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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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吃驚地看著他,這人竟然是康滿。 石黎悄無聲息地退到門口,這屋內,一時間就只剩下容九和驚蟄。 以及地上的康滿。 穿堂風過,驚蟄莫名打了個寒顫,越發覺得冷了。 容九冷若冰霜的臉龐總算有了點神情:“出來的時候,為何不將披風穿上?” 驚蟄微愣:“什么披風?” 容九:“就放在床邊上。” 驚蟄努力回想了一下,只能想到在床邊好像是有一大團鼓鼓囊囊的東西,只是他那會濕透了里衣,自然是沒分心去看。 驚蟄有點尷尬地說道:“那的確是沒看到。” 容九犀利地看著他:“石黎不是在屋里接到你的。為什么醒了?” 這冷冷的聲音聽起來很篤定。 石黎要是去屋里接的驚蟄,那點了燈,自然不可能看不到床邊的披風。 只可能是驚蟄自己醒了。 驚蟄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沒睡好,就醒了。” 容九定定地看著驚蟄,半晌,嘆了聲:“膽小。” 驚蟄癟嘴:“胡說八道。” “下午那一回,你晚上就做了夢,不是膽小,又是什么?” 驚蟄:“……”哼,聰明了不起。 容九站起身來,朝著驚蟄走來,這時,他才發現,男人身上的衣物比起從前要華貴許多。只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材質,男人就解下大氅,重重地壓在驚蟄的肩頭。 驚蟄半點都沒感覺到暖。 這大氅帶著干燥的涼意,劈頭蓋臉落下來時,根本連一絲多余的溫度也無。 驚蟄反射性去抓容九的手指,果然,他已經夠涼了,可男人的手指,卻比他還要冷。 驚蟄看著這冷冰冰的屋內,下意識叫了聲:“石黎?” 容九的眼神驀然可怕了起來,驚蟄連忙抓住他的手指輕輕拍了兩下,低聲說著:“我有事叫他。” 身后,石黎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門口恭敬低頭:“小郎君有何吩咐?” “去準備炭火,屋里太冷。” 容九冰冷地說道,顯然知道驚蟄想說什么。 待石黎領命去,驚蟄就抓著他的手,有些惱怒地說道:“你也知道這屋里太冷,你這大氅穿了多久,一點余溫都沒有,這都快把我凍死了……就這還說我呢。”他嘟噥著說完這些,又朝著容九的手指哈氣,搓了起來。 這真的是冰塊吧? 驚蟄的眉頭帶著少許惱意。 等這屋內的角落,都擺上炭盆后,溫度果然上升了,那種時時刻刻侵蝕著腳趾膝蓋的涼意,總算才好了些。 其實驚蟄很習慣這種冷意。 尤其晚上,是最冷的時候,可這時間往往都在被褥里,而晨起時,陽光的暖意足夠驅散積累的寒冷。 反正驚蟄的身體,總不至于太涼。 可容九就不一樣,他多數時候,就是個冰人。 驚蟄想解下大氅還給他,容九卻是不要,抓著驚蟄的手走到前頭,又將他按著坐在椅上。 驚蟄差點沒跳起來,尤其是正對上康滿不可置信的眼睛。 他的眼睛為什么瞪得這么大?是因為驚蟄身上的太監服嗎?哪怕有大氅包裹,可下擺的邊緣很輕易就能認得出來……還是說,康滿在剛才容九和驚蟄的對話里,聽出他就是那個揍了他的人? 驚蟄的這些猜測都沒有錯。 康滿的確認出了驚蟄是個太監,也聽出了他就是那個該死的打暈了他的崽種,可讓他最為驚恐,最為難以置信的是—— 景元帝按著這小太監坐下,自己卻是站在他的身旁。 這是何等荒謬! 康滿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是走入了什么荒唐的故事嗎? 盡管夜半被從溫暖的床上被粗暴拖起來,被捆成rou粽,又一股腦壓在了地上,被寒意侵蝕得瑟瑟發抖……這半夜的經歷,都沒有這一瞬來得荒誕虛妄。 眼前這男人,真的是景元帝? 康滿要不是被堵住了嘴巴,怕不是要歇斯底里地揭露這個男人的假面具……假的吧……這是假的吧! 皇帝怎么可能對人這么溫柔? 哪怕還是冷冰冰的臉,卻已經是從不曾見過的溫和。 他聽到坐在座椅上的小太監,朝著身旁男人低聲問:“你為什么將他抓到這來?不是說……在查嗎?” 是呢,不僅是康滿困惑這個問題,驚蟄也很覺得奇怪。 容九說這事交給了慎刑司去查,那就不再與他相關。尤其下午,還曾提到康滿的名,這多少說明容九根本不樂見驚蟄去犯險。 既如此,為何又要把康滿帶到驚蟄的面前來,讓他看到他的模樣,聽到他的聲音? 驚蟄只覺得古怪,又荒誕。 身體的神經在尖銳地慘叫著,無聲的、可怕地警告著,這遠比在外時更為可怕。 地上的康滿更能感覺到那種可怕的壓力無形地籠罩下來,如同喉嚨被死死扣住,隨時將會死去的窒息感,讓他無法控制地哆嗦起來。 分明是初冬,冷得很。 可康滿卻愣是滿頭大汗。 他本不是這么容易驚慌失措的人,他足夠貪婪,也足夠聰明,這也讓他幾乎從無阻礙,順遂得很。 可越是如此,越是習慣掌控無數,就越容易挫敗,越容易貪生怕死。他能感覺到那種,從來都降臨在他人身上的死亡,正朝著他迫近,如此清晰可怕。 剛才種種瘋癲的想法一瞬都消失不在。 ……這人,的確是景元帝。 “唔唔,唔唔唔——” 康滿拼命掙扎起來,他想說話,想求饒,想大聲討命,尤其是沖著那個小太監。 畢竟陛下……陛下看起來,根本沒有挑破自己的身份,他看起來,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皇帝對他,與任何一人,都截然不同。 而這人的身上,也帶著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純粹。 就算他們之前有過矛盾,可是這矛盾也沒有到害命的地步。倘若他能夠求得他的原諒,或許還能活命。 “帶他過來,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康滿聽到景元帝漫不經心地說著,“你應當,很不喜歡他。” 他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可是身體的掙扎卻是越來越大,唔唔著,想將堵住嘴巴的布條給吐出來。 只要給他一個機會…… 驚蟄當然不喜歡康滿。 這人殘酷得很,為了一己私欲,謀害了許多人,還對他惡意滿滿,他怎么可能喜歡得起來? “他的罪名,已經被逐一清查,最終慎刑司的判定,也會是死罪。”容九壓低了聲音,就在驚蟄的耳邊,如同毒蛇吐著蛇信,“早晚都是要死的。” “……所以?” 驚蟄的手掌,被塞進一柄冰涼堅硬的匕首,剛剛恢復一點溫度的手指被這冷冰冰的東西凍得一僵,近乎握不住它。 大手包著驚蟄的手,幫他握緊了匕首。 堅硬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 “你喜歡這匕首,還是更喜歡刀?” 那聲音如綢緞般絲滑冰涼,本該讓驚蟄無比喜歡的嗓音,卻讓他連血rou骨髓都被凍僵。 是容九差點忘了,原本最該做的,是鎮壓他那顆柔軟的心。 用殺戮,用死亡,用粘稠的血。 容九冰涼的嘴唇,貼在驚蟄的耳朵上,喃喃著:“選一個,然后,殺了他。” 第56章 驚蟄被迫抓著匕首,男人施加在手背的力道,讓他掙脫不開。 容九瘋了。 驚蟄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點。 他下意識看向屋外,石黎的身影早就不在,如果不是那些排列開的火把照亮了道,他甚至以為此地寂靜得只剩下這屋里幾個活物。 可外頭越是亮,驚蟄就越頭痛。 “殺人償命,他這條命,配嗎?”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容九,你想讓我給他償命?” “殺人償命這套,只是騙騙自己。驚蟄,你很清楚,這世上,根本沒有因果輪回,自然也沒有所謂天道昭昭。”容九冷漠地說道,“所有大仇得報,靠的都是自己。” 驚蟄掙扎起來,容九的力氣比他大太多,他根本不可能與他相抗,可驚蟄不管不顧,拼命掙動著,很快將手心磨出紅痕。 他眉頭微皺,壓下刺痛的感覺。 禁錮的力道不知為何松開,驚蟄還沒來得及反應,手就已經將匕首給拋了出去。 這玩意兒對他來說就好像是燙手山芋。 砰—— 地上的rou粽瑟縮了一下,然驚蟄和容九根本沒有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