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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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等還是在外面等,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差別,既然鑫盛不喜歡,就不在這討嫌。 驚蟄出去后,鑫盛才皺著眉坐下,盯著原本在整理的東西咬牙。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一會,他想重新開始,卻聽到外面傳來若隱若現的聲音。 “驚蟄……你怎么蹲在……掌司……” “我在等……回來……” “你進去等不就……” “在外面等也是一樣……” 鑫盛先是緊張,可發現驚蟄并沒有把他剛才的話說出去,他并沒有因此高興,反倒泄憤地咬住了嘴巴,只覺得驚蟄惺惺作態。 外面那群人嘻嘻哈哈,就算驚蟄離開那么久,他們還是惦記著他,整日里都是驚蟄長,驚蟄短,聽得人耳朵都要生老繭。 他就沒看出來驚蟄好在哪里。 “對,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不少……” 屋外,驚蟄原本蹲在地上數螞蟻,而后被路過的來復發現,嘩啦啦引來了好幾個人。 來復現在已經能下床,就是一瘸一拐,走得不太利索。不過干活的時候,還是很麻溜,所以姜金明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將他的情況報上去。 不然依例,來復這樣的身體,是不能繼續留在內廷的。 來復他們幾個好奇驚蟄在上虞苑的經歷,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世恩剛回來的時候,就被人群淹沒,他們想聽,都隔得太遠,聽不太清楚。 而今抓了驚蟄,這才聽得直點頭。 世恩說話很有趣,但總愛夸張,驚蟄說得平平淡淡,輕易幾句就能勾起他們的情形。 “陛下,真的在上虞苑被刺殺了嗎?” 來復小心地問。 這事已經傳出來了,在上虞苑也不是秘密,驚蟄就痛快點了點頭。 “啊,那到底是誰下的手?” “你沒聽世恩說嗎?是和陰人,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些外族真讓人討厭。” “聽說他們還總是sao擾我們的邊境,要不是我們的……”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還問驚蟄是怎么想的。 驚蟄……驚蟄只能說,最終還是得聽官家是怎么判。 和陰使臣不是主謀,這個答案,近乎在驚蟄的心里定性。而今到底誰才是主謀,從驚蟄幾次試探來看,越聿使臣,應當也不是。 時常與和陰人接觸的,還剩下一個高南。 高南人的確有嫌疑,可讓驚蟄懷疑的,還有一個山佑。 無他,山佑人在最后那些天,對廖江實在是好得過分,驚蟄著實看不出來,他們何須對一個普通的宮人這么在意。 廖江人雖好,可在他們眼里,廖江也是一個觸犯了他們戒律的宮人罷了,他們按照規矩將他趕出去,換了新人來,不是理所當然嗎? ……除非,廖江遭遇到的,不只是一場誣陷,其實是兩場。 就連山佑人的這一次,廖江也是蒙受誣陷? 驚蟄清楚地記得,廖江氣急回來的那一天,的確幾次說過自己不知情,不知道湯底佐料里用了魚,若是知道,他肯定不會給山佑人吃。 而事實證明,那一日廚房給山佑做的膳食,的確不含魚,是廖江取膳時,不小心拿錯了另外一份,這才導致了這個錯誤。 如果這不是廖江的疏漏呢? 他在雜務司的江掌司手底下做了這么久,已經完全被培養出來,并不是粗心的性格。 這一路想下去,驚蟄發現了不少巧合。 山佑人,的確有古怪。 只不過,還不能確定山佑和高南,到底誰才是幕后主使。 也可能,這兩個人都不是。 驚蟄從來不覺得自己腦子有多么好使,不敢妄下判斷。 他心里想著,嘴里還在和來復他們嘮嗑。 不多時,姜金明的身影出現在宮道盡頭,不緊不慢地朝著這里走過來,身后還跟著個高大個。 驚蟄一瞧,這不是云奎嗎? 云奎遠遠看到了驚蟄,笑嘻嘻朝著他揮手,驚蟄也跟著站了起來。 姜金明走近些,打量著他,笑著:“倒是黑了些。” 驚蟄摸了摸臉,苦笑了聲。 在內廷,早起干活,太陽還不那么曬,到了午后,驚蟄多是幫著姜金明忙活,很少在外走動。 可在上虞苑卻不一樣。 驚蟄時常得穿行過許多無遮無攔的地方,占地甚廣,地形各不相同,可不是處處都有高大的樹木能遮陽擋雨。 這人時常在外面跑動,可不就曬得黑了些。 他倒是還好一點,廖江和世恩,和從前比起來,那才叫黑得過分。 云奎:“這才好,先前驚蟄看著太白太瘦,現在才是好看。” 姜金明嫌棄地看著云奎這張黝黑的臉:“跟你這樣成炭球?不成不成,驚蟄必須白回來,可不能和你這樣礙眼。”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屋,很是親近。 屋內的鑫盛聽到這動靜面色微白,起身和姜金明行禮。 姜金明隨意地說道:“鑫盛,你將手里的東西整理下,待會交給驚蟄,就回去吧。” 鑫盛微愣,下意識看向姜金明,卻見他說完話后,就已經側過身去和云奎說話,根本沒有看向他。 他低下頭:“是。” 等鑫盛離去后,云奎看了眼他的背影,皺眉對姜金明說:“師傅,你怎么選了他來做事?”他在直殿司時,就不怎么喜歡鑫盛。 姜金明罵了一聲:“人好歹還會寫字,你從前能嗎?” 云奎據理力爭:“那也可以找慧平,或者谷生,他倆現在已經回讀書寫字。” 姜金明:“你倒是爬到我頭上來,教我怎么做事了?” 云奎被姜金明臭罵了一頓。 不過事后,姜金明到底是有所解釋。 “鑫盛做事細心,來直殿司的時間也長,我尋思著給他個機會。”不過說到這里,姜金明已經搖了搖頭,“不過,他的性格,的確不合適。” 這底下會讀書寫字的人雖然少,但矮個里拔高的也不是沒有,之所以選他,到底也是看在他太過沉默寡言,想著提拔一下。 可惜…… 姜金明沒有細說怎么不合適,不過驚蟄想起鑫盛的做派,的確是有些狹隘。 云奎這一次是特地回來探望姜金明,當然,也是故意選了驚蟄他們回來的這天,等看完人心滿意足回去了,姜金明才吩咐驚蟄:“今日且休息著,明日照常來做事。” 驚蟄欠身:“是。” … 說是休息,可是人剛回來,又怎么真的能歇得下呢? 驚蟄甫一回宮,就將四處走動了下,在雜買務和鄭洪打完招呼,又徑直去了御膳房。 明雨見了他,很是高興。 他對驚蟄在上虞苑的經歷雖好奇,不過御膳房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帶著驚蟄左右拐彎,去了自己的住處。 “三順呢?” 驚蟄一進屋,并沒有看到三順的身影。 明雨:“三順命好,被朱總管看上,要過去做隨侍。” 驚蟄愣住,笑了笑:“他這個性格,的確是好。” 明雨給驚蟄倒水:“誰說不是呢?就咱三順這性格,認死理,對他好的,就算是誰,都越不過去。” 三順不講理法,不在乎世俗,活得非常憨厚通透,就只在乎自己在意的人。 又有一身力氣。 像他這樣的人,得跟個好的,就像是陳明德,如今,跟著朱二喜,也是個不錯的去路。 明雨招呼驚蟄坐下:“你先前讓我幫忙的事,我問了個大概。” 驚蟄蹙眉,喝了口水。 “侍衛處的人,的確知道明嬤嬤不是被蠱蟲所殺,她的背上,也的確有傷,傷口很光滑,是致命傷。”明雨舔了舔嘴巴,“不過,那會太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事就被瞞下來。” 其實在宮里,持刀殺人本就是重罪。 可有蠱蟲在前,事急從權,許多事情就會被放一放,尤其是這根本查不出來因果的,就會被歸為懸案,也沒有人會細細追查。 尤其是明嬤嬤這樣的人,她背后的人本來就藏著掖著,根本不可能為了一枚棋子,去要求嚴查。 這起非是暴露了自己? “那北房那邊?” “我查了,荷葉和菡萏都不知道明嬤嬤那天是出去見誰,不過,她們都知道,每隔幾日,明嬤嬤就會出去一趟,什么人都不帶,這已經成了慣例。”明雨道,“還有,北房新來的兩個管事,一個是永寧宮退下來的,還有一個,從前在太后宮里伺候過,結果被貶了幾年。”而后才去了北房。 驚蟄挑眉:“永寧宮?康妃?她那里,怎么會有人退?” 永寧宮,可是個好去處。 康妃的脾氣很好,之前劉才人,就是在她的宮里住著,脾氣可比康妃大多了,這么囂張跋扈,可康妃也容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