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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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宏儒:“這便好,這便好。” 宗元信重新看向景元帝,此刻皇帝幽幽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卻好似感覺不到那冰冷的重量,開口:“我從遇到你的時候,都同你說過,你身上這病,實則病根為毒,若不盡早拔除,你早晚都得死。當初你不肯治,怎么現在,又肯治了?” 宗元信這不客氣的話,若是別個,根本不敢說。 可他偏偏是宗元信。 這么多年,跟在景元帝身后上躥下跳,想要給他看病,結果一直遲遲得不到回應,還巴巴跟著進宮想看的宗元信。 宗元信想,不只是景元帝犯賤,他也是,他也真他娘犯賤。 看到那些個奇特的脈象,特殊的病人,他就撓心撓肺想看,病人不肯給他治,他就打暈了病人拖回去治。 好霸道,好強買強賣。 這么強買強賣一人,這些年偏偏撞上了景元帝這么個鐵板。 打,又打不過。病呢,還是想看。 可他問這話,并非無的放矢,宣泄這些年的郁悶,更是在確認病人的意愿。 有些治療,一旦開始,中途后悔不治的痛苦麻煩,還不如一開始不治放著來得好。 景元帝身上的“病”,就在于此。 礙于他從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宗元信生怕他是一時興起,開始想折騰起自己的壽數。 景元帝慢吞吞地抬眸,漫不經心地說道:“……因為養了一只,小狗,很弱,很倔,很容易死。”所以,為了小狗不那么容易死,他只好多努力,再多活幾年。 宗元信微愣,臉色更加古怪。 他瞅了景元帝幾眼,沒再問了,反而是朝著寧宏儒要了筆墨紙硯,開始坐在那開藥方。 別看宗元信皺著眉,實則心里樂開了花。 他娘的,等了這么多年,總算給他等到了! 他的字跡那叫一個龍飛鳳舞,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寫完后,他將藥方放在邊上晾。 “從今日起,陛下的衣食住行,由臣說了算,長命百歲不太可能,多活些年,總還是能做到的。” “衣食住可以。”景元帝道,“行,不成。” 宗元信:“不行也得行!” 端得是霸氣。 待宗元信交代完一切,被寧宏儒又親自送出來的時候,宗元信左右看了看,低聲對寧宏儒說道: “正殿內的香,要是能燃,還是讓燃上。” 寧宏儒不著痕跡點了點頭。 宗元信長嘆了口氣,忽而又道:“陛下養著的,不真的是小狗吧。”他背著手咂摸了會,又咧開嘴搖了搖頭,也沒打算聽寧宏儒的回答,擺了擺手就離開。 寧宏儒駐足,看著宗元信的背影漸漸走遠。 忽而,他也笑了。 … “驚蟄,你怎么不是條小狗?” 御膳房外,明雨哀嚎一聲,抱住了驚蟄,腦袋在驚蟄的肩膀上滾來滾去,那叫一個慘痛。 驚蟄:“去你的,你才是狗。” 他作勢要咬明雨,卻又去拍他的肩膀,“受委屈了?” 唔,可是明雨看起來胖了。 臉也跟著圓乎起來。 明雨:“沒什么。” 他撇了撇嘴,站起了身。 掩蓋在他衣服下的,是他兩條青痕遍布的胳膊,那都是藤條抽出來的。 明雨跟著朱二喜學習,從中受益了不少。可朱二喜是個嚴苛的人,一旦有錯,就會教訓,所以剛來的時候,明雨每天都被打。 但明雨沒覺得哪里有錯。 他知道在宮外做學徒,只是包吃住而已,連錢都沒有,就這樣都未必能學得上手藝。而他現在,跟著朱二喜學習,月俸漲了,還能光明正大地跟著學,這是御膳房許多人都羨慕的事。 只是…… 有時的確是累,好不容易驚蟄來看他,明雨當然要抓緊時間抱怨。 只是他的抱怨,驚蟄聽了都要啐幾口,“你想擼毛去擼別個,別摸我頭了!”他腦袋都被晃暈了。 明雨憐愛地搓著驚蟄的小狗頭,笑瞇瞇地說道:“要不要跟我進去吃點東西?別的不說,御膳房吃的東西可不少。” 驚蟄:“得了,我知道你沒事就好,你忙著去吧。” 明雨抓著驚蟄不給走:“又不是飯點,怎會那么忙,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好像看到了誰,突然拉著驚蟄往殿內躲。 他動作很快,驚蟄見他嚴肅起來的臉色,也沒再躲,輕手輕腳地跟著他進去了。 他倆躲在內里,聽著外面好像是有新來的人來取膳,過了好一會,才重新聽到離開的腳步聲。 這一來一往的時候,明雨一直都很安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驚蟄就沒打擾他,等到外面安靜下來,他才壓低著聲音問:“外面的人是誰?” “鐘粹宮的。” 明雨也跟著低聲:“你以后見到鐘粹宮的人,可千萬記得要繞道走。” 鐘粹宮? 那不是貴妃的宮殿嗎? 這不是飯點,他們的人過來做什么? 驚蟄:“你怎么會和他們惹出麻煩?” 黃儀結當然不對勁。 不然怎么可能接連出現在系統的任務上? 可是驚蟄沒想到,明雨和他們也有來往。 明雨搖頭:“不是,是一種……”他抓耳撓腮,像是很難解釋。 過一會,驚蟄才從明雨的嘴里得知了來龍去脈。 明雨剛來御膳房,自然不能立刻上手去幫忙,朱二喜讓他在邊上看著別人怎么做,平時也跟著跑腿做工。 鐘粹宮的人,他也見過幾次。 他們那,一直都是一個和氣的大太監帶著幾個人來抬的。不過那一日,是說鐘粹宮的貴妃娘娘想吃口甜的,又是不上不下的時間,親自來御膳房的,就不再是那個大太監,而是一位大宮女。 當時,御膳房留著幾個小子在看著火,朱二喜自然是去歇息。 鐘粹宮來人,御膳房立刻派人去找他。這活計得是朱二喜親自來,其他人他不放心。 這跑前跑后的人,就是明雨。 等他忙完,將朱二喜親自做好的甜食端到匣子里,再封起來,交給那位大宮女親自帶走后,他回頭看著御膳房,就看到朱二喜站在雞籠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知道,這宮里的吃食,誰都有份例。”明雨說到這里時,朝驚蟄解釋起來,“有些主子愛吃鮮活的,就得現殺現宰,所以邊上也會放著些活物。” 那些吵鬧的叫聲,在整個御膳房內,算不上非常明顯,畢竟整個御膳房運作起來時,根本再聽不到那些活物的叫聲。 可是,它們在鐘粹宮那位大宮女出現的時候,全部都非常安靜。 安靜,是御膳房幾乎不曾有過的,哪怕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御膳房也是時刻開著火,預備著不時之需。 明雨的聲音壓得低低:“驚蟄,鐘粹宮那位大宮女,肯定有問題。” 生物會本能地懼怕比它們強勢得多的存在,可面對著他們這些整日來回走動的人,御膳房那些活物都不曾安靜過,卻又怎么在那位大宮女來之時,全都安靜得像是死去。 在她離開后,又一只只恢復了活力,拼命扯著嗓子叫喚,就好像在發泄著某種莫名的驚恐。 驚蟄蹙眉,半晌后,他摸了摸明雨的手,輕聲道:“你之后再見過她嗎?” 明雨搖了搖頭,“我見到鐘粹宮的人,都會繞著走。” 驚蟄點了點頭,又在心里和系統說話。 “你能檢查明雨身上,可有問題嗎?” 【系統的能量要不夠了。】系統說出了一句話,近乎是“抱怨”,可那平平的電子音又很刻板,毫無語氣的變化,【已經檢查過,很健康。】 驚蟄選擇性忽略了系統前一句話,對后一句話感到安心,而后又囑咐了幾句明雨,反惹得他笑起來。 “行了,她只來過那么一次,還是貴妃身前的大紅人。她更記不住我這種小嘍啰,就算她是個厲害人物,我躲著走也就是了。”明雨道,他之所以特地囑咐驚蟄,不過是因為之前驚蟄在儲秀宮伺候過的小主,就是黃儀結。 他也知道,驚蟄拒絕跟隨黃儀結去鐘粹宮的消息,這才特地提點。 兩人說了會話,這才各自離去。 回到御膳房時,明雨看到朱二喜正蹲在大水缸邊舀水。這水缸里面養著不少名貴的活魚,得記著經常換水。 明雨忙跑過去幫忙,給遞東西。 朱二喜看著干巴巴的,不過很有力氣,很大的木桶就這么被他給抬起來了,“你和驚蟄,很熟悉?” 忽而一句話,讓明雨微愣。 朱二喜認識驚蟄? 不然怎么會一口叫出來他的名字? 明雨:“他是我在北房的朋友。” 嘩啦啦—— 朱二喜將水都倒進大水缸里,將活魚都重新轉移進去,這才回頭打量著明雨的模樣。 明雨下意識站直了身,生怕又挨打。 雖然能學到好東西,可是挨打這玩意,能少,誰又真的喜歡? 那是真的很疼。 “還沒開過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