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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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許婆子好心是好心,可人總是愛碎嘴,尤其是岑良第一次來給柳氏送藥的時候,許婆子就一眼看上了岑良,總惦記著要她給自家孫子做媳婦兒。 柳氏見過許婆子的孫子,是個讀書人,看著有幾分傲氣,人雖沒有眼高手低,但不算良配。 她怕良兒過去受委屈。 她委婉拒絕過幾次,只是許婆子不肯罷休,總是在這件事上說了又說。 柳氏這日回家,就見岑良在墻根下,借著最后的余暉在做活,那明亮的大眼睛微瞇著,勉強才看清楚手里的繡活。 岑良這一出,氣得柳氏急急走過去,搶走了她手里的繡活。 “天這么黑,你還做什么做,快些進(jìn)屋去。” 她的聲音難得有幾分大。 岑良做得入神,沒發(fā)現(xiàn)娘回來,被柳氏抓住,嘿嘿一笑,也不敢去要回來,步步跟著柳氏回屋去。 柳氏將繡活收起來,岑良怕她氣得身體不舒服,小聲說道:“娘,我只是剛才入神,沒發(fā)現(xiàn)而已。你別生氣了,我以后肯定不會……” “良兒,今天,許婆子和我說,她之所以幾次都和我提親,是他家青云看上了你。”張青云,就是許婆子的孫子,柳氏張了張嘴,“你有沒有想過……” 張青云瞧上的,和許婆子自己看上的,那又是兩回事了。 “我不嫁。”岑良認(rèn)真地說道,“娘,你就別惦記著我嫁人的事。我說了不嫁,誰來也沒用。” 柳氏嘆了口氣:“你要是嫁了人,就不用總是這么吃苦……”本來做女紅就很傷眼,結(jié)果岑良還總是偷偷在傍晚加活。 今天分明是她休息的日子。 岑良卻是不肯。 她知道柳氏總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希望岑良早日出嫁,不要再管她,可岑良怎么可能不管柳氏? 當(dāng)初如果不是柳氏帶著她,哪怕改嫁都能活下去,何必cao持得這么辛苦? “娘,今兒我回來,在街上聽到個消息,”岑良打斷柳氏的話,“黃家出事了。” 她不愿和柳氏吵,直接將話題帶開。 柳氏剛背著岑良在點燈,聞言立刻轉(zhuǎn)過身來,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徐三叔說的,那天他親眼所見。” 徐三叔是走街串巷的貨郎,每日都要在京城游走,他說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 岑良:“徐三叔說,那日有官兵進(jìn)了黃府,把黃慶天給抓走了。”而且黃府連著好幾日,都有車馬外出,那模樣,看著像是去四處求援。 柳氏一聽到黃慶天的名字,眼底不由得流露出深刻的仇恨,若非這個人,他們不會一家失散,夫君也不會為此死去。 她揉著額角嘆息:“可惜的是,我們身上并無證據(jù),不然,真的想去告上一告。”他們不知黃慶天所犯何事,卻期盼著他能早些死去。 至于翻案…… 岑玄因在出事前,倒是曾和柳氏說過,他手中有著能讓黃慶天認(rèn)罪的證據(jù),可過不多久,岑家就出了事。 自那后,柳氏竟是再見不得岑玄因一面,自然也不知道他將罪證藏在何處。 如果只有柳氏一人,她肯定要去鳴冤鼓,哪怕吊死在官府外,也要讓這件事再起波浪,可她還有岑良。 她不能讓女兒再繼續(xù)受苦,也只得忍下心中熱切的希望,對岑良笑著:“良兒,善惡到頭終有報,定是他作惡多端,正該償還的時候。” 岑良聞言,卻是有些沮喪,嘆氣著說道:“縱然他能償命,可阿爹也回不來了。” 而后,她似乎想起更傷心難過的事,低頭嗚嗚。 “那許府,將咱家的院子都給賣了出去。” 前幾日,岑良好不容易得了空,出來覓食的時候,又偷偷去看了眼從前的家,卻發(fā)現(xiàn)那外面掛著的不再是許府,而是容府。 而且門里門外,也不再是冷清。 有好些人進(jìn)進(jìn)出出,那模樣看著是在整修,將過久沒有人住的府邸重新翻新。 趁著這個空當(dāng),岑良在門外貪婪地看了好幾眼內(nèi)里的情況。 許是這宅院落到許府手中,并不怎么重視,內(nèi)里的格局?jǐn)[設(shè)都和從前一般無二,只是年久失修,顯得有些老舊。 她不敢多看,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過不多時就匆匆離開,只是一面走,一面抹淚。 如今再搬去新人,故土離她們越發(fā)遙遠(yuǎn),好似再也回不去了。 柳氏嘆息著抱住岑良,還跟小時候那樣,輕輕晃動著她,就像是在安撫小寶寶那樣,“良兒,娘親的乖乖,莫要哭了,娘給你哼曲兒。” 岑良趴在柳氏的懷里默默點頭,于是,柳氏就慢慢地給她唱。 小調(diào)帶著幾分清愁,卻又無時無刻透著生動的朝氣,是年幼時,柳氏經(jīng)常給他們兄妹倆哼的小曲兒。 算不上多么高雅的曲調(diào),卻每每總是能讓他們安然入睡。 岑良閉上眼,就好像回到了許久之前。 她和兄長岑文經(jīng)喜歡呆在池塘邊,柳氏總是害怕他們貪涼,就在邊上盯著。 可總有看不住的時候。 有時候,柳氏不過去廚房看一眼,趁著這空隙,岑文經(jīng)就偷偷摸摸下了水。 撲通—— 好大一聲,把小小的岑良嚇壞了。 她伸著小手,朝著池塘抓了抓,“驚蟄哥哥,驚蟄哥哥——” 她奶聲奶氣地叫,想當(dāng)然撈不住在水里靈活游動的男孩。 等柳氏回來,就收獲了哭唧唧的岑良,以及蹲在池塘邊拼命甩頭的落水小狗一只。 岑文經(jīng)捋著頭發(fā),嘿嘿直笑。 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有了岑玄因那賴皮樣兒,就抱著柳氏的腿癡纏。 “娘,我就只是下水一會,一小會……” 柳氏抱著岑良,被他晃得無奈,懷里的良兒被逗得開懷,又咯咯直笑。 “好驚蟄,別晃了,良兒都要掉下來了。” ……如在夢里,如在現(xiàn)世。 驚蟄是叫著娘醒來的。 他望著漆黑的殿宇,下意識摸向眼角,卻發(fā)現(xiàn)正是濕噠噠一片。 驚蟄慢慢坐起來,發(fā)現(xiàn)原本容九躺著的地方,已經(jīng)沒有人,不過現(xiàn)在他沒心思去想容九去了哪里,只是深深地將臉埋在掌心。 說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夢到家人。 驚蟄在家中,也叫做驚蟄。 他是出生在驚蟄那天。 所以驚蟄,是他的小名。 柳氏總愛這么叫他,良兒也是,唯獨父親,會叫他的大名岑文經(jīng)。 驚蟄在黑暗里坐了許久,這才慢吞吞爬起來。剛才這會,他已經(jīng)清醒得差不多,再也睡不下。 容九也不知道去哪了。 驚蟄將放在床邊的外衫撿起來穿,攏了攏,就打算出去走走。 白日里,他勉強熟悉了這屋內(nèi)的布置,走起路來,也沒怎么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摸到門邊,將門給推開,就看到廊下站著幾人。 只是很明顯,有幾個,那腰都彎得要斷掉,恨不得就跪倒、或者匍匐在地上。 驚蟄一眼就看到容九。 那抹身影,也難有人與其相抗衡。 容九的身上長久攜帶著一種驚人的煞氣,只是在驚蟄的面前,時常會無意識地收斂。 驚蟄甚少看到容九這么…… 有壓迫感。 容九冷白的皮膚,在月下變得更像是某種凝固的石像,精雕細(xì)琢后的眉眼冷酷陰森,那種冰冷的煞氣如同索命的繩索,正套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 恐怖的威壓幾乎壓斷了身前幾人的腰,哪怕只是看著他們的半邊身子,都能覺察出他們的驚懼與惶恐。 恍惚間,容九仿佛是地獄惡鬼,而那些人,都是被他扼殺的冤魂。 ……哈哈,驚蟄尷尬地笑了笑。 他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驚蟄對上容九冷漠如刀的眼神,不免打了個寒顫,好吧……不怪那些人害怕,他瞧著也是有些怕的。 “我……” 驚蟄正想鼓起勇氣,說這只是個意外,讓他們繼續(xù)時,就見容九已經(jīng)拾級而上,拋棄了身后那些個人走到他的身邊。 而后,姣好的眉頭蹙起。 “怎么沒穿鞋襪就出來?” 他低頭。 驚蟄也跟著低頭。 無辜的腳趾頭裸露在外,的確不著鞋襪。 驚蟄尷尬地動了動腳趾頭,囁嚅著:“……忘了。”做夢醒來后,心神有些震蕩,一時間也沒想起來。 容九抬手抹過驚蟄的眼角,聲音沉了下來:“哭了。” 驚蟄弱弱:“只是做了個夢。” 容九面有不虞,將人給抱走了。 “……你外面……” “不必理會。” 不多時,屋內(nèi)亮起了燈。 短時間內(nèi),男人該是不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