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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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怎么和明雨提起這些,更別說自己家仇。 明雨一巴掌拍上驚蟄的后腦勺,力氣還挺大:“你在北房的時候,不管說什么八卦趣聞,你從來都不聽,可要是有一點點和壽康宮有關的,不管你手頭有什么事,都會下意識停下來。” 這樣難以察覺的細節,常人自然難以發現,可是明雨和驚蟄朝夕相處,關系又好,怎肯能沒發現? 久之,明雨就隱隱猜到,驚蟄不得已入宮,怕是和黃家有關系。 驚蟄尷尬摸了摸臉,嘆了口氣:“我覺得……應該不是。” 明嬤嬤看起來,不像是能和太后搭上關系的,貴妃和德妃就更不可能,如果是這兩位,尤其是貴妃……以她種種手段,她根本沒必要去招攬一個北房的嬤嬤,直接用蠱蟲探聽消息不就成? 驚蟄可是聽容九說過,有些蠱蟲也能用于細作。 如果不是貴妃和德妃,那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明嬤嬤的背后會是誰。 明雨看起來有些緊張,驚蟄反倒很平靜:“我在意的人,現在都不在北房,他們要怎么斗,是他們自己的事。” 他一步步走到現在,不至于連點關系人脈都沒有。就算再有如明嬤嬤之流的人,也不足為懼。 比較讓人擔心的,反倒是藏身在他們之后的人。 驚蟄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可被謀算的。 除了他和黃家的恩怨。 可如今黃家都快落敗了,還有什么挑起爭端的余地? “最好是和你沒關系。”明雨皺眉,“你怎么上哪都愛招惹麻煩?” 驚蟄無奈:“這事和我無關。” 明雨撇撇嘴:“得了,現在瞧著是和你沒關系,可是立冬那鼻子,都恨不得湊到你身上聞,他是明嬤嬤的人,你再說沒關系?” 驚蟄被明雨的形容惡心得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人跟著哆嗦了兩下,露出絕望的表情。 他是哪里得罪了明嬤嬤? “你忘了?當初你是被她推薦給御膳房的,結果錢欽死了,劉才人也死了。”明雨和驚蟄咬耳朵,“她可恨死你了。” 劉才人宮里的人都被殺了,連帶著她搭上去的人脈也全都沒了。 她自然知道該恨的人不是驚蟄,可又有什么法子呢?難道她敢沖著皇帝發泄怒氣嗎? 驚蟄皺眉,明雨這么一說,倒是讓他想起另一件事。 “御膳房內,會做湯湯水水嗎?” “你這話說得,這可是最經常做的。” “那有,和柿子有關的,菜肴嗎?” “沒有啊。”明雨爽快地搖頭,“宮里不采買這個,根本不做。” 他像是知道驚蟄想說什么,壓低著聲音。 “沒有,別問。錢欽當初之所以死,和這柿子湯,怕是有關系。” 他來到御膳房后,過了段時間就意識到了這點。 柿子這種東西很常見,不管是做成菜,還是用于腌制品,哪怕在民間也是會做。 可在御膳房里,根本沒有這個食材。 當初在北房,驚蟄能給陳明德做,那還是因為北房本來就有柿子樹,在那年,第一次結了果。 不過,等陳明德的身體逐漸康復后,那棵柿子樹就逐漸枯死,再不見綠意。 驚蟄恍惚想起來陳明德的警告,心中明悟,說不定,那棵柿子樹之所以在經年累月的歲月里,到底沒熬過去那個冬天的原因…… 正正是因為它掛了果。 所以陳明德不能讓它留下來。 柿子,這東西到底有什么古怪,以至于整個后宮都遍尋不到? … 乾明宮內,燈火通明。 半個月前,殿前還是一派狼藉的模樣,而今不管是鑿開的黑洞,還是那些奇怪的大香爐,早就消失不在。 平坦寬闊的殿前,時而有巡邏的侍衛無聲無息地走過。 石麗君帶著幾個宮人穿行過廊下,悄無聲息,比起那些侍衛也不遜色。 常年在乾明宮伺候的,必須如此。 景元帝其實說來,脾氣發得并不算多,可每每發作,就會要人命。除開那些個,在寧宏儒與石麗君身旁得用的,其余人等,都不能討得了好。 正如今日朝廷上,關于黃家最后的公斷。 太后的猜想沒錯。 黃儀結的出身,誘導了許多人,實際上她并非黃家人,倘若滿門抄斬,也很少涉及到出嫁女的娘家,也即是黃家。 更別說,她娘還只是一個旁支的小小庶出。 就算略有懲處,也不至于株連九族。 真正犯事的人不再是黃家人后,為黃家說話的朝臣,就又多了起來。 黃氏似乎也覺得,這次應當有了余地,然今日朝廷上的判決,卻是讓人吃驚。 陳家滿門抄斬,黃氏嫡系一脈,盡數流放。 黃家這結局這聽起來,比滿門抄斬是要好上許多,好歹能留下命來,頗顯仁慈。 然流放之刑,往往囚徒會在路上飽受饑寒之苦,死者繁多。且流放者,必須在身上刺字,這是一生都無法抹去的污點,對于這些貴族出生的子弟,怕是恨不得砍頭來得痛快。 畢竟,刺殺皇帝是重罪,流放之刑,足足三千里,且遇赦不赦! 這幾乎是將黃氏嫡系全都釘死。 至于庶出一脈,自然也受到打擊,然景元帝也手下留情,甚至還有一二個黃家庶出子弟,并沒有被革去官職。 這聽來是皇帝仁慈。 可凡事有心的,都為此悚然。 景元帝這是在刻意分化黃氏內部,嫡系本家已經全部被打壓,而庶出本與他們就有資源爭搶,而今這漏下來的機會,余下的人等誰不會搶破頭? 他們只會遠比外人,更不希望嫡系本家能活著回來! 此舉,可謂誅心。 聽聞壽康宮那位,得知消息后,氣得將殿內又砸了一遍。 這個結局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狠厲。 石麗君一想到這個,就覺得痛快。 她很少會有情緒波動,可在整個后宮里,石麗君最恨三個人。 一個是現在壽康宮這位太后,另兩位,卻是已經故去的先帝與慈圣太后。 而對后者的恨,又遠超前者。 身為一個女官,對這樣尊位的人言恨,許是有些不自量力,然在景元帝身邊,能跟著他熬到今日的,又有誰不帶著怨? 對先帝的怨,對慈圣太后的怨。 景元帝年幼時,并不是現在這個暴烈的性子,性格有些冷淡,卻算得上溫柔。 石麗君可以說是親眼看著皇帝如何走到這個地步,如何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許多事,景元帝并非不知,并非不曉,然桀驁冷漠的外表下,骨子里卻透著幾多漠不關心,他對死亡太過坦蕩,有時甚至會給石麗君一種可怕的錯覺,這位皇帝陛下或許是在期待著那一日。 可這種錯覺太過殘酷,石麗君根本無法將它套用在景元帝的身上。 哪怕身中奇毒,被判定活不過二十五,景元帝卻還是一步步走到今日,若非宗元信在,誰能看得出來他體內的毛病? 宗元信說,那是他太能忍。 忍到習以為常。 石麗君偶爾午夜夢回,再想起慈圣太后,都會恨得牙狠狠。 進了殿,琉璃燈盞遍是,透出璀璨透亮的光。 景元帝正在看奏折。 “陛下,”女官畢恭畢敬地行禮,“奴婢已經將人帶來。” 跟在石麗君身后,除開往日伺候的宮人,還有兩位慈眉善目的老嬤嬤,她們的手上,都端著個紅色的木盤,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東西留下。” 景元帝的桌案上,疊著厚厚的一層文書,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廢話,不過陛下顯然都看過才會堆在這邊,另一側,是還剩下的寥寥幾份。 在政事上,景元帝有著超乎性格的謹慎,盡管性格不好,可是每日還是會將該處理好的政事處理完畢,才會入眠。 ……這或許也是為了避免會有人將他從沉眠里吵醒。 “喏。” 石麗君欠身,讓她們將東西都放下,就想帶著人退下,卻見景元帝的動作微頓,復停下。 察言觀色,謹言慎行。 景元帝冷漠的視線在那兩個紅色木盤掃過,落在石麗君身后兩個嬤嬤身上。 這兩個嬤嬤,其實是皇子皇女在十五歲后,會被派到他們身邊,教養某些……男女之事的嬤嬤。 當然,若是皇子,這時候會跟著一起到來的,或許是幾位嬌俏可愛的宮女。 她們會教會皇子們男女之事。 可景元帝極其厭惡和人的親密接觸,尤其是女子。 這全都得益于慈圣太后。 當年這份教導,先帝根本不記得,太后倒是有派人來,被當時的九皇子趕走后,也就沒有下文。 如此說,景元帝在這件事上的空白,石麗君是清楚得很。 今日,景元帝忽而動了心思,這讓石麗君也多少有幾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