大哈欠。 姚氏氣壞了,擰著王蓬的耳朵回屋,很快,三歲的么女王艾也被訓哭。 二房的新婦小賈氏看著君舅寵虎頭的樣子,也很郁悶,自家倆孩子辛辛苦苦種一天地,都不如這小崽子的兩句話討歡心! 不多會兒,王葛熬好野菜蛋花面片湯,盛幾碟咸黃豆,這就算晚食了。 陽春三月,飯食都是在院里吃,鋪一張大的蘆葦席,放置三個木案:大父、大母、阿父占一個;二叔和二叔母、三叔和三叔母占一個;七個小輩擠一個。 每人都是呈跽坐姿勢吃飯,為了防硌,膝下另墊厚實些的小草席。 值得一提的是,王翁、賈嫗、王大郎均有小食案,分別以盆盂盛湯。腳踝間也擠著個特制的小凳,臀挨著凳,肯定比坐在腳后跟上舒服。 由于可見,王翁并不因為長房勢弱就忽視。 “從姊,你每回吃飯咋都跟搶一樣?真不該叫虎寶,應該叫豬啰!”王禾是二房長子,比王葛小一歲。他倒賊,隔案腆過臉小聲說,大父母那邊根本聽不清。 王荇憤然,卻知道誰先嚷叫誰吃虧,立馬瞧向阿姊,要聽阿姊怎么說。 鄉野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王葛一笑,也低聲說:“從弟的嘴要是不會吃飯,可先將嘴從臉上拿掉。天熱,讓眼睛、鼻子下來涼快涼快。” 如果說王葛的俊俏是王戶的基因突變,那王禾絕對是背道而馳的典范!主要表現在嘴唇太厚、人中太長。 “你再說一遍?”王禾惱了。 ——————題外話—————— 篾:篾音mie,竹子劈成的薄片。篾匠就是要將竹子劈成竹片、甚至竹絲,制作成生活用具或藝術品。 大父母:祖父祖母的全稱。大父為祖父,大母為祖母。 筲箕:音shaoji,一聲。一面開口的盛器,竹或荊條編制。 新婦:兒媳、新娘子、弟妻,都可稱新婦;或尊者稱卑者妻;或卑者對尊者謙稱自己的妻;或泛指已婚婦人。 (女主從弟)王蓬:蓬為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枯萎后斷根遇風飛旋,被稱為飛蓬。 第3章 3 鄰家小郎張菜 王荇舒口氣,依舊是阿姊贏了。 果然,大父怒火盛,罵道:“再咋呼滾回屋!” “大父,是她先罵我的!” 不待大父發話,王葛自覺起身,收起自己碗箸、也把王禾的收了。 王禾眼睜睜看著沒動幾口的飯食就這樣被端走,急了,立即起身攆上去,可惜遲了,全被倒進伙房門口邊的雞食盆里。 “你個欠踩的葛屨子……” “阿禾!”王二郎出聲了,“聽你大父話,回屋。” “阿父,你不知道王葛她……” “回、屋!”隨二郎抬高嗓門兒,王翁注意到大郎側耳傾聽的擔憂模樣,一陣心疼,但也不好為了心疼大郎責備二房。 天將黑時,王葛挑著擔來打水。 村北只有一口井,鄰人都習慣這時候王小娘子過來,好心的將桔槔剛提上的滿桶水分給她。正好,她每桶只盛一半,多了太費力。 待第三次折回水井時,已經沒村民打水了。月明星稀,她熟練的拉動桔槔系水桶一端的繩索,舀出井水后松手,支架另側,系著大石塊的橫桿下沉,一下就將水桶提出井口。 這便是古人的智慧!杠桿原理早在千年前就普及到鄉野了。 王葛就這樣一趟一趟,直到將伙房兩口大缸打滿,村里的狗都懶得叫喚了。 插好門閂,她在雜物間草草洗漱一下,滿身是汗,卻不能燒水洗澡,因為費柴。另外,水不能動缸里的,必須是她多挑回來的。每天早上叔母都會檢查水缸,只要水面不滿,立刻叨叨長房偷jian耍滑。 洗完臉的水再倒到腳盆里,輕輕搓著時,她累的打起瞌睡。這就是她的每天,風雨霜雪無阻,堅持了好多年。 生活的確艱難,可怎么都比人不人、鬼不鬼的癱瘓日子幸福。 回來屋,里間是阿父和虎頭的臥室,外間是她的。 阿父輕聲問:“是虎寶么?” “是。” “快睡吧。” “是。” 阿父心思敏感,每晚都要等到女兒回來,問上一句才能放心。 王葛睡不到兩個時辰,村里就有雞鳴聲,自家喂養的都是母雞,懶得眼皮都不動。 隨第一次雞鳴,她就得起床,麻繩束發,穿上粗麻短褐,因其袖口是收的,干活利索,不用再綁臂繩。 早食煮粥,粥里加些咸豆子,比光喝粥頂餓。 家里的田離的遠,中午不便回來,需要她送飯,來回要走兩個多時辰。 粥熬好時,她到大父母房外喊他們起,二房、三房就都聽到起來了。眾人吃早食的工夫,王葛給每人的竹壺里灌滿水。 二房的長小郎王禾九歲、么女王菽七歲,三房的長小郎王竹七歲,都要跟著去種地。剩下的幼童由長房看著,只要不往院子外頭跑就行。 大父母他們離家時,天才放亮。 睡神王蓬帶著么妹王艾回屋,王荇在院里鋪好席,把阿父扶過來,再搬來荊條。 這時王葛收拾好了伙房,過來先給阿父篦頭發。這是王大郎每天最感幸福的時刻,女兒的孝心跟呵護,在輕柔動作里一一盡顯。 王葛早克服了長期不沐浴、長虱子的不適,細心的給阿父篦除污物、束頭、扎巾,然后給阿荇盤兩個羊角髻,半披肩,乍看跟小哪咤似的。就是皮膚黑了點兒,不過自己帶大的孩子,再黑也可愛。 忙活完這些,阿父開始編筲箕,她劈柴。 王荇見阿父、阿姊都忙碌,深感自己沒用,就問:“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王葛停下動作,顧忌的看眼東廂房,招阿荇來跟前,小聲道:“到你會認字、能寫文章的時候。” “可只有賈太公家才有夫子。”阿荇踮起腳尖幫她拭汗,也懂事的壓低聲音。 王葛彈一下他的羊角髻:“放心,阿姊會想辦法!” 王大郎側耳傾聽,激動不已! 他家小女娘,說話、做事都謹慎。虎頭咿呀學語時,她就從不糊弄她阿弟,凡事不管虎頭能不能聽明白,都要講出道理來。因此別看虎頭才四歲,卻比同齡的孩子都聰明、穩重。 “虎寶,你真有辦法?”王大郎繃不住了,問道。 她蹲過來,溫聲細語道:“這種事,我哪敢說一定成,所以阿父先別跟大父大母說。” “對,對對!”王大郎連連答應。 這時,鄉鄰張小郎在院外喊:“阿葛,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