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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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沒法和之前那樣接觸到吳琪……” “……失敗……” 牟桂明聽著,頗有心驚rou跳之感。 他只不過是這管事手下的人之一,并非所有事情都知道來龍去脈,這事就是一樁。 牟桂明只依稀聽得出來,這管事的目的,并不在張世杰與鏢局身上,而是在那對柳氏母女的身上。 計劃失敗,也沒看出來這管事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他只淡淡說道:“一點蹤跡都沒留?” “雖不知道柳氏母女的去處,不過,聽聞容府最近大有動靜,前幾日尋了一批工匠翻修,只花了兩三日的時間。” 時間緊,速度快,做事的必定是老手。 不然普通的工匠,兩三天的時間怎能夠? 容府…… 牟桂明聽到有些擔憂。 倘若這容府,真的是他想象中那個容府,那豈非和那個岑文經(jīng)有關(guān)? 牟桂明出入的地方,早已經(jīng)不是從前能比。 他這般長袖善舞的人,有些消息無需刻意打聽,尋常百姓不知,他卻輕易能曉得,正如景元帝那位情人的姓名,正如岑文經(jīng)與容府的干系,雖不比知之甚詳,卻也清楚非常。 有許多,還是他整理來,親自交上去的。 管事輕輕嘆道:“雖也知道,未必能成。不過,這也太是湊巧,難道正在這節(jié)骨眼上,柳氏母女回了容府?”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卻聽到牟桂明心口狂跳。 ……柳氏母女,回到,容府,岑文經(jīng)…… 這幾個詞在牟桂明的心頭打著轉(zhuǎn)。 他心中暗暗叫苦,恨不得剛才自己出去了,這樣的隱秘,為何能叫他知道? 管事回過神來,揮揮手,叫他們兩人離開。 而后,這男人看向牟桂明,眼底帶著幾分興味:“牟桂明,我知你聰明,這些年,能走到你這一步的人,也是少有。” 在管事說第一句話的時候,牟桂明就站了起來。越往下說,他的臉色就越發(fā)蒼白,最后竟是跪倒下來,“某不敢。” “有何不敢,你有這樣的本事,是你的能耐。”管事淡笑著說道,“不過,你也該清楚,這京城中能人輩出,現(xiàn)下又是風(fēng)卷云涌之勢。先前京城失了個據(jù)點,丟失了不少情報,這其中,或許有些與你相關(guān)。” 牟桂明猛地抬起頭。 “牟桂明,你的身份,在明面上已經(jīng)不夠安全。”管事道,“這才是先前讓你避避風(fēng)頭的緣故。” 牟桂明慘白著臉:“管事救我。” “自然是要救你,”管事低下頭來,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壓在他肩膀上的手,如同一種無聲的威脅。 … 整個五月,各種軍報紛至沓來。 龔將軍與平王聯(lián)手,及時遏制住了瑞王南下的勢頭。幾次你來我往中,竟是把人從城池中趕了出來,被迫逃入山地里。 不過叛軍熟知地形,就算略顯頹勢,一時間也很難啃下來。 到了六月,竟是失去了叛軍的蹤影。 一路追著行蹤,應(yīng)當是躲入了山林里。 龔偉奇下令搜山,這么多人,難不成還能插著翅膀飛了?不過平王及時攔住了龔將軍,只道此地地形復(fù)雜,若是貿(mào)然進山,說不定反遭陷阱。 “將軍還且再等等,說不定他們其實是在故布疑陣呢。” “王爺似乎很有把握?” 龔偉奇質(zhì)疑道。 平王是個面相普通的男子,說話也很謹慎,雖說他來到了前線,其實身邊一直很跟著十來個侍衛(wèi),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這樣膽小的作為,身為武將,龔偉奇多是看不慣的。 平王輕聲笑了起來:“大概是因為,本王有內(nèi)應(yīng)。” 拿下瑞王是遲早的事。 可要怎么拿下,是毫發(fā)無損,還是損失慘重,這都是不同的贏法。能夠輕便些,自然沒人想著走更難的路。 龔偉奇更好奇的是,平王這內(nèi)應(yīng),到底是哪個? 平王想了想,嘆著氣:“是一個有些可怕的人。” 這世上有些人不能夠得罪的。 有如皇帝那種瘋狂之人,也有的……原是個好人。這樣的好人被逼到了極致,蛻變成惡時,也不容小覷。 這好像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至死方休。 … 阿星在帶路。 這樣復(fù)雜的地形,想要帶著兵馬走過,那非得是熟稔的老手才能如此。在這軍帳內(nèi),沒誰比阿星更有資格,畢竟他從前是山匪出身,本就習(xí)以為常,再帶上幾個本地的獵戶引路,他們另辟蹊徑,走了一條在輿圖上不存在的路。 雖是彎彎繞繞,卻能夠避開龔偉奇的追堵。 這龔偉奇是那種死咬住就不放的瘋狗,一聽到朝廷派來的人是他,赫連端就知道不能善了。 此人行軍風(fēng)格狡詐多變,唯獨一點就是脾氣不好,若是氣上頭來,也甚是火爆。這些天,赫連端一直利用sao擾戰(zhàn)術(shù),試圖激怒龔偉奇。 這人要是失去了理智,就容易被動。 避入奇路,一路上都是急行軍,通過山道的時間約莫十天,為此他們丟下不少負重,只帶了十來天的干糧。新進的糧草到時會抵達道口匯合,一切都在陳宣名的推演中。 今天,是第十日。 按照預(yù)估的時間,再有半個時辰,他們就要走出山道。此時,阿星叫停了急行軍,預(yù)備做最后一次休整。 有士兵遞來水囊,阿星吃了口,就搖了搖頭。此刻已經(jīng)是最后,他們的干糧和清水所剩不多,都得省著些用。 阿星抓緊休整的時間閉目養(yǎng)神,結(jié)果沒瞇多久,就有人來尋他,阿星睜開眼一眼,卻見來人是黃福。 黃福已經(jīng)抽條,看著有點瘦削。 他道:“王爺尋你過去。” 阿星利索起身,緩步跟在黃福的身后。自從黃福開始長進,瑞王也開始會吩咐他做一些事情。 “阿星,快些來。” 赫連端遠遠看到阿星,就招呼著他來坐下,黃福也尋了個地方待著。這里圍著十來個人,都算是赫連端的心腹。 “王爺,此地距離道口,就只有半個時辰。雖然這一路上,還算安全,一直沒見追兵的蹤影……不過,到道口前,還是得先派先行軍去看看。” “唐歡,這件事交給你。” “是。” “……離開道口后,若是沒有追兵的行蹤,那我等……” “那龔偉奇一定想不到……” “……平王再是謹慎,也難免……” 激烈快速的交談,接連不斷。 不多時,一應(yīng)事情都已經(jīng)按下。赫連端的臉上很是平靜,畢竟,他看似狼狽,其實手中還握有籌碼。 一離開道口,他們就會立刻帶著一部分人渡江。 赫連端在江水那頭,原也有藏著的兵馬。只要過了江,那龔偉奇想追,也不容易。 至于如何過江,赫連端早已經(jīng)掌握了一條安全的通道,自在不言中。 這些人,并非所有都能被帶走。 被丟下的,自然是棄子。 只是這件事還是隱秘,到現(xiàn)在都還無人得知。只有瑞王幾個心腹清楚,陳宣名,王釗,阿星這些人,肯定是要帶上。 赫連端的視線落在黃福的身上,又不著痕跡移開。 不多時,休息的時間已到,所有休整完畢的人紛紛站起來,阿星正要離開,卻聽到陳宣名的聲音緊繃著,帶著一點尖銳叫出聲來:“不對!” 眾人齊齊看向他,就見這位幕僚的臉色蒼白,“王爺,情況有些不對。” “何來不對?”赫連端問,“我們走了錯路?” 陳宣名看了眼阿星,搖頭說道:“不,并非阿星他們帶錯路,可是,我曾與安沐說,要是準時到了道口,就一定要派人過來,算算時間,就算再怎么遲,也該有人來會面。” 安沐就是負責(zé)押送糧草,到道口和他們會和的人。 可直到他們休整結(jié)束,卻還是沒有人來。 陳宣名謹慎得很,立刻就意識到出事。 赫連端臉色微變,如果道口沒人來,只有兩種可能,一來是安沐的時間算錯了,他們剛到,只是沒來得及派人來;二來是道口出事了,提前布置好的糧草沒到。 若是前者自然好,可若是后者呢? 要是沒有糧草,他們這些人可就坐吃山空了,雖然山林中也有吃喝,但畢竟不夠方便,總不可能這么多人敞開來都在山林里狩獵吧? 阿星:“不若讓我?guī)讼热ゲ樘剑俊?/br> “不妥。”陳宣名搖頭,“我猜他們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你要是去,就是送菜。” 王釗:“這怎么可能?這計劃,原也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安沐走的也是密道,若是出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噠噠,噠噠—— 遠處響起馬蹄聲,在這隱秘山道里,倒是有幾分異樣。眾人不由得看了過去,遠遠看到有一行人馬朝著他們奔襲而來。 他們的速度很快,轉(zhuǎn)瞬即逝,前面的人,看起來很是熟悉。 王釗興奮地說道:“且看,那不就是安沐嗎?” 眾人激動,暫且放下心來。 就連一直很緊張的陳宣名,也緩緩?fù)铝丝跉猓辉倌敲磽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