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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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兒孫滿堂——” 說這話的人,自己先愣了愣,左顧右盼,見不少人都在看著他,訕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是說,永結同心!” 而后,又有接連不斷的鞭炮聲。 那些炸開的碎屑彩帶飄飄揚揚,還有不少掛在了道上肅穆的黑騎上。 他們眨了眨眼,也沒說什么。 只要這熱鬧的場景沒有挨到岑府前,黑騎便不會阻止百姓同樂。 這白日里,光是這岑府前,陸陸續續來而又去,就有許多人,幾乎將附近好幾條街道都擠滿了。 禮部官員早早就在岑府內等候,并有宗正寺等長使陪同左右。他們手中拿著的章程又長又細,都是在這兩月內趕制出來的。這可真是苦了他們,這些事從前就沒有定制,更是史無前例,偏生景元帝催得急,要得緊,他們真是拼了老命,這才理出這么多章程來。 原本,這皇帝娶親,少說得有一年的準備時間。 先是禮部,再是各處,那些衣裳,東西,典儀……可不都是那么容易能做成的。然欽天監也不知是發了什么瘋,選的日子又快又急。 還就在上半年! 真是驢子也沒這么狠使的。 也就到了現在,他們站在岑府內,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音,這隱約里,可還有幾分恍惚呢。 禮部尚書秦思雨咳嗽了聲,不自覺瞥了眼里頭。 他們在這庭院中等待時間已久,不由得就有人問,“殿下怎么還不出來?” 只見在屋外,就有好些位冷漠的黑騎守著,再有那乾明宮總管寧宏儒在,他們就連說話,也不免帶著幾分敬重。 寧宏儒面帶微笑:“秦大人再等等,還沒到時辰?!?/br> 秦思雨看著寧宏儒,想說什么,到底是憋住了。說到這寧宏儒為何在這,不由得,又得說起一件荒唐事。 他們抵達岑府時,天色正黑,原本忙忙碌碌正要開始做事,卻看到景元帝出來,一時間君臣相見,這做臣子的直接撲通就跪下。 景元帝沒搭理他們,而是轉頭看向身后的寧宏儒:“你留在這,盯著些,讓驚蟄多休息,不要受累?!?/br> 頓了頓,皇帝又道。 “所有流程都可從簡,讓他多歇著?!?/br> 一貫冰冷的皇帝說出這樣的話,底下聽著的人多少覺得怪異,秦思雨總覺得,景元帝這話,更像是說給他們聽的。 “起來罷?!?/br> 景元帝轉過頭來,盯著他們的模樣卻是一如既往地冰涼。 沒多余的吩咐,叫起他們后便離開了。 徒留下這些官員風中凌亂,他們怎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見到皇帝陛下? 為首的秦思雨看了眼寧宏儒,就見這位總管微微一笑,“陛下只是隨便走走?!?/br> 秦思雨:“……” 隨便走走,然后就走出了皇宮,走到了岑府嗎? 那這隨便的范圍,可真的太隨便。 說好的婚前不能相見呢! 秦思雨心里滿是咆哮,只覺得今天就出師不利。 這一打眼就看到景元帝,接下來的事,不會更加離譜罷? 他一邊抹著汗,一邊看著寧宏儒。 這位寧總管端得是淡定,任由著諸位看,還反客為主帶著他們往里走,自然得好像他也是這岑府上的仆人。 不過景元帝來得靜悄悄,去的時候也無聲無息,似乎就連這岑府都沒多少人知道,引著這些禮部官員進來的家丁臉色都綠了。 在景元帝離開沒多久后,岑文經倒是起了。 見著寧宏儒,他似乎有些驚訝,兩人說了些話,才有專人送來朝服,服侍岑文經將這繁復沉重的朝服一一穿戴上。這身服飾一件件套上時,守在外面的官員眼皮跳動了幾下,只覺得比起景元帝的冕服,倒也是沒差多少。 皇帝成婚的服飾,自然與普通西的冕服有所差別,但大差不差,只不過更加繁復細致,景元帝的那套早早就做好了,而岑文經這套,卻是趕制出來的。 只是粗粗一看,無一不精,無一不細,若非那冠冕別有不同,那幾乎是一模一樣。 這是景元帝命親自挑選的樣式,也是第一次送到眾人面前。 待岑文經穿戴好服侍,被寧宏儒攙扶著到庭院中,諸位身負職責的官員才捧來玉印與冊文。 寧宏儒:“陛下有令,一切儀式從簡,您只需站著聽便是。” 宣讀冊文的正使閉上了想讓岑文經行禮的嘴,咳嗽了聲,取來了冊文。岑文經朝著北面俯身拜了拜,聽著正使念完了冊文,接了一應事務,這才又回到了屋中。 諸位官員望著岑文經身上那禮袍,一時間,也有些沉思。 怕是這位殿下,在景元帝心中的分量,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 此刻還沒到午時,外頭的熱鬧也沒停歇。 一直到下午,府門外都會每隔一個時辰放一串鞭炮,凡是聽到鞭炮聲的人,都能到府前討一份喜慶。 臨近吉時,這些使者又催了催寧宏儒,這才見這位大總管動了身。 “殿下,時辰到了?!?/br> 寧宏儒到了屋中,就見驚蟄坐在窗前,正在與柳俊蘭、岑良說著話,岑玄因背著手在屋內來回踱步。再遠些,石黎和十六守在角落里,倒有素和守在驚蟄的身后,還在為他打理著頭發。 驚蟄回頭看他:“寧總管,我知道了?!?/br> 隨著這句話,原本情緒還算平靜的岑良忽然落了淚,趴在柳俊蘭的肩膀上默默哭泣,柳俊蘭抱著她,原是想安慰她,只是這話到了嘴邊,竟是什么都說不出來,自己也有些感傷。 反倒是岑玄因很是平靜。 “今日是喜事,莫要哭了,待日后,也與從前一般,驚蟄想要回來,就也能回來,又不是見不著了?!?/br> 雖然岑玄因一直憋著股勁,到底景元帝身份不同,這儀式必定是在宮中舉辦,到時候驚蟄肯定也是常在宮里。 驚蟄低頭,輕聲說道:“爹娘,良兒,多謝你們?!?/br> 他笑起來。 “能重新與你們團聚,我一直都很高興?!?/br> 岑良沖過來,用力抱緊驚蟄,再顧不上會弄皺他那一身華貴的冕服。驚蟄也用力抱著岑良,拍著她的肩膀低聲說著話。 待岑良情緒鎮定下來,這才紅著臉退開。 驚蟄跟著抱了抱岑玄因和柳俊蘭,一一與他們道別,這才出了門去。 只是還沒走出垂花門外,外頭原本熱鬧的人聲忽而寂靜下來,就如同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再無半點聲響。 自狂熱的躁動再到死寂的安靜,這幾乎毫無過度,那就像是身體遠快過意識覺察到了危險驚悚的存在,在還沒反應過來前,那本能就已經撕扯著神經,做出了近乎敏銳的反應。那異樣的寂靜,與接連的叩拜,無不印證這一件事。 有人踏進了岑府大門。 那腳步聲由遠而近,在這寂靜的氛圍里,卻是如此清晰。 驚蟄只是聽到,便不自覺笑起來。 他往前走了幾步,越過了諸多官員的看護,一步步也跟著走了出去,驚蟄幾乎聽不到旁人呼喚他的聲音,只是輕快地朝前走去。 在下一個拐角,驚蟄見到了赫連容。 他的皮膚蒼白得如同霜雪,漂亮昳麗的臉龐毫無表情,一雙如墨的眼眸幽深,帶著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那種張揚到極致的美麗,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如同一把尖刀生生插進注視者的心中,那是一種叫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可他在朝著驚蟄走來。 一步比一步快。 歡愉與淡漠交織在赫連容的身上,如同某種朦朧,異樣的光影,宛如逐漸融化的寒雪。 驚蟄笑吟吟地看著他。 “不是說,你要在外面等嗎?” “等不及。” 赫連容平靜地說著,那淡淡的語氣,真真叫后面跟上來的官員絕望。 秦思雨低頭看著自己手里捧著厚厚的一疊文書,當即有種想要撕碎的沖動,如若這些都沒有用,那他們這幾個月這般辛苦cao勞,又是為了什么? 陛下想一出是一出啊! 好在,這位殿下倒是比陛下理智得多,他先是看了眼身后跟著的那些官員,這才看向皇帝陛下,輕聲說道:“你莫要胡來,他們辛苦了這些時日,要是縱著你的脾氣,他們豈不是白費了這些功夫?” 皇帝冷漠地掃了眼秦思雨等人,他們下意識低下了頭,若非在現在這等場合,他們本該跪下行禮才是??涩F在他們是跟隨在殿下身后,手中捧著的無數東西,在入宮前,是不能落地的。 “聽你的。” 皇帝冷淡地說了聲,再無其他的動作,牽著殿下的手就出了去。 秦思雨長出了口氣,帶著人緊跟了上去。那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倒是將岑府的過道擠得滿滿當當,不過岑家人,自然是被護在了中間。 一路到了岑府外,哪怕有著黑騎護在外頭,這些個官員看到外頭圍著的百姓,卻還是嚇了一跳。 怎會有這般多人? 放眼望去,幾乎整個街道上都是人,若非有黑騎拱衛在道路兩側,怕不是現在得被百姓淹沒。而在赫連容與驚蟄踏出岑府的那一刻,原本還算寂靜的空道上,忽而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嘆息聲。 縱是驚蟄,都依稀聽到了幾句。 “是親迎禮,不是奉迎禮!” “這位就是萬歲爺?” “他長得好生俊俏,咱們的皇帝竟是這個模樣?” “我看到人了,我看到人了,哎哎哎別擠著我——” 那七嘴八舌的,京城本地口音的,各種奇怪鄉音的,感嘆的,尖叫的,如此之多的聲音匯聚而來,終于讓驚蟄有了一種踏實的感覺。 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更用力地攥住了赫連容的手腕。 赫連容看過來,反手抓住驚蟄的手指。 “他們挨得這般近,是不是牽上手了?” “這得多失禮?” “這么俊俏的郎君,我也想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