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清醒一點、我作精,別湊合了、這個戀愛不好談、大晉女匠師、我們全村穿九零啦、八零之繼母摸索記、穿成矯情反派的豪門后媽、女主不發瘋,當我是根蔥、和龍傲天一起建設祖國[快穿]、影后mama單身帶娃上綜藝后
驚蟄抓著發尾看了幾眼,竟是連分叉也沒有。 他再默默攤開看著自己的掌心。 那些原本熟悉得很的老繭都漸漸散去——哦,還余下些,就在指腹,那是練字慣有的。 他回想起每天睡覺前,赫連容都會不厭其煩地給他抹油油梳頭發,現在天氣冷了些,驚蟄總是不自覺鉆到他懷里去,就連有些冷的腳都是男人暖著的。 這奇怪,以前還是驚蟄給赫連容暖身。 現在倒是顛倒了過來。 赫連容最近還養成一個奇怪的習慣,在睡前總是要盯著他看許久。 就算驚蟄將眼睛閉上,在那無光的床榻上,那種詭異到偏執的目光,總會叫人有所感覺。 “驚蟄,你的書要掉了。” 那些血氣與冰涼都留于乾明宮外,剛回來的景元帝不必細找,就已然在靠窗的軟榻下看到驚蟄的蹤影。 只見他抱著膝蓋坐在邊上,手里拿著的卷宗卻是半掉不掉。 顯然這心神,根本就沒在這上面。 驚蟄愣了愣,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手里握著的,這才用力抓緊,又放到邊上去。 “你何時回來的?” “剛回。” 聽著這話,驚蟄突然吃吃笑起來。 赫連容眼鋒掃過,淡漠的眸色里似有些疑惑。 驚蟄就說道:“這話很家常。” 自然得不可思議。 赫連容似乎沒覺出這其中有趣的地方,但也任由著驚蟄去,他漫步走了過來,手指輕輕刮過驚蟄的側臉,淡聲說著:“你有心事。” 驚蟄:“我是將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嗎?” 赫連容:“你睡不好。” 驚蟄微愣,他這些天,幾乎是一覺睡到大天亮,怎能算是睡不好? “你有心事的時候,才會多夢。” 驚蟄狐疑盯著赫連容。 這看似冷漠平靜的話里,卻透露出兩個訊息。 “你是怎能知道,我夜里多夢?”驚蟄挑眉,“你是不是……總是在夜半盯著我瞧?” 赫連容坦然點頭,那淡定自若的模樣,仿佛根本不覺得這行為怪異。 驚蟄隱忍地說著:“你自己不睡嗎?” 赫連容:“無需那么多。” 他只用兩個時辰,就足以恢復許多精力。 這余下的時間要是拿來睡,未免太浪費,所以赫連容都拿來盯著驚蟄看了。 驚蟄目瞪口呆。 “我就說我最近總是睡著睡著,就覺得有人在盯著我,我就說這不是錯覺……”他小聲嘀咕著,“這太奇怪了。” ……驚蟄之所以能覺察到,那是因為他最近有些多夢,所以偶爾才會覺得睡著睡著有人在盯著自己……那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赫連容這種行為,到底持續了多久? “你睡得總是太安穩。”赫連容瞥他一眼,冷淡說道,“也太沒戒心。” 驚蟄:“你我兩人睡在一塊,要什么戒心?” 赫連容愛盯著他就盯著嘛,反正又不可能真的把他給吃了。 驚蟄那無畏無懼的模樣,倒叫赫連容有些蠢蠢欲動。他捏著驚蟄的鼻尖,低沉著說道:“所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驚蟄嗚咽了聲,發現東拉西扯,赫連容還是沒忘記,這才干巴巴地說道:“我就是覺得,你有些時候,還挺……包容的。” 赫連容挑眉。 守在邊上,正尋求時機退下去的寧宏儒也跟著挑眉。 他是聽錯了嗎? 誰寬容? 這主語是不是說錯了對象? 驚蟄含糊著說:“你不是說,你一直都在……盯著,那有些事情,其實你也早就知道……”他不能說得很清楚,因為某些界限還在,“所以,你不會覺得我很……”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赫連容低沉喝道。 “都滾出去。” 那聲音帶著陰冷的寒意,直叫人打了個哆嗦,立刻就滾了出去。 一時間,這宮內就只剩下驚蟄與赫連容兩人。 驚蟄能感覺到赫連容在盯著他,那是一種近乎于……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奇怪,他怎么會從赫連容的眼神看出這個感覺? “與我說這些,你就不怕我將你當做妖言惑眾之輩給拖出去斬了?”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冷漠,但是他撫摸著驚蟄臉頰的手指卻是溫熱的,他慢吞吞地摩擦著那細膩的皮膚,視線卻不自覺陰郁冰冷了下來。 “又或者驚蟄真是什么小狗變的,可曾長了尾巴,能叫我瞧一瞧?” 驚蟄:“……” 原本他滿腔話要說,如今聽著赫連容這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甚至想揉一揉男人的臉,或者戳他的鼻子,聽聽這是什么離譜的話。 “為何偏偏是小狗?難道不能是別的東西嗎?”驚蟄抱怨,“總不能因為家里養了條狗,就真的當做是狗狗。” “你不像嗎?” 赫連容冷聲說道。 就好比現在驚蟄用那明亮眼睛看他的時候,有何差別? 驚蟄大怒,“你罵我。” 氣了一半,驚蟄又不氣了,想了想白團也挺可愛的。 “但我不是狗妖。” 驚蟄摸了摸自己的脊椎骨。 “可沒尾巴給你摸。” 赫連容看著驚蟄摸著自己的動作,眼眸深邃了些,真要真的是只小狗妖,那也未嘗不可。 “你總看著我。”就在短暫停頓之后,驚蟄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他的眼神沒有半點遲疑,就連說出來的話,也很堅定,“有些時候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又或者,你其實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 他的聲音輕輕的,又帶著些笑意。 “縱然什么都不說,難道也能當做那些事沒有發生過?” 真是奇怪,他們現在在聊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怪力亂神”,是輕易泄露出去,就會被當做邪魔外道的怪異,是根本不能訴諸于口的神異,然而,然而,驚蟄的聲音,仍是那么平靜,仿佛那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他望著赫連容的眼睛,也仍是清亮的,漂亮得很。 那些事。 赫連容的眼神沉了下來,他仍然能記得那天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顫抖與歡樂,卻連續不斷,有些吵鬧,一句接著一句響起來的呢喃聲。 喜歡。 很多很多屬于驚蟄的喜歡。 那一天的驚蟄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仿佛是知道這些聲音來源是為何。 他帶著一種仿佛像是做了什么錯事,貓貓慫慫的小倒霉樣,眼睛卻又濕漉漉的,帶著點委屈,好似被什么人欺負了似的,總在以為赫連容沒發現的時候偷偷看他。 然而只要驚蟄看到他。 那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就會一句接著一句地冒出來。 那些聲音就如同花一樣,從濃烈的愛意中滋生出來,綻放出絢爛的花蕊。那些柔軟細膩的嬌花簇擁在赫連容的身邊,就算已經長滿了,卻還是一朵跟著一朵怒放成團,前仆后繼,如此歡喜地扎根下來。 雖然那怪異的現象就只存在了一日,可只有一日卻也已經足矣,那掀起的浪潮并非這神異鬼怪之事,而是驚蟄那滿滿當當,澎湃洶涌的情感。 他這人向來不愛說這些。 雖然總會袒露自己的情緒,卻難以流露那些炙熱的愛意。 “你是人也好,是妖怪也罷,是神仙是鬼魅……都無所謂。” 男人的眼里有奇異的亮色。 只要驚蟄在,管它是什么東西,那根本就沒什么所謂。 可倘若他要走,縱然是神明,赫連容也要碾碎他的神像,撕毀他的抵抗,用盡一切手段將他留下來。 那些愛意在血脈里瘋狂涌動,原本蟄伏下來狂躁的欲望,又隨著話語發起瘋來,那無所顧忌的貪婪欲望傾瀉出來的時候,赫連容那冷漠的死寂的臉龐上,有著根本無法掩飾住那森白的欲念。 ……便是神,褻瀆又如何? 驚蟄沉默地看著赫連容那兇惡的模樣,總感覺男人就跟只兇神惡煞的怪物,正在拼命把他往自己肚皮底下塞,恨不得將驚蟄牢牢壓在底下,肚皮貼著肚皮,連動一動都能被彼此感覺到的那種緊密無間…… 那是一種,近乎永遠無法被滿足的貪婪。 “明明是我在擔心,怎么突然又變成你來記掛這些?”驚蟄沒好氣地說著,“我都沒怕你知道這些之后把我給胡亂殺了去,你又怎么擔心我會給跑了?” 他一邊埋怨吐槽著,一邊卻抱住赫連容,他的力氣算不得小,抱得緊緊的,仿佛要把自己整個都埋在男人的身體里,將彼此連接在一起。 摩擦間,驚蟄皺起的衣袖,露出了手腕上些許痕跡,驚蟄癟著嘴,“赫連容,不要得寸進尺。” 赫連容的貪婪永遠無法被滿足,而他的言行里,也總會帶著過分的掠奪。 如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惡欲,也不過是某種扭曲的暗示。 ……就算這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可是過于詭異的調教逐漸會讓驚蟄習慣那些有些扭曲的偏好。 就算那些繩索被解開,在驚蟄的身上仍然會殘留著那些后遺癥,倘若沒有那些束縛,他反倒會有詭異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