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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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好消息。 原本以為這些被蠱蟲控制的人,已經沒了活路,卻沒想到他們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而今他們多數人都懷疑驚蟄就在太醫院,正翹首以待著太醫院的消息。 谷生:“你隨我來。” 他一把拉住了慧平的手,把他拉到了角落里,這種避人耳目的動作引來了世恩的注意,他心神一動,就站在他們的不遠處。 這個位置能夠讓他聽清楚他們兩人的交談,卻也能夠知道有沒有人刻意靠近,為他們把風。 “慧平,你老實跟我說,你知道驚蟄平日里還有誰來往過嗎?” 谷生被這話問得有些懵了,這句話問得就有些奇怪。 “你問這個做什么?” “你就別管這么多了,快告訴我。” 慧平皺眉,思考了下:“鄭洪,云奎,胡立,明雨,北房的人,還有容九。還有侍衛處的人。” 容九。 谷生臉色微變,背著手在慧平的面前走來走去。這些名字都是他們都知道的。 “除此之外真的沒有別的了?” 他忍不住追問。 “你到底想說什么?”慧平皺眉。 “我今日在御花園幫忙的時候,聽到幾位主子在說話,我聽到她們說,乾明宮多出一位主子。”谷生慢慢地說道,“是個男子。” 這件事已經在后宮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就連他們在私底下也曾討論過,原來景元帝喜歡的是男人而不是美嬌娘,怪不得這些年皇帝對后宮總是興趣缺缺。 “乾明宮的事情與我們無關,還是少打聽為妙。” 站在不遠處的世恩,因為聽到谷生的話,遠遠拋來了這一句,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反倒容易被好奇心給害死。 “我的意思是,那個主子的名字……”谷生咽了咽口水,“是驚蟄。” 就算他只是在不經意間聽到這個名字,他也絕對沒有聽錯。 驚蟄,怎么可能會在乾明宮呢? … 太醫院內,宗元信背著手走來走去,神情很是嚴肅,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前些天他剛剛帶著人把那些安分下來的蠱蟲一一檢查完畢,確保它們都在壇子里面,沒有隨意亂飛,之后又開始著手檢查那些蘇醒過來的太監宮女。 他們的身上大部分沒有明顯的傷痕,對于自己曾經做下的事情也根本沒有記憶,只是依稀記得,混亂之前的事情。 除去侍衛處的那些侍衛之外,大部分的宮人都是在除夕當天才被這些蠱蟲控制的。被控制的時間短,恢復的速度也就更快,不過幾天的時間,大部分太監宮女就都能夠下床走動,基本就沒了大礙。 在確定這些太監宮女的身體沒有問題之后,他們已經被陸陸續續放了回去。 余下還躺在太醫院的,要么就是那些控制時間比較久的侍衛,要么就是曾經受傷的人。 被蠱蟲控制的時候,就算受了傷,傷勢也不會太嚴重,蠱蟲會控制血液的流動。只是兩方廝殺,到底不會留手,那些斷手斷腳的就太過嚴重。 這些人就算好了,也肯定會被挪出去,只不過而今靠著皇帝的命令,太醫院也不吝嗇藥材,使得他們至少能保下一條命來。 這連著好幾天的忙碌,讓太醫院看起來有些亂糟糟。宗元信的樣子也正是頭發凌亂,雙眼布滿血絲,只是這精神卻很亢奮,就算想睡也睡不著。 “陛下所言,未必沒有道理。”宗元信贊嘆,“妙啊。” 剛剛景元帝親至,宗元信還害怕又出了什么問題,然而當皇帝提出了一個猜想的時候,他卻猛有一種豁然洞開的感覺。 他對蠱蟲到底不算熟悉,是因著這兩次宮里面出事,這才陸陸續續有所接觸,他也逐漸意識到蠱蟲是蟲,同時也是藥,既是藥,自然能夠入毒。 既然如此,那皇帝身上的毒要是真的是蠱,也未嘗不可能。 分明依著他之前的判斷為皇帝拔除毒性,雖然艱難,卻不至于這么寸步難行。 可皇帝已經三番兩次,因為藥性太過激烈而性情大變。雖然宗元信面上看不出來,私下已經大動肝火。 他有時是有些放浪,可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卻是非常盡心。這么多年來,宗元信已經夸下海口,也多次針對這毒進行研究,結果真的開始動手,卻有這樣的偏差,哪怕毒性的確已經解開一半,可現在的進程在宗元信看來,多少還是失敗的。 “蠱毒,蠱毒,如果是蠱毒,我倒是有個思路……” 宗元信自顧自說著話,根本沒顧上景元帝,過了好一會,他才猛地反應過來,轉頭看著景元帝。 “陛下,臣想問您要一個人。” “黃儀結明日會過來。”景元帝淡淡說道,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宗元信要什么。 宗元信笑了起來:“陛下真是急人所需呀。” 景元帝冷淡地說道:“順帶盯著她,有異動就殺了她。” 宗元信微訝,挑眉說道:“臣還以為,這人勞苦功高,陛下會加以褒獎,多加賞賜呢。” 景元帝斜睨他一眼,甚是冷漠:“賞賜歸賞賜,想殺歸想殺,有什么干系?” 宗元信哽住,一般來說,那還是有點干系的。罷了,景元帝也不是一般人,發點小瘋只能算作日常。 就在景元帝將要離開前,宗元信無意說道:“陛下,您是怎么想到,這毒有可能是蠱呢?” 宗元信一邊說,一邊還覺得妙。 若是依著這個想法,那些無法解釋清楚的反應,竟是有了合理的脈絡。這對宗元信來說,已經足夠他再興奮干上幾日活。 景元帝薄涼的視線落在宗元信身上,他立刻反應過來,閉嘴低下頭。 景元帝倒是不急著離開了,他掃過屋內:“那些蠱蟲,都收在哪?” 宗元信:“它們喜愛陰暗潮濕的地方,所以,臣之前叫他們挖了個地窖,布置好后就把它們送進去。” 他帶著景元帝一行人到了地窖前,隔著厚厚一層板,都能聽到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抓撓,嗡嗡叫,摩擦聲,這種可怕怪異的聲響,尋常人聽了只會害怕,宗元信卻兩眼放光:“它們從宮人的身體離開后,似乎能聽得懂一點人話,不管是驅使它們到罐子里,還是讓它們在這地窖,它們都能反應過來。” 景元帝盯著地窖,黑沉的眼眸里看不出神情,片刻后,他冷淡地說道:“晚些時候,會有人過來加固,除你與特定的人之外,尋常人等不得隨意進出,安神香必須全日不休燃著。” 皇帝的命令,當然是好事。就算宗元信能想到方方面面,但是他到底不能夠要求太多——在沒有景元帝的允許下。 然而,景元帝為什么會這么做? 陛下剛才的命令,正是為了皇宮安全著想。誰也不知道這些蠱蟲為什么會突然撤離蟲奴的身體,又為什么會聽從宗元信的命令……宗元信還沒到那么自大,會覺得這些蠱蟲偶爾的服從,是真的把他當做主人。 那要是這些蠱蟲再失控該如何? 這是宗元信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可是景元帝? 他可不會在乎。 某種程度上,如果不是景元帝的放縱與無謂,皇庭可不會遭受這接連的打擊。 景元帝根本不在乎會死傷多少人。 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突然會下令將這些蠱蟲與其他人隔開,還有所強調……要么就是這東西至關重要,要么就是,這與某個人有關。 宗元信親自送著景元帝離開,插著腰站在大門口有些出神,難道,是驚蟄改變了他? ……驚蟄,讓景元帝心慈手軟了? 宗元信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一想到“心慈手軟”這四個字,尤其還是套在景元帝身上的,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 黃儀結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乾明宮,重新回到這里,以全新的模樣,還真是一種奇怪的體驗。 她沒想過景元帝還會再見她。 黃儀結動手的時候,沒覺得自己能活下來,結果跌跌撞撞到了現在,竟還給自己報了仇,她對景元帝不說多么感謝,但至少不是厭惡。 愿意承認的話,那還有點愧疚。 可這不代表黃儀結愿意再見到景元帝,她不喜歡自己在皇帝跟前害怕的模樣。 然而那幾乎是無法控制的反應,黃儀結每次都會如此,這不僅是她害怕皇帝,連帶著她的本命蠱的反應也總是很奇怪。 黃儀結與本命蠱相依相存,一起害怕的時候,壓根對抵抗壓力毫無用處。 她心里嘆了口氣,眼睛只盯著腳尖,輕聲細語地說道:“陛下,妾已經知道您的意思,尋常來說,本命蠱死去的時候,它之前下達的命令就會驅散。” 那些蠱蟲會從蟲奴的身上離開,或許是為此。 寧宏儒微笑著說道:“靜妙姑娘,本命蠱在太后身上死去多日,蠱蟲一直沒有離開。是突有一日,才驟然變化。” 黃儀結宮變后,就立刻離開了皇宮,后續的事情并不清楚,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皇帝一開始沒打算讓她來幫忙,不過她從出生開始就和蠱玩在一起,對這些很是在意,聽寧宏儒說起太醫院的事情,也聽得非常認真。 過了一會,黃儀結皺眉:“如果本命蠱死前,太后沒有解除命令,而本命蠱死后,蠱蟲還在宮人的身上停留一段時間才突然驅散,甚至還稍有服從其他人的命令……只可能是本命蠱在死前,為蠱蟲找了個新主人。” 而且一定是那個主人的命令,才會讓這些蠱蟲壓下難馴的野性,沒有恣意胡來,畢竟它們本來就有些殘暴。 黃儀結不愧是對蠱蟲知之甚詳的人,輕易就得出了尋常人難以知曉的結論。 景元帝冷聲道:“沒有本命蠱作為跳板,人如何與蠱蟲溝通?” 黃儀結苦笑著說道:“據說最開始能夠cao控蠱蟲的人,本就是無需用本命蠱的。然妾身沒有這樣的本事,還是得借用一只強大的本命蠱才能鎮壓其他蠱蟲,掠奪王的位置,而且,妾身已經將嘗試過……這些蠱蟲,都不為我所控。” 同一批蠱蟲里,只會有一個王。 當它們服從于某個存在,哪怕黃儀結是它們的前主人,它們也不再會聽從黃儀結的命令。 想到此處,黃儀結突然閃過一個虛幻的片段,那是在北房…… 她欠身,低著頭說道:“說來,在北房的時候,妾身曾見到一人,分明身上沒有蠱蟲的氣息,卻能與蟲奴共處。蟲奴似乎頗為喜愛它,甚至愿意為了它與妾身的哨子相抗,或許……” 黃儀結說話時正低著頭,根本不知道隨著她的講述,景元帝的眼神已經無比幽深,仿佛是在盯著什么死物。 黃儀結猛地打了個寒顫,忽而停下話來,沒敢再繼續說下去。她莫名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她要是再說……怕是要腦袋搬家。 她心口狂跳,本命蠱似乎也在身體內劇烈地動作起來,帶著一種無名的惶恐。 乾明宮內的氣氛陰沉沉,就在黃儀結暗中叫苦,深感自己大禍臨頭的時候,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帶著幾分急促。 這在乾明宮內,幾乎是不曾有過的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