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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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太監:“這樣的住處,在擷芳殿有許多。都是最尋常的住處,就算陛下曾經在這里住過,也就是間普通的院子。” 驚蟄聽著他的話,倒也對。 后宮那么多個宮殿,那么多屋,現在住在那里的宮妃又不是從一開始就住在那里的,總會有輪換有,變化。 從低處爬到高處,應該驚嘆。 驚蟄擰著布條,嘩啦啦的水聲里,他想,真正讓他驚訝的是,景元帝在登基前,不管是先帝還是現在的太后,都對他不怎么重視……那他到底是怎么成為繼任的皇帝? 就算當時先帝死的倉促,來不及留下繼承的圣旨,可當時的皇后有著黃家的支撐,瑞王名正言順,才學出眾,大半個朝廷都站在他們那邊。 就算皇帝陛下按照正統,按照禮法,理所當然應該登基,可許多人,都是死在成功的最后一步。 除非,景元帝手里,也有自己的人。 驚蟄一邊漫無目地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邊跪在地上擦地板。 剛才他用著趁手的家伙事被谷生拿走還沒回來,驚蟄就暫時只能這么擦拭,好在管事太監離開后,此地還算幽靜。 也沒其他人看到他這模樣。 隱隱約約隔著幾處重樓,能夠聽到其他人細碎的聲音,只是距離有些遠,聽不清楚,這又莫名有了一種身在幽處的感覺。 好似隱隱于世。 靜謐。 這種感覺在宮廷里時常有之,卻很少能給人安心的感覺,因為寂靜就是皇宮的準則,所有人都必須蟄伏在這些規矩之下,無聲無息地過活。 這也是驚蟄,終于有了向上之心,卻不愿意去其他宮闈的原因。 去了其他處,侍奉宮妃,雖然的確有了往上爬的途徑,卻是將自己一身的安危都系于一人身上。 在這后宮里著實太過危險,也不會有現在這樣自由。 直殿司很清苦,正因為如此,反倒有了比其他地方多出來的余裕。做完活回去,三三兩兩還是能說著話,在不違制的前提下,也能外出。 要是真的成為哪一個宮里的太監,自然不可能如此,怕不是得循規蹈矩地活? 驚蟄嘆了口氣。 “嘆氣,會把福氣嘆走。”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劈頭蓋臉地落下來。 驚蟄哆嗦了一下,手里剛撈起來的布條又重新啪嗒一聲,掉在了木桶里,濺落出來的水花,將四周撒滿了水珠。 他不敢回頭。 這里是擷芳殿,重重疊疊這么多個宮殿,容九究竟是怎么準確找到這里的? 驚蟄一直很想知道,被他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到底是誰,慧平,谷生,世恩? 這幾個和他走得近的人,看起來都不是。 可除了他們幾個之外,誰還能隨時隨地掌握他的行蹤? 驚蟄的呼吸有點急促。 “你在,緊張什么?” 和那一日幾乎如出一轍的話,讓驚蟄很想抓住自己的衣領,將整件衣裳都攏在自己的頭上。 若不是這樣,他就難以掩飾從鎖骨到脖子,再到后腦勺那翻涌出來的紅痕。大片大片的潮紅,伴隨著難以掩飾的羞恥,在驚蟄的皮膚上蕩開。 “……那什么,約好的時間,不是現在吧。” 驚蟄支支吾吾地說著。 這今天,分明不是逢五呀! 前兩天才見了面,今天頂多就十八,怎么人就已經出現在這?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能多出來幾天糾結呢。 容九逆著光站在廊下,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神情:“沒有必要了。” ……什么? 驚蟄到底是回了頭,看著男人一身修長的侍衛服,利索得很,可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上,卻帶著某種異樣的神采。 這讓他的眸子,黑亮得有些嚇人。 驚蟄:“什么意思?” 容九踏上臺階,緩步走到驚蟄的跟前,單膝跪了下來,抓著他那只濕漉漉的手,清冷的聲音慢悠悠響著,“逢五的約定,最初,是不足夠喜歡。” 是喜歡的,卻也沒那么喜歡。 或許下一個瞬間,就能被毀掉,這樣有趣的玩具,一月三天,已是足夠。他想讓玩具留著的時間更久,所以克制著見面的時長,那會讓玩具,壞得不那么快。 后來,他不再稱呼玩具,而是驚蟄。 驚蟄,就只是驚蟄。 三日不足夠。 可這是必須,不然,他仍然會把驚蟄弄壞。又或者,在把驚蟄弄壞之前,就把他給嚇跑。 會失控。 赫連容一生中,寥寥幾次徹底失去理智,都帶來近乎毀滅的后果,只是長成后,這頭異獸,一直被牢牢關押著。 冰冷殘酷的情緒,是最好的囚牢。 它會饑渴,發瘋,但也只能舔食著那些血腥祭品,直到某一日,再壓制不住時,再帶著一切覆滅。 不知良善,無關功過,百世后如何,本也與他沒有關系。 可是現在…… 驚蟄眼睜睜地看著容九取出手帕,細致地擦拭著他的手指,那輕柔的動作,卻比他冰冷,壓抑的時候更加令人害怕。 “不過現在,卻是不夠。”容九如同一頭龐然的巨獸,同樣半跪在驚蟄的身前,卻有著能輕易將人撕碎的力量。他抓著驚蟄的手,壓在自己的心口,那種狂烈跳動的心聲,陌生到叫人發痛,“是你哺育了它。” 給予它力量,讓它成長。 也輕易因為一點情緒,就令它橫沖直撞,恨不得撕毀一切。 想見他。 貪婪的情緒,無比地滋長著。 這種磅礴的感情,本應該被碾碎,撕毀,不讓其肆虐才是。可容九這個瘋子,卻以一種神經質的癲狂喜悅,注視著它日漸強壯。 因為供養它的養分,完完全全,來自于驚蟄。 第64章 驚蟄把容九按在邊上,人來都來了,就算把他往外趕也不肯聽,但是活還是要干的,總不能拖拖拉拉等到別人來尋。 容九建議,可以讓人來做。 驚蟄建議他不要建議。 驚蟄:“我本來領的就是這份工錢,該做的事就我來做,推給他人,那其他人也平白無故多了一份活。” 容九:“宮里領的錢,同個階等都是一樣。有的輕松,有的繁重,按你這么說,輕松的豈不是占了便宜?” 驚蟄:“那也是人家的運道好,被分配到了輕松的工作。” 容九:“你也可以如此。” 這個時候驚蟄正好擰好毛巾,正趴在地上,把最后一點污痕給摳出來。 聞言,他就將自己先前的那番理論都與他說。 最后下了個總結。 “倒也不是我不愿意往上爬,只我想往上走,其他人也想往上走,但位置只有這么寥寥幾個,總不會那么輕松。” 容九冷淡說道:“你可以去乾明宮。” 非常符合驚蟄的要求。 就這地方,經常缺人。 如果想往上走,絕對不乏空出來的位置。 雖然也是伺候人,但是伺候皇帝總不像伺候宮妃那樣,前途不定。 驚蟄直起身子,一言難盡地看著容九:“……在陛下的身邊難道不是更容易掉了腦袋嗎?” 不能只看到好處不看到壞處呀。 在其他地方伺候或許只是為難,在乾明宮伺候,那腦袋可是要搬家的。 容九:“不會。” 許多時候男人說不會,會給驚蟄一種安全感,可今天他說不會,驚蟄卻是想用自己手里的抹布把他的嘴巴給堵上。 “你在陛下身前晃悠久了,自然不怕他。”驚蟄嘀咕,索性背過身去,“可我們怎么會不怕?” “你怕他,還是更怕我?” 驚蟄想也不想地說道:“這是兩回事。” 他沒有回頭。 “我有時候會有點怕你,自然是因為你的脾氣,但我的怕,更多也是因為我們的關系,不愿叫彼此置氣。”驚蟄撇嘴,“可這能和陛下相比嗎?你這話,就跟問兔子會不會害怕大蟲,這不是赤裸裸嗎?” 容九不會砍了他的腦袋,景元帝可是會。 等驚蟄料理完這地盤,也已經近黃昏。外頭漸漸安靜下來,估計都趕著清理,免得日暮下山還沒開做完。 驚蟄舀了干凈的水沖洗,又洗了把臉,蹲在廊下直甩頭,水珠那叫一個四濺。 容九一靠近他,驚蟄就道:“莫要過來了,我身上這一身臟汗的。” 男人好像跟沒聽見一樣,將驚蟄拖了起來。 驚蟄用一張濕漉漉的臉看著容九,聽到他淡聲說道:“我這么安分等你,合該有些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