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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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吃驚,幾乎是異口同聲。有那動作快的,已經走到門邊兒。 世恩擦擦汗,語氣涼涼地說道:“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出去看。” 那人剛打開門,手就僵住,不知道是要順勢推開,還是要關上。 “世恩,出什么事了?”谷生發覺世恩的臉色不對,急忙問。 世恩:“我去給來復送香,點了后說了幾句話,就聽到外邊的動靜不對,結果一出去,外面全都是亂竄的蟲。”他的聲音里,透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匯聚在一處,爬行在水面上如同一大塊扭曲的黑布,隨時隨地都變換著形態。那重重疊疊的交錯聲與窸窸窣窣的翅膀摩擦,不絕如縷,仿佛是某種午夜噩夢才有的驚恐畫面。 有那么片刻,他幾乎都沒反應過來,膝蓋不住發抖,人差點就跪下。 后來他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先是把來復的門窗都關上,任由他在門內問了好幾次也不說話。 ……還是讓來復什么都不知道為妙。 就他現在那個模樣,如果知道外面的恐怖,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啊! 他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跟來復關在一起,可就在那個間隙,他發現水面上的那些黑潮突然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瘋狂涌動。 一瞬間,原本密密麻麻覆蓋著墻壁的黑蟲就褪去了不少。 世恩咽了咽口水,冒著雨往外跑了幾步,隱隱約約看到,在離他們有段距離的宮殿群上空,正彌漫著一股若隱若現的黑煙。 ……那是奉先殿。 透過雨幕,世恩隱約能看到飄散的黑霧,那種霧氣……他年幼時曾經見過。 有人家里著火后被澆滅,木炭上飄起來的煙霧,就是這種模樣。 奉先殿難道起火了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他不敢冒雨往外跑,也不敢追著那些黑蟲的方向去,只能立刻回頭重新再闖回來。畢竟在那外頭還有游蕩著的黑蟲,瞧著可怪嚇人的。 世恩說的話,太過離奇,有人還是不信,結伴一起出去看。 不多時,都慘白著臉回來。 他們看到的盛況不如世恩,可的確看到了四散的黑蟲,有些甚至想爬上臺階,可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原因,很快又散開。 這下,屋里又滿滿當當,一個人也不敢出去。 守著那即將燃盡的香,瑟瑟發抖。 “是不是這氣味,真的有用?” “應該是吧,我看它們都不往這來。” “可它快完了。” “慧平,還有呢嗎?” 慧平想起那十來只香,最后只道:“有,可不多。” 世恩立刻說道:“先別用。咱不開門窗,味道在屋里散不出去,可以持續久一點。” “可是,不打開門窗,怎么能讓氣味散出去驅蟲?” 世恩:“反正它們不進來,我們就賺了,你管它們到底是怎么聞到,不來就成。”世恩認識的人多,說話的余地也多。他說出口的話一般沒什么人反駁,屋內也就安靜下來。 這種怪異的安靜實在太過可怕,間或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 可既沒有人來,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這種怪異的氛圍,讓人連說話都沒有力氣,一個兩個都表情壓抑,心頭惴惴不安。 直到—— 梆!梆梆! 梆梆梆! 刺耳的銅鑼聲穿透雨幕,極其有力傳入他們的耳朵。緊隨其來的,是一聲聲叫喊:“蠱蟲已除,都出來吧。” 那聲音聽著有點熟悉,世恩辨認了一會,認出來是附近巡邏的侍衛。他掃了眼這屋內其他人,當即打開了門,先出去探探情況。 過了好一會,世恩面帶喜色回來:“沒有了,外面真的沒有蟲子了!” 剛才是世恩帶來了蟲潮的消息,現在又是他第一個出去確認,這無疑加劇了他話里的可信度。 “真的沒蟲子了?”問這話的人是剛才出去看過的太監,他搓著自己的胳膊,好像想把雞皮疙瘩都搓掉,“可真是瘆人。” 那些小小的黑蟲,如果只有單個,看著并不怎么讓人害怕,就算是跺跺腳,都能夠把它們給踩碎。可是當這些玩意兒的數量鋪天蓋地,幾乎能夠把人給吞吃殆盡的時候,獵人和獵物,就驟然發生了轉變。 “至少我沒看到。”世恩搖了搖頭,然后又說,“我看到他們在安置火盆,里面燃著炭火呢,我問了問,說是可以驅蟲的。” 有了世恩這鋪墊,又有幾個人陸陸續續出去看,確定了這是實話后,這一個兩個才放下心來。 這么多人擠在一起,到底不合適。 陸續有人離開,很快這屋子就空下來,只剩下世恩和谷生。 谷生和世恩一左一右夾著慧平:“驚蟄真的在掌司那嗎?我剛才去,怎么沒看到驚蟄?”世恩出去一趟,確定安全之后,順便也去拜見了姜金明,從他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云奎的確在姜金明那,可是驚蟄不在。 慧平裝聾作啞:“是這樣嗎?可驚蟄出去的時候,就是說要給掌司他們送東西呀。”可他心里也是擔憂著的。 谷生皺眉:“不會是出事了吧?” 就在此時。 “啊啊啊啊啊——” 不遠處,傳來了慘叫聲, “我的衣服!” 接連不斷,有各種悲鳴響起,谷生和世恩面面相覷,突覺得不對,立刻轉身沖了出去。 慧平下意識跟在他們身后,就見除開他們屋子外,其余人等的住處,都好像被狂風暴雨摧殘了般。 不管是衣柜還是鋪蓋卷,都留下了奇異的啃噬痕跡,連桌子角都啃下來不少碎末。 整一片杯盤狼藉,卻又無比驚悚。 有人因為損壞的東西抱頭痛哭,也有人心有余悸,慶幸自己剛才沒待在屋里。 慧平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這要是,他沒聽驚蟄的話,將直殿司能找到的人都塞進屋里…… 那得死多少人? … 壽康宮內,太后正在和德妃下棋。 啪嗒啪嗒的雨水,敲打在宮墻屋檐上,碎開清脆的聲響,如珠串墜落下來,又是晶瑩的水花。 “德妃,往后,這宮中的諸多事情,還是要交給你處理。” 太后落了一子,滿意地看著白子將黑子都吃得一干二凈。 棋盤上凜冽的殺意,讓德妃下意識低頭:“這是妾身的本分。” “是本分,可能做得好,才是重要。”太后老神在在地說著,“你做得好,哀家都看在眼里呢。” 德妃想笑,但有些笑不出來。 自打章妃的事后,她就一直睡不好。眼下這紅潤的臉色,還是靠著胭脂水粉,才能強撐起來。 太后說的話,非常溫柔體貼。 可是莫名其妙的,德妃卻總是想起章妃出事那天,太后也是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寬慰章妃,然后…… 然后,她就死了。 德妃很清楚景元帝的性格,這些年來,德妃為了揣摩皇帝的喜好,可是付出了不少努力。 他要么不說,要是真有動作,那往往就是觸怒了他。 而這,讓德妃起了古怪的疑心。 景元帝并不認為,章妃肚中的,是自己的孩子。而太后在得知章妃懷孕后,第一反應也是難以置信。 ……縱然太后和皇帝的關系不好,并不愿意皇帝擁有自己的子嗣,可不愿,與不信,那是兩碼事。 就像是太后知道,皇帝,一定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這個猜測一旦出現,德妃就不可避免想起更多的跡象。 她入宮多年,卻還是完璧之身;后宮這么多妃子,卻沒有一人誕下子嗣;太后給皇帝主持了兩次選秀,選進宮的秀女雖都家世不錯,可仔細一查,就會發現,這里面多數……只是看著清貴,實則手中并無權勢。 太后雖是德妃的姨母,她也愿意為太后馬首是瞻,可不意味著,德妃愿意讓自己的一生,都毀在太后的手里。 分明是章妃偷人,瞞無可瞞,還非要挾皇帝認下子嗣……如此膽大包天的行為,景元帝不可能不暴怒。 手段是慘烈了些,可也遠沒有文武百官彈劾的那般…… 肆無忌憚。 德妃壓下心頭的恐懼,無疑,章妃的事,還是她難以抹去的記憶,哪怕午夜夢回,還時常會噩夢驚醒。可是太后的種種行為在近些時候卻是越來越明顯,已經到了德妃無法忽略的地步。 難道,太后真的要…… 太后許是看出了德妃心神不寧,就叫女官去做些安神湯。壽康宮內自然有小廚房,想要做點什么也是容易。 德妃連忙說道:“太后娘娘,妾身只要稍稍休息便好,不必在意。” 太后漫不經心地說著:“這怎么可以?這身子骨要是撐不住,往后,要怎么為皇帝開枝散葉呢?” 德妃心里的惶恐好似被太后一眼看穿,藏在袖口里的手指下意識揪緊手帕,輕聲說道:“這事總是要看緣分,若是緣分不來,也是無法。” ……太后這話,是來敲打她嗎? 太后慢條斯理地笑起來:“正是,這子嗣的事情,總歸是天定。這老天爺讓你有,你就是有。這老天爺讓你沒有,就算是搶破頭,沒有的事,終歸也是無法。”手指慢悠悠地落在棋盤上,好似又要落下一子。 德妃的心思,已經不在下棋上。 她看看棋盤上的局面,知道再過片刻,自己肯定是要落敗。 “妾身怕是沒有這樣的緣分,不過貴妃jiejie,前些時候很得陛下的喜歡,說不定,還是有幾分可能……” 德妃輕聲細語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