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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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端起茶壺,將剩了個底的茶杯倒滿,又殷勤地推到容九的手邊,“哪個都不選。” 他強調。 生怕容九裝作聽不見,他還趴在男人肩膀上,超大聲。 “哪個,我都不選!” 為什么他要因為看到別人,就把別人給殺了呀,這是什么瘋癲的做法? 那被殺的可真全是倒霉蛋。 他知道容九向來是瘋的,可沒想到這么瘋。 “要聾了。”容九沒有避開驚蟄親近的動作,只是略側頭,“小點聲。” 驚蟄嘀咕:“那可不夠有魄力。” 容九可是有鎖人的前科,他生怕不夠強硬,下一刻這腳環又扣上了。 好不容易熬剩下小半天,只要撐到明天早上,就算是完整的兩天過去……他可不要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你太招人喜歡。”容九循循善誘,“兩個選擇,各有不同。” “的確不同,一個傷人,一個傷己,我為何要選?”驚蟄道,“我既不想困著自己,也不想去害他人性命。” 而且他哪里討人喜歡? 只是buff的作用。 “等下,今天守門的那兩個,還活著吧?” 容九的狀態一看就不對,不會因為他和那兩個人見面就把人給抹脖子了吧? 容九冷冰冰地看著他,驚蟄氣鼓鼓地看回去。 “沒死。”容九克制地嘆氣,“我是什么殺人狂魔嗎?” 驚蟄心里嘀咕,那可說不準。 沒看連下屬都覺得你的喜好,是殺人嗎? 他伸出手來,落在容九的肩膀上。兩人靠得是如此之近,氣息幾乎交融在一處。 驚蟄更靠近些,雙手捧住男人的臉龐。 入手冰涼的感覺,總是讓人有些敬畏……人的身體,怎能寒冷如此,就好像堅硬的石像。 “容九,”驚蟄的聲音輕輕,“我只中意你一個,就算再多人在我身前,我也只會看著你。” 一只手落下,按在容九的心口。 驀地,那平穩低緩的心跳聲,好似快速地躍動了一拍。 “難道你會覺得,我會喜歡上其他人?” 光是這么一句話,就能讓容九的眼底浮現怪異的陰霾,他冷冷地說道:“看似不會。” 驚蟄的腰被他摟住,踉蹌著坐在他的身上。 “什么叫‘看似’?”驚蟄不滿,難道容九懷疑他會移情別戀? “你喜歡的東西很多,中意的人也許多。”容九聲音冷漠,“你喜歡晴天,喜歡小動物,喜歡吃甜食,喜歡交朋友,你還中意明雨,鄭洪,慧平,谷生……” 他的名字還沒念完,就被驚蟄羞惱地捂住嘴。 “你這是胡攪蠻纏!” 容九偏愛將這些東西混在一起說,已不是第一次,這根本就不一樣。 驚蟄:“我可不會和他們這么親近。” 他哎了聲,一下抽回手。掌心剛被咬了口,不重。 卻莫名撓得心癢癢。 容九慢條斯理地說道:“哪種親近?” 驚蟄支支吾吾,猶豫了一會,低頭在容九的鼻尖上親了親。 然后才后退了點,輕聲說:“這種親近。” “你不要總是想那么多,”驚蟄輕聲細語,“除非你是什么高攀不起的大人物,或者已經有了妻妾兒女的那種,不然我肯定不會和你分開。” ……只要容九沒有騙他。 他就想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他原本以為話說到這份上,容九總該安心些,豈料抬頭看他時,那張漂亮的臉龐揚起個可怕的微笑,眼底卻是壓抑著某種狂躁的陰郁。 他自言自語著:“……還是把你鎖起來吧。”低沉的語氣里,有著暴風雨來臨前的猙獰。 ……怎么突然又這樣了! 驚蟄很想薅住容九晃幾下,將腦子里那些可怕的念頭全都晃出去。 “你沒有別的,除了這之外的,想做的事嗎?” 驚蟄決定轉移容九的注意力。 “比方說,想要走得更高,做個統領什么的,或者,賺更多錢,又比如……” “這些毫無意義。”絲滑優雅的嗓音,卻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你一個都不會要,那就是無用之物。” 驚蟄的呼吸有些緊張,他緩慢地吐氣,“你不該將這些東西的意義,置身在我之上,你該有你自己想要的……” 容九抓住驚蟄的腰,將他拉近。 “它們不能取悅你,那就是廢物;可他們要是能取悅你,那也當殺。”微妙的,哪怕是相同的音節,卻又好似是截然不同的事物,容九的聲音溫柔到可怕,“任何得你歡喜的,除我之外,都不該存在。” 那古怪癲狂的興奮,讓任何聽到這話的人,都絲毫不懷疑他的行動力。 ……這人的喜歡,怎能如此暴烈,偏不走尋常路呢? 沒有溫情可言,只有純然的暴戾。 驚蟄從來不認為,喜歡是一種如此瘋狂的情感,那本該是柔軟,快樂,愉悅的事情。可在容九身上,卻往往只能看到扭曲的偏執。 這很危險。 可明知危險,還要繼續下去的他…… 或許也瘋了。 “我不覺得這是對的,也許會一直和你抗爭下去。”些許害怕的味道流淌出來,在驚蟄的血液里奔騰,能聽到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可如果,這是你喜愛的方式……我會試著努力……” 有時,容九和他的想法似有天塹之分,他不能接受其中大部分。 但正如他一直以來,有些瘋狂的選擇。 他不接受那些。 但他會,接受容九。 第40章 驚蟄很少和容九一起睡。 雖也有過同床共榻,可是正正經經一起上床,而后準備歇息的次數,還是少之又少。 昨夜那種特殊情況,那就更不用說,根本沒咂摸出味來。 驚蟄掙扎了一會:“要不,你先睡?” “為何?” “我怕你睡不著。” 驚蟄的話剛說完,容九就掀開被褥躺下,那淡然的態度,好似根本不成什么問題。 “無礙。” 驚蟄小心地開口:“可你,不是淺眠嗎?” 容九眉鋒微動,淡淡說道:“石黎和你說的?” 盡管石黎總是語出驚人,驚蟄想不出和他能說什么,但還是竭力聊了幾句,隱約從他的話里知道,容九是個很淺眠的人。 應當說,他被吵醒后,會有起床氣。 驚蟄回憶著石黎那時的表情,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起床氣”,才會叫人露出苦不堪言的神色。 大概是脾氣真的很壞。 驚蟄沒暴露出石黎,雖然這跟裸奔也沒有差別,他只是咳嗽了聲,“我只是覺得,前幾次,你也總是很早起,會不會就是被我吵的?” 寥寥幾次里,驚蟄都很少看到容九和他一起醒來的畫面。 多數時候,他醒了,身邊就沒人。 驚蟄可是宮里最早睡早起的宮人了! 容九居然還能比他早! “不會。”容九淡淡道,“快些睡。” 驚蟄看著柔軟的床榻,著實有點躺不下來。 這倒不是他沒事找事。 實在是那些特殊外力沒了后,他驀然意識到,和容九一塊睡,竟是有種后知后覺的尷尬羞恥。 不過容九都躺下了,驚蟄沒了別的理由,就也慢慢跟著躺了下來,將被扯到了下巴。 他身子比昨天還僵,好一會,都跟一具尸體般。 容九信手一摸,冷冷說道:“睡不著,我可以捏暈你。” “我睡不著,還不是因為你。”驚蟄小聲嘀咕,“你就不能體諒下,說分開睡嗎?” 捏暈人是什么法子! 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