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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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很不舒服,因為冷。 變換了幾個姿勢后,原本委委屈屈睡得遠了些的驚蟄,不知不覺地朝著熱源挪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貼在容九的身邊,這才擰著眉,又睡得沉了些。 說了不相信,他卻又靠得這么近。 容九盯著驚蟄的臉,在昏暗的室內,一盞豆大的燈盞根本看不清楚,但男人的視線卻如同可怕的惡獸,流淌著鮮明的欲望。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濃郁的氣味,驟然濃重了幾分。 容九赤裸著身體走下床,從地上隨意地抓起件衣服披在身上,又將就著用其他的布料擦拭著手上的粘液。 殿外守著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連忙靠了過來。 這座西所著實太久沒有人來,哪怕日日有人灑掃,仍是透著腐朽的氣息,如同整座日漸腐爛的皇城,無比的陰涼。 寧宏儒非常機靈,讓人將炭盆全都準備好了,盡管不敢開門,卻已經通過各種方式,讓西所的溫度暖和起來。 “去備水。” 屋內傳來熟悉暗啞的聲音時,寧宏儒感激得都要跪下來了。 “將炭盆都挪進來。” 而后,門被打開了。 昏暗的屋內,一股奇怪的味道從屋內流淌了出來,宗元信吸了吸鼻子,露出個古怪的表情。 在那些太監低著頭,如螞蟻般勤勞地搬運時,宗元信靠近了些,借著外頭暗淡的月光,瞧了眼男人。 “……你,知道不能,縱欲的吧?” 宗元信吞吞吐吐,意有所指。 這屋內的味道也太明顯,明顯到宗元信都不能當做自己失去嗅覺了,這,這…… 原來皇帝那條小狗,是這個意思? 這姑娘是誰,也忒是倒霉,被說是動物就算了,怎么還被皇帝這樣的瘋子喜歡著? 赫連容平靜地說道:“沒有。” “沒有什么?”宗元信還在想那倒霉的姑娘,說話就有點走神。 “沒有縱欲。” 赫連容冷淡地回答。 宗元信的臉色就越發古怪,上下打量著赫連容,這不對勁啊,他原本還以為皇帝這么一次失控,真的會…… 但現在看來,皇帝其實清醒得很。 “你沒失控?” 宗元信皺眉,有些直愣地問。 “誰說寡人失控了?” 赫連容面無表情,冷漠的臉上,只余下純然的冰涼。 沒有失控,那今天晚上,鬧的是哪一出? … 驚蟄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陷在綿軟的被褥里,他整個人呆呆地盯著床頭帳。 過了很久,才看到他坐了起來。 驚蟄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他頓了頓,又往下扯了扯,試圖看一眼下面。 好像還是那件碎了的褲子,勉勉強強掛著,沒換。 “沒給你換。” 冰涼的聲音猛地傳來,驚蟄一個哆嗦,下意識就將自己重新埋進被子里。 這是一種非常本能地逃避。 驚蟄是在做出這動作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干嘛,簡直是要暈倒。他悶在被褥里,有心想問自己在哪,又不想說話。 就在驚蟄猶豫時,一股外力將他整個抱了起來,連帶著身上的棉被。 他嚇得嗷嗚了聲,手忙腳亂地撲騰,試圖從被子里鉆出來。 容九抱著驚蟄在桌邊坐下。 當驚蟄好不容易鉆出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時,他發現桌上擺著的吃食。 “從下午后,就沒再吃過東西吧。” 男人淡淡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驚蟄不被說還好,這么一說,就感覺到肚子無比地饑餓,他本來就手腳無力,這一餓,就更餓燒得慌。 可是,遠比這餐食物更重要的是: “容九,你……昨天……”驚蟄下意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暗得很,好像根本沒亮,于是他只好換了個時間,“你之前,那個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驚蟄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容九。 仿佛渾身沸騰著古怪的興奮,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只能是火上澆油,怎么都無法安定下來。 容九:“我中過毒。” 他冷淡著說,好似這是什么輕描淡寫的小事。 “好不容易尋到了能幫我拔除毒性的大夫,不過,藥效有些猛烈,昨夜……” 容九沒有把話說完,可驚蟄已經自動自補上了昨天的慘劇。 驚蟄心有余悸地在被子里縮了縮,那可能不只是有點猛烈,那簡直是把容九變成了暴躁的野馬,橫沖直撞,可怕得很! 驚蟄鼓了鼓臉,沮喪地低頭。 “可你這樣,我還是會害怕。” 驚蟄到底只是個純情的少年,如今堪堪踩在少年,與青年的分界線上,肩膀丈量起來,還有幾分單薄。 過于暴戾的情感,對驚蟄來說太過猛烈,就如同嬌弱生長出來的花,卻總是要被狂風暴雨摧打,雖然扎根極深,卻還是撲簌著,像是要壞掉了。 容九:“那你后悔了?” 驚蟄抿緊了唇:“你總是這樣,明明是你的錯,怎么都是反問我。”他有些抱怨,像是撒嬌那樣,“你難道就不能好好說,好的,以后我會改,那我不就不害怕,不生氣了嘛!” 父親總是這樣跟娘親賠禮道歉的。 就算做錯了什么事,可只要好好道歉,好好改正,不要總是屢教不改,那事情也會隨之消散。 驚蟄是個忘性大的人,隔不了多久,都會忘記。 可容九并不想他忘記。 于是,他聽到容九這么說,以一種冰冰涼的聲音,宛如嘆息。 “有錯則改,這話是不錯,可是……做不到呢,驚蟄。” 他分明沒有笑,可莫名的,驚蟄卻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容九的笑聲。 “我不能說出不能做到的事,不能承諾不想做的事,驚蟄不想我是那種,言而無信,隔三差五欺瞞你的人渣吧?” 是那種一貫的溫涼口吻,對比起外人,落在驚蟄的身上,就是溫柔了,瞧瞧,容九還會對誰,說出這么長的一段話。 可逐漸的,從聲音里破土而出的,卻又是無法形容描繪的可怕黑暗,好似一瞬間也要把驚蟄徹底吞噬。 驚蟄沉默地抿住嘴,他瞪著桌上那一桌。 不再感覺到餓,而是另外一種熊熊燃燒的火焰。 ”哪怕是我,也會生氣啊!” 驚蟄靈活地鉆出被子——不得不說,他擁有著那樣流暢的身體,在長期的勞作下,單薄的身軀上早早地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肌rou,盡管比不上容九,許多時候還是夠用的——他扭過身,一拳頭砸在了容九的右眼上。 他們坐在一把椅子上。 椅子顯然無法承受這種劇烈的扭動,畢竟它已經太久沒被使用過,盡管被保養得很好,卻還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那些被絮滑到地上,驚蟄騎在容九的身軀兩側,一只手攥著容九的衣領,另一只手又砸在他的下腹。 雖然沒有使出十成十的力氣,但也是很用力了。 “我不管你能不能改正,但是做錯了事,就要道歉。”驚蟄抓著容九的手指用力到痙攣,一雙明亮的眼眸死死地盯著男人,“我不管有沒有用,但我要聽到這句話。” 容九的雙手扶著驚蟄的腰,不知道是害怕他摔倒,還是某種意義上的控制。 除了剛才受擊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忍痛,容九那張臉并沒有什么神情的變化,一雙黑沉的眼睛帶著淡漠的情緒,略有困惱地看著驚蟄。 困惱? 他娘他還敢困惱? 正當驚蟄怒從膽邊生,還想揍一拳的時候,容九道:“昨夜孟浪,多有冒犯,望祈恕罪。”他的聲音有些清冷,歪著頭打量著驚蟄,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驚蟄想聽的話。 驚蟄一口氣沒上來,胳膊撐在容九的肩膀上,蹙眉看著他。 容九也無辜地任由他看。 昳麗漂亮的臉上,剛才被驚蟄揍出來的紅痕破壞了原本完美的氣質,顯得略微有點搞笑。驚蟄的心不由得顫動了兩下,低聲嘆了口氣。 “我原諒你了。” 容九下意識握緊驚蟄的腰。 “為什么?” 他沒有說到底是哪一種,可是驚蟄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瞪了眼容九,這才氣鼓鼓地坐下。 “我不管你是什么毛病,是本性難移,還是想故意嚇唬我,可是做錯了事就要道歉,不管有沒有用,這得是我說了算。” 容九困惑地皺眉:“可道歉了不改,又有什么用?” 驚蟄理所當然地說道:“有用啊,至少你從前,從來都沒道歉過。” 這倒是說對了。 誰敢讓容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