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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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然轉身,帶著人匆匆進入宮門。 … 下了幾天幾夜的雪,今日午后稍稍停了雪。 剛掃過的宮道再度落滿了白,讓人走動起來都帶著幾分謹慎,卻有人快步踏雪而過,腳步急促。 明雨匆匆趕到直殿監,剛進到里頭,就看到慧平等人在朝外走,一看到他們的臉色,明雨這心又涼了些。 驚蟄,還是沒找到。 明雨心里焦急,只在眉間緊皺里顯露幾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慧平看到他停下腳步,搖頭說道:“沒有,北房一直被封鎖,誰都不能靠近。姜掌司幫過忙,那些侍衛嘴巴嚴得很,根本不可能說?!?/br> 除夕宮宴出事,失蹤的人不少。 這不是好事。 失蹤的人,要么就是被cao控成為蟲奴,還不知是死是活,就被送到太醫院去;要么就是在兩天的混亂里,已經死了。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 唯一慶幸的是,三順和慧平知道驚蟄的去向,而三順還從北房救出來七蛻和八齊。然他再要回去的時候,北房的甬道已經是被許多帶刀侍衛把持著。 三順不敢貿然進去,繞了遠路,從北房遠處的矮墻爬了進去,然那個時候,北房已經混亂起來,他根本沒找到驚蟄的蹤影。 后來他們在抓拿北房的宮人,三順不得已,只能順著矮墻再出來,就此錯過了北房的消息。 聽聞那夜在北房里的人,全部都被關押了起來。 這就是第三種可能。 要是能探聽到驚蟄被關在哪里也就罷了,迄今一點消息都沒有,真真是無頭蒼蠅般。 雜務司的事情有廖江在頂著,尚且還能運轉。 只是累得很,一邊記掛著雜務司的事情,一邊在擔心著驚蟄的安危。 明雨看著慧平眼睛下的青痕,反過來安慰他:“驚蟄肯定不會變成蟲奴,至于命,他福大命大,也定然不會出事,頂多呢,就是被人關押起來?!?/br> 慧平:“……這一聽,也不怎么安全。” 明雨笑了笑:“他家世清白,又沒惹什么大麻煩,不會有事的?!?/br> 他心里雖是這么說,卻并不是那么冷靜。 三順和他說過蠱蟲在驚蟄面前的怪異,這要是被人所發現,肯定不是好事。而且,七蛻和八齊也是北房的人,三順趁著混亂把他們帶出來藏在御膳房。 現在是因著混亂,所以還沒細查,等再過幾日,秩序都穩定下來后,肯定要出事。 更別說還有驚蟄失蹤的事…… 明雨這心里沉甸甸的全是擔憂。 他從直殿監離開后,折返御膳房的路上腳步拖沓,顯得心事重重,就在他將要踏進御膳房的大門前,有人攔在了他的跟前。 明雨一愣,抬頭卻發現,那是一個作大太監打扮的中年人。 這位大太監笑瞇瞇與他說話:“明雨,還請你與我們,往乾明宮走一趟?!?/br> 在他身后跟著的那個小太監同樣也掛著和煦的微笑,只不過伴隨著大太監那句話,莫名讓明雨打了個寒顫。 ……乾明宮?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這樣的地方扯上關系。 直到他恍恍惚惚跟著那兩人到了乾明宮外,等候陛下召見的時候,他仍然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的,有些不可思議。 景元帝要見他? 他站在乾明宮的臺階下,迷茫抬頭看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匾額,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有一種莫名的惶恐感讓他手心發冷。 剛才那個大太監進去不久,很快又走了,出來笑瞇瞇與他說:“隨我來。” 明雨連忙跟上他,不敢再隨便抬頭看,低頭一心一意跟著他的腳步走,也不知繞過了幾道,終于停下來的時候,人已經是暈暈的,緊盯著地上奢靡厚實的地毯不放。 乾明宮內,比外頭暖和許多。 也不知道燃燒著什么香料,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古怪的味道,可冷不丁的,明雨有些迷茫的神志為之清醒,好像有著提神醒腦的作用。 “陛下,人已經帶過來了?!?/br> 明雨立刻跪下來磕頭。 “退下吧。” 一道莫名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響了起來,非常冷漠,非常冰涼的聲音。哪怕在這之前,明雨的心中不知有多少計較,可在那一瞬間全都被打懵了。 一時間他也忘記了不能抬頭的規矩,順著那聲音看向不遠處,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的作案前,冷白細長的手指捏著一份文書,正在仔細打量。 他頭戴天子冠冕,那身優雅厚重的冕服正正是玄紅色,手里的文書似乎叫他有些不感興趣,隨意地拋棄在桌案上,那張漂亮美麗的臉龐看了過來,伴隨著那淡漠的神情,一瞬間擊中明雨的心。 ……怎么會? 明雨整個人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瞪大的雙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為什么陛下長得和容九一模一樣? 震驚之下,他甚至都沒有發現皇帝已經將殿內其他太監宮女全都遣散,而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有段時間不見,就不認識寡人了?” 面對明雨震驚的表情,景元帝微挑眉,冷淡地說道。 這話把明雨立刻打醒過來,他雙手伏在地上拼命磕頭,聲音急促飛快,像是完全沒有經過思考:“陛下,奴婢不敢。還望陛下大恩大德,高抬貴手,驚蟄他根本不知道您的身份,還望您莫要怪罪于他之前種種逾矩的行為。” “真是朋友情深。” 景元帝冷冷說道。 明雨感覺到皇帝陛下這句話似乎帶著古怪的怒氣立刻收住了嘴,不敢再說下去。 他低著頭,哪怕這殿內這么溫暖,卻仍然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寒意,這完全是皇帝陛下的威壓,只感覺雙手雙腳發涼,像是每一次心跳聲都在收緊,幾乎要從喉嚨里跳了出來。 “寡人有一樁事情要你去辦?!本霸鄣f道,“辦得好了,自然重重有賞,辦得不好,你知道下場。” 明雨:“奴婢肯定照辦。” “驚蟄,現在就在乾明宮?!本霸劬痈吲R下地看著明雨,“寡人要你好生勸說驚蟄?!?/br> ……哈? 明雨瘋狂地眨眼,遍尋不到的驚蟄,居然藏在乾明宮。 陛下這是,金屋藏驚蟄啊。 … 驚蟄很郁悶。 他趴在桌上看著那枚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玉璽,只覺得頭都大了。 他分別問過寧宏儒和石黎,都得到了這玩意兒是真的的答案。 偏偏因為它是真的,所以才更燙手。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藏在哪里都不安全,只能放在眼前盯著的這種感覺了。老天爺,赫連容是有哪里壞掉了嗎?這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要交給他?就不怕他真的一氣之下把這玩意兒給砸了嗎? 寧宏儒看到這玉璽時,表情也很古怪:“陛下的想法,有些時候真是出乎意料呢?!?/br> 驚蟄咬牙:“總管似乎說得有些輕松了,陛下簡直就是在發瘋?!?/br> “雖然傳國玉璽很重要,但也只那些人的眼中重要?!睂幒耆鍢泛呛钦f道,“在陛下的眼中,是不能與小郎君相比的?!?/br> 驚蟄抬起手,請寧宏儒打住。 這幾天雖然不得不與他相處,但是寧總管從來沒讓驚蟄覺得不舒服過。在待人處事上,驚蟄遠不如矣。只不過他畢竟是赫連容的人,雖然不是非常刻意行事,然而話語間總會下意識為皇帝說好話。 有些還能夠忽略,可有些聽了卻是羞恥過頭。 而且,寧宏儒就仿佛是個人精,就算不怎么說,總是能輕易看破他人在想的事情,就好比剛才他們也談論到了后宮的事。 沒有人比皇帝身邊的人更加清楚,他對后宮究竟是什么態度。 寧宏儒:“這后宮基本上都是通過太后手里進來的人,或多或少,都與黃家,與太后有所聯系?!彪m不能說十成,卻也有十之八九。 太后和黃家本來就密切相關,倒也不會藏著掖著。 “陛下不會碰太后送來的任何人,對情情愛愛也并無興趣,所以這么多年陛下的確是處子?!?/br> “噗——”驚蟄當時正在喝茶水,一聽到寧總管這句話,“咳咳咳咳……” 他被嗆到了,嗆得滿臉通紅。 寧宏儒的確是個妙人。 這樣的話也能隨隨便便說出來? 相對于驚蟄的滿臉通紅,寧宏儒卻是鎮定。 他已經過了那個千求萬懇陛下都不愿意與女人親近的階段,自打認識到皇帝根本無心無情之后,他最大的希望不過就是皇帝能多活幾歲,他也能多享幾年權勢。 他與石麗君都是依附著皇帝才能享受這么多,依景元帝的做派,又沒有子孫后代,想必下一任皇帝對景元帝多也是看不慣的,那他身邊的這些人也未必會落個好下場。 寧宏儒心中有數,卻根本不后悔。 這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比得上他現在這般恣意?活的時候既然痛快享受過,那臨死的時候遭些磨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景元帝這座已經在宮里幾乎腐朽了的石像,有一天突然裂開了縫隙。 這可謂是驚天破地第一回。 寧宏儒高興啊。 雖然景元帝的手段是有些粗暴殘忍,比起正常人來說過于偏激,可那到底也是真心。 在慈圣太后死后,就再沒有過的,會跳的心。 這東西要是在那不在意的人眼中,也不過就是不值錢的破玩意兒,有些人輕易就能將其踐踏;而在那些關切在乎的人眼里,這微弱的跳動聲,幾乎是個奇跡。 寧宏儒看著驚蟄,他正在拼命灌水,也不知道是在壓下剛才的咳嗽,還是想要平息臉上的羞紅。 驚蟄,或許是會在意的。 “……我不是問總管這個,”他看到驚蟄坐立不安,抱著茶壺說道,“這后宮到底有這么多人,到底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