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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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唐卓站起身后,幾乎整個大殿的官員,都在注視著他。 兵馬未動,糧草前行。 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 石虎想要開戰,就算有兵,可這手里哪有糧草,又是誰給的支持?這邊關常有的儲備,可完全不足夠石虎開打。 景元帝撐著臉,漫不經心地說道:“碎了。” 唐卓下意識看向皇帝,濃眉皺起,似乎有些不解。 寧宏儒:“諸位大人既有疑惑,當庭碎開著罐子,好叫諸位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呼迎胡打。” 唐卓明了,痛快地將罐子朝地上狠狠一摔,破裂聲起,一顆蒼白的頭顱滾了出來。 想必是經過特殊的手段,這才讓頭顱保持不腐的模樣,那蒼白和驚恐的神情凝聚在面孔之上,永恒地保留了下來。 那顆頭,在唐卓的力氣下,徑直滾到了黃長天的腳下,將他嚇了一跳。 他往后躲了躲,避開了這顆頭,眼神又忍不住往上看,“……這,這真是呼迎胡打?!?/br> 呼迎胡打是來過京城的。 在先帝還在的時候。 那也是先帝在位時期,眾多使臣最后一次來朝。 因著那時候鬧出不少不愉快的事,許多人都對呼迎胡打記憶猶新,自然認得出來,這就是他! 呼迎胡打真的死了。 在看到這頭顱的瞬間,這個事實,才真正地灌入他們的頭腦。 一時間,處處嘩然。 石虎是何時出的兵,是從哪里調的糧草,又是誰的支持?不經過內閣,景元帝就發動了調令?為何誰都沒有覺察?是打了勝仗還是敗仗? 這無數的疑問,七嘴八舌,把整座大殿,吵得像是一個菜市場。 寧宏儒不得不扯著嗓子,厲聲道:“肅靜——” 在接連幾聲叫喊下,這聲浪才被勉強壓下,可是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相同的困惑。 唐卓的腳下踩著幾多碎片,卻傲然而立。 對于武將來說,只要打了勝仗,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底氣,就算有再多的質疑,那也是不怕的。 唐卓昂首說道:“這全賴于陛下神機妙算,末將不敢居功?!彼霸酃蛳滦卸Y,心里的痛快難以形容。 邊關頻繁被sao擾,誰能比他們還憋屈? 可是朝中主和的浪潮一直不小,自打先帝在位后,也曾數次削減軍需,就算將士有心,也是無力。 這次急襲呼和陰,還是他們打得最痛快的一場。 他這一跪,實乃真心實意。 甚至想高呼萬歲,好好發泄一番。 … 朝廷與和陰開打,勝了。 這個消息,以飛快的速度傳遍了京城,就連鴻臚寺也不例外。 這些外族使臣是什么心情,京城的百姓是全不在乎的,他們自發地走到官道上,各種歡呼慶祝,官府也放開了宵禁,一連熱鬧到了天明。 這般歡呼雀躍,自也有緣由。 朝中許久不曾打仗,縱是有過摩擦,也多是以追擊為結局,并沒有主動反擊。一來,這是舊有的習慣,先帝并不喜歡大動兵戈;二來,也是沒有這個能力。 精銳的軍隊不是一日能培養起來的,自先帝那疲軟下來的邊關軍,想要再重新振奮起來,那也需得三年,五年的努力。 可百姓是不知這點的。 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國度一直被外族sao擾,只知道,他們已經好些年沒打過勝仗。 而今和陰之戰,不僅奪了呼迎胡打的性命,更是重重打擊了外族囂張的氣焰,百姓如何不激動,如何不興奮? 景元帝命人將呼迎胡打的頭顱,掛在城墻上。 許多人都去下面叫罵,一貫冷面的護城士兵全當看不到,尤其是那些臭雞蛋,爛菜葉亂丟時,也只是挪了挪身子,避免被誤傷。 要不是后來,城門口被弄得太亂了,有損京城的顏面,這才不得已出面阻止。 不然,那些爛東西怕是能高高堆起,將城墻淹沒大半。 京城的熱鬧,自然傳到了后宮。 壽康宮聽聞這好消息,也甚是高興,大加封賞,就連宮人這兩月的月錢都翻了一倍,甚是大方痛快。 一時間,各宮領旨接賞,好不熱鬧。 壽康宮內,太后坐在梳妝臺前,女官正在輕輕給她通著頭發。 這殿內很是寂靜,這就讓跪在地上的德妃,顯得有幾分可憐。 她已經在這跪了半個時辰。 就算德妃是個能吃苦的,可她這身子本就嬌貴,從來不曾經受過這種蹉跎,這時辰已經叫她痛得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等女官給太后重新梳好鬢發,又為她戴上佩飾后,太后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慢悠悠地說道:“德妃,知錯了嗎?” 德妃聲音虛弱:“妾身,知道錯了?!?/br> 她從太后午睡前,就被叫來了壽康宮,一直跪到現在,再跪下去,她的腳就要廢掉了。 太后淡淡看她一眼,這才示意女官去將她攙扶起來。 德妃坐下來時,渾身都在打顫。雙手緊緊抓著扶手,不然,整個人都要滑下去。 “哪里錯了?” “……妾身,不該,一時心切,為了,為了挽回顏面,就胡亂下了判決……”德妃低下頭,看不清神色,“是妾身糊涂……” “你是當真糊涂!”太后厲聲罵道,“你在這后宮,從前是什么聲名,你記不得?都說德妃公平公正,做事穩妥,可現在呢?你就是一個笑話!” 秋日宴的事,雖對德妃有損,可倘若她不心急,徐徐圖之,怎可能會查不出苗頭? 可偏生德妃被一通亂拳,砸得自亂陣腳,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胡亂下了判決。 誰看不出來,這兩個被連累的宮妃,根本不可能是主謀? 就算撤了御茶膳房和供應庫的人又怎么樣? 德妃這是一步錯,步步錯。 那些人,更該留下來! 不然,她要怎么追查蛛絲馬跡? 太后一想到德妃做出來的蠢事,就忍不住捂著額頭,她原本看著德妃是個好的,可如今來看,德妃從前之所以穩重,不過是有她在背后撐腰,做起事來,自然一切順遂。 可一旦失去了太后的助力,德妃還是太稚嫩了些。 德妃嘴唇蒼白,隱隱有些哆嗦:“是妾身錯了,太后娘娘,妾身只是,被算計后,太過生氣,這才會……” “好了,這事,哀家會處理?!碧蟛荒蜔┑亟凶〉洛陌?。 生氣? 能比她還生氣嗎? 太后聽到景元帝打了勝仗的消息,這心情只會比吃了屎更難受。 這瘋子避開了內閣,竟是調了平王,暗地里給石虎供應了糧草。那平王不聲不響,竟然和景元帝沆瀣一氣,都是蛇鼠一窩。 太后只要一想起這事,就心口疼。 平王是先帝的三子。 他在先帝子嗣里平平無奇,不惹人注目,就連獲得的封號,也是為平。 從上到下,就只有普通二字。 景元帝登基后,除了幾位王爺還留在京城,其余的都歸了封地。平王在臨走前,什么都不求,就只希望景元帝能讓他接走太妃。 平王的母親是個相貌普通的庶妃,太后甚至對她沒有什么印象,只記得是個面容模糊的女子,沒什么脾氣。 在那么多兄弟里,景元帝唯獨答應了平王這個請求。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平王就已經不聲不響地勾搭上了景元帝? 太后揉著眉心,只覺得許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預料。不管是景元帝也好,還是她那個好兒子瑞王也罷…… 尤其是瑞王。 當初在京城里,對太后那是一個千依百順,而今出了京城,卻是不肯聽話。 就連救人,也是如此不上心。 那可是他的外戚。 要是瑞王真的在意,怎么可能只救下來一個黃福?人都救出來了,能庇護住一個小的,其余的就不成了? 太后心中惱怒,前段時日,才一直郁郁寡歡。 而今撐了過去,總算重新振作起來,太后已經知道,自己從前犯下的,是和德妃一樣的錯誤。 太心急。 她沒聽進去黃老夫人的話,沒壓住心中的憤慨,在最不該的時候,動用了黃儀結這張牌。 她本應該在更合適的時機。 太后沉下臉,當初景元帝拿捏著黃家,不是為了吊著黃慶天,他這招引蛇出洞,引出來的……是她。 這一局,的確是她輸了。 … 沙沙,沙沙—— 清風吹過,枯黃的枝葉發出細碎的聲響,有那將要枯死的,就被風卷落在地。 驚蟄揮舞著掃帚,將這紛紛落葉清掃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