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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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呼呼地坐下來。 自打外國使臣到了,紛紛入住上虞苑后,各處自然分去了宮人伺候。 來的藩國,有的原本就常年進貢,和朝廷關系親密,那使臣自然態度溫和,對伺候的宮人也多有賞賜。 有的關系不尷不尬,就很是一般,只當做普通奴仆使喚,還有的尚留著奴隸的習俗,對宮人動輒斥罵。 廖江原本被分配到的,是前者。 這是好事一樁,廖江也很是高興,每日都熱情高漲。 可是昨日,他卻是比尋常更早回來,一副被雨打芭蕉的沮喪樣。 驚蟄還是聽了世恩說話,這才知道,廖江去伺候的時候犯了大忌,為使臣們送去不吃的食物,結果使臣大發脾氣,雖沒有懲罰廖江,卻是將此事報給了總管。 廖江自然被換了下來。 剛好,其他一處還缺人,廖江就頂替了去。可這新的藩國使臣,卻是個脾氣暴躁的,原本的宮人就是被他罵怕了,而今廖江才去了一日,就被狂風暴雨狠狠襲擊了一波,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吃飯的時候還能聚到一塊,驚蟄根本見不到他們原本宮里來的人。 畢竟被分去各地伺候后,宮人多數也就近住著,以免主子夜半要伺候時,這宮室卻沒了人。 驚蟄和世恩卻是沒有被分到哪里去。 世恩還是照舊跟在胡越的手底下做事,驚蟄倒是跟了一個華云飛的大太監。 驚蟄原以為世恩會不高興,可沒想到,世恩卻非常滿足。 “跟著胡總管,才是最安全的。”私底下,世恩才和驚蟄露了口風,“這些藩國使臣,有的,連官話都不會說,還得跟著禮部的大人幫忙翻譯,這要是起了沖突,縱是被打死了,難道還有誰能給咱出頭不成?” 世恩這話看得透徹。 這些使臣前來朝拜,自然不會隨便殺人,以免得罪了景元帝。可要是真的發起脾氣來,就算殺了一兩個宮人……那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人命比草賤。 世恩可不想為了這小小的賞賜,卻害了性命。 驚蟄頷首,深以為然。 在使臣們抵達后,驚蟄的事情倒是少了些,每日還算輕松,就是跟著華云飛盤點各處的庫存,也負責處理使臣間的問題。 他這一次的調動,是胡越故意的。 胡越自打唐吉去了太室宮后,很是低沉了一段時日。只是面上不顯,行事作風還是照舊。 隨著唐吉傳回消息,說是人已經適應了太室宮的生活后,他總算不那么提心吊膽。 唐吉歲數小就跟著他,可以說是胡越養大的,他就這么一個徒弟,自然比別個關切。 唐吉沒事,胡越自然有心情處理其他的事,第一件就是將驚蟄安排在別的位置上,跟著華云飛走動。 不管寧宏儒的警告是為了什么,可驚蟄在韋海東面上能說得上話,光是這么一樁,就足夠震懾胡越。 華云飛的性格強硬,有個小小的毛病就是護短,有他在前面,底下的人做事都不算太難。 最重要的是華云飛那可是個好去處,要是驚蟄將來想留下,這也方便。 驚蟄跟著華云飛,事情比跟著胡越要少,可實際上,也不能算多輕松,畢竟華云飛的職責很是緊要。 驚蟄跟在他的身邊,短短幾日學了不少東西。 這么多個使臣里,華云飛最是頭疼的,是越聿人。 越聿人,是游牧民族。 在諸多藩國里,他們是最桀驁的一支,盡管來朝,可使臣的態度卻頗為不善。 當然,這只是面對他們這些宮人,在面對景元帝時,華云飛聽說,他們還是很得體守禮。 只是,伺候他們的宮人,已經換了好幾個,再這么下去,真的沒有人敢過去。 誰都不想要伺候脾氣不好的主子。 一想起這事,華云飛就有些頭疼,尤其是知道,剛換去的宮人被打傷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之前幾個,還只是將人罵得受不了,現在還動起手來了? 別宮派人來請,華云飛帶人趕了過去。 只是心中再有怒意,還是得按脾氣。 這一次,驚蟄也跟著過去了,這越聿人居住的地方,需要穿行過馬場,遼闊的原地上,他隱約能看到一行人正在遠處,為首的那人,看著有點眼熟。 “驚蟄。” 前頭的魏亮發現驚蟄落下,回頭叫他,驚蟄急忙三兩步跟了上去,沒有再看。 越聿人居住的別宮,布置得很有塞外的氣息,禮部在其中,自也有幾番指點。 華云飛帶著人到了別宮外,等了片刻,才有人來帶著他們進去。 驚蟄跟在華云飛的身后,留意到這些越聿人長得人高馬大,而且多是留著長長的辮子盤在脖上,服飾裸露著雙臂,與他們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越聿人的使臣,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只會粗糙的官話,說起來,有幾分嘰里咕嚕,華云飛仔細辨認了一會,才發現,使臣說的是,新來的宮人偷了他們的東西。 華云飛眉頭微皺:“敢問是哪位宮人?” 使臣嘰里咕嚕了一會,身邊的護衛就出了去,很快將一個癱軟著的人拖進來。 驚蟄臉色微動,那昏迷的臉,正是廖江。 原來廖江是被分配到這里來伺候? 驚蟄低著頭,趁著使臣在和護衛說話時,聲如蚊蚋:“小的認得他,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華云飛看似沒有任何反應,只有緊繃的下顎微動,示意聽到了。 護衛端來了水,潑在了廖江的臉上,慘白著臉的廖江悠悠轉醒,尚不知自己在何處,喃喃著: “我沒有偷東西,我真的沒有偷東西……” 他說的話,越聿人聽不懂,可護衛能猜到他在辯解,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廖江捂著肚子抽搐了兩下,像是認命般低下頭,那下意識的反應,看得出來,之前也挨了不少打。 華云飛出聲和使臣溝通,問起他被偷盜的是什么東西? 使臣比劃著,說是一柄名貴的匕首。 華云飛:“可曾在他的身上搜出來?” 使臣說沒有,可是前兩天廖江沒來時,東西都沒出事,他一來,就丟東西了。 所以肯定是廖江偷的。 驚蟄聽完這使臣的邏輯,都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莫名想要罵人。 華云飛聽完前因后果,鎮定地說道:“既然使臣沒有證據,證明他偷盜了您的匕首,怎么能隨意毆打他?” 使臣聽出華云飛的意思,臉色變得有幾分強硬:“你的意思,是想維護你們的人?” “沒有證據,就不是罪人,這么打,也只能屈打成招。若是使臣真想徹查,不如請來侍衛,將整座別宮徹查一番,如何?不然依照我朝律法,使臣這樣的做法,可是要上公堂的。” 使臣嗤笑了聲,想借機搜宮? 根本沒將華云飛放在眼里,他抽出了隨身佩戴的彎刀,嘰里咕嚕地說起來。 “縱我現在殺了他,又如何?” “那您就得從這里離開了。”華云飛冷靜地說道:“這是赫連國土,不是你越聿國,你敢放肆?” 使臣皺眉,兇狠地瞪向華云飛。 華云飛抬起頭,朝著使臣笑了笑,竟是毫不退縮。 使臣冰冷地注視著華云飛,半晌,還是退讓了。正如這不男不女的死太監所說,他的確不敢冒著惹怒赫連皇帝的風險。 他哼了聲,將刀收了回去,罵罵咧咧地朝外走去,路過廖江時,還惡意地踹向他的肋骨,直將人踢到邊上,竟是甩臉走了。 華云飛:“驚蟄,魏亮,將他抬起,跟我走。” 驚蟄和魏亮本來就心中帶著火氣,急忙上前去,將昏迷過去的廖江抬起來,跟在華云飛的身后離開。 那些越聿人虎視眈眈,看著有幾分不善,可到底沒敢動手,任由著他們出去。 待離開了別宮,魏亮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真是一群蠻人!” 剛才聽著那越聿使臣的話,他都快氣得憋不住話,是得拼命壓著脾氣,這才沒亂來。 “總管,怎么有人這么不講道理?”魏亮說道,“一點證據都沒有,就生生把人打成這樣!” 驚蟄一邊聽著魏亮的話,一邊留意到手掌的濕潤,他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廖江的情況不大對。” 他抬起手,掌心赫然是鮮紅的血。 華云飛皺眉,幾步上前,扒開廖江的后背,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哪怕一直很冷靜的驚蟄,在看到這痕跡時,都呼吸粗重了幾分,咬住了牙。 華云飛:“將人快些帶回去。” 魏亮索性將廖江背了起來,急匆匆跟上了步伐。驚蟄走在后頭,時不時扶著要滑落下來的胳膊,免得昏迷的廖江脫力摔倒下來。 這一路回去后,華云飛吩咐著將廖江放到床上,又出了門去,很快拖著個老太監進來。 魏亮一看到他,臉色高興了幾分,顯然知道他的身份。 “顧老,您快些看看他。” 這老太監走來,開始檢查起廖江的身體,半晌后,慢吞吞地說道:“死不了。”而后,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就算是華云飛,也不免松了口氣。 魏亮:“總管,廖江這樣,肯定是沒法伺候的,難道還要再補人過去嗎?” “不補。”華云飛冷冷地說道,“真當自己是自己地盤。” 越聿使臣一看就是故意找事,別說有沒有這樣的匕首,縱是真的有,這匕首是誰偷的,那還不可知呢! 要說廖江這樣的小太監偷點錢財,那華云飛還可能相信幾分,一把匕首再名貴,廖江是瘋了才會去偷。 對宮人來說,若是在平日里搜出如匕首這樣的利器,那可是不小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