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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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咳咳……” 驚蟄剛醒,就忍不住咳嗽。 昏迷前,那最后一刻的瘋狂,還殘留在他的記憶里。 他是第一次,真正體會到死亡降臨是什么感覺,后知后覺的恐懼盤踞在驚蟄的心里。 他有些難受地發現,容九的確沒騙他。 那瞬間,他是真的想殺了他。 驚蟄捂著喉嚨,抬眸在屋內看了一圈,瞄準了擺在案臺上的銅鏡,摸索著下了床,然后小步小步地挪了過去,盡力忽略耳邊嘩啦啦的鐵鎖聲音。 他站在銅鏡前,略蹙眉看著鏡中的自己。 這樣的銅鏡,小時候家中也曾有過一面,是父親買來特地送給娘親的。時隔這么多年,驚蟄還能記得,那一日,父親小心翼翼地將那枚銅鏡貼在心口帶回家,然后得意洋洋遞給娘親的模樣。 那是他花了大半月的俸祿,才給娘親買來的禮物。 驚蟄后來也曾在銅鏡中看自己,那能很清楚地看出自己的面容。 只是這屋舍內擺著的銅鏡,比記憶中那面,還要光滑清楚。 驚蟄摩挲著喉管上刺目的指印,那宛如圈住喉嚨的鎖鏈,是另一種層面上的束縛。 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懲罰buff會影響到其他人,這是驚蟄早就知道的,可buff對不同的人影響,也是完全不同。 哪怕如系統所說,buff的某種程度上,是為了給宿主增加人氣與吸引,可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意,也自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愛,當buff帶來的被動影響,是激發其他人對宿主的喜歡時,必定也會被扭曲其意志,扭曲其想法。 在驚蟄看來,容九在某些時候,的確能看得出脾性里的惡劣。 然觀人不觀言,觀行。 不管人的心中藏著多少暴戾的黑暗,可只要克制得住,只要壓抑得住,做個好人,那甭管黑暗有多少,他都稱不上壞人。 【可是宿主,他是真的想殺了你。】 驚蟄冷冷地說道:“他想殺了我,原因是什么?” 系統,系統憋不出屁話了。 要不是系統,難道會有這么多破事? 驚蟄不想看自己那破破爛爛的模樣,反手把銅鏡給按下,轉身,一下子撞上了容九的胸膛,硬得像是塊鐵。 鼻子酸得驚蟄的眼淚猛地落下,好似細密落下的雨。 他捂住自己的鼻子,悶聲悶氣地說道:“你做什么突然站在我身后?不對,你走路怎么沒有聲音!” 容九的雙手背在身后,低頭看著正在揉鼻子的驚蟄:“你要想習武,現在也不遲。” 驚蟄:“練到能在你動手的時候偷襲你,需要幾年?” 容九沉吟,許久也不作答。 直到驚蟄抬頭看他,容九才慢悠悠地說道:“百年也不能。” 驚蟄:“……算了。” 他繞開容九這塊擋路的人墻,繼續往床邊挪,但是濃郁的香味襲來,勾起了驚蟄腹中的饑餓,他有些尷尬地捂住瘋狂打鳴的胃,深感丟臉。 不知他昏迷了多久,但從胃的難受來看,不少于兩個時辰。 他這是順便睡了一覺哦。 “來吃飯。”容九道,“先去漱口。” 他抬起手,點了點洗漱的地方。 驚蟄其實不是那么想在容九的面前走來走去,他頓了頓,低頭看著自己腳踝上的鐵環:“不能松開這個?” 容九不答,取而代之地是將驚蟄抱起。 在容九靠近的瞬間,驚蟄渾身都緊繃僵硬,透著明顯的抗拒,那下意識的反應,是驚蟄無法偽裝,也無法修飾。 驚恐的味道從這具身體里蔓延出來,在容九靠近的任何時候,都流露出鮮明的畏懼。 可驚蟄再是擰巴,在容九將自己高高抱起,坐在胳膊上的時候,滿心滿眼還是震驚。 我在哪里? 我在做什么? 哈哈哈我好高啊……救命! 驚蟄大概有十五六年沒被人這么抱過,生怕自己掉下去,緊張得抓住了容九的肩膀,幾乎將男人的腦袋都抱在了懷里,“快讓我下去,容九!” 他好羞恥。 抓著容九的肩膀,都快要把rou給摳出來。 容九:“為何不能這么做?” 驚蟄:“這是大人抱小孩的做法,我已經不是孩子,你不能這么抱我。” 他強行壓下羞恥,拼命解釋。 容九的力氣很大,肌rou很緊致,一雙臂膀禁錮著驚蟄的腰與大腿,讓他怎么掙扎都下不去。 熾熱的呼吸撲打在驚蟄的小腹,勾起怪異的反應。 驚蟄一驚,連掙扎的動作也放緩了下來。 容九抱著驚蟄大步走向漱口的地方,才將他放下來,淡定地說道:“我想這么抱。” 點了點銅盆。 “漱口。” 驚蟄:“……” 行。 這時候,又能隱約感覺到buff的正常影響。 驚蟄嘀咕著,希望容九清醒后,別后悔。 他雙手舀起一些清水,先彎身潔面,細細地清洗著。隨著彎腰的動作,早凌亂的頭發落下些,露出了脖頸上清晰可見的掌痕。 那些根指分明的痕跡,早已經變得瘀腫起來。 驚蟄說話,是比往常要沙啞的。 可除了在容九太過靠近,身體控制不住的抗拒反應外,驚蟄在面對容九時,并無任何差別。 仿佛那一場險些將他撕碎的屠殺里,驚蟄飽受的只有區區一點皮rou傷,當真毫無膈應。 可人,又怎能真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容九濃郁到深邃的眼眸,幽幽地望著驚蟄的背影。那眼神宛如怪異的觸須,一圈一圈地纏繞在驚蟄的身上,如同某種掙扎不出的泥潭,卻只能被拖曳著,覆沒在沒頂的黑暗里。 驚蟄的背脊略有緊繃,莫名的,他能感覺到一點,目光。 容九在看他。 一直,在看他。 那目光宛如糾纏的繩索,讓驚蟄無時無刻不感覺到容九的存在。 以及,那克制之下的暴戾情感。 他猛地想起自己,在昏迷前說的話。 那時,他說什么來著…… “……這不是你的……錯,我不……會怪你……哪怕我真的……死了……” 說真的,驚蟄再回頭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能說出這句話。 再怎么良善的人,都不可能在差點被人殺了后,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要是換做其他人,驚蟄甚至還要說上幾句,不要爛好心云云。 可是輪到自己變成這么個爛好心的人,他就很尷尬了。 直到洗漱完,被容九無法反抗地抱回去,在滿桌食物前落座(有一說一,這些食物是什么時候變出來的)后,驚蟄透過食物散發的霧氣里,若隱若現地看著端坐在對面的容九時,他才驚覺出什么。 這的確不是容九的錯。 是被buffcao控的一切。 如果不是這buff,容九不會被勾起心底的黑暗,徹底扭曲了他的本性。 可人不是無底線的,之所以在那一瞬,驚蟄仍發自內心地希望,容九在做了錯事后醒來,不要責怪自己的原因,當然只有無比清晰的一個可能。 驚蟄,你這個蠢貨。 你居然真的喜歡上容九了。 不只是喜歡上這一張臉,而是真真切切地,喜歡上他這個人。 … 吃完飯后不久,外頭就天黑了。 驚蟄坐在床榻上,看著容九舉著一個燭臺,正一盞一盞地點過去,亮起來的燭光,驅散了屋內的暗色。 他本來要去幫忙,可不知道容九到底燃起了什么興趣,在抱過一次驚蟄后,就不肯讓他落地。 不管是去換衣服,還是回到床上,都是被容九抱過去的。 驚蟄從羞恥,再到自暴自棄,說服自己忽略,也不過兩次“抱抱”。 不然他還能怎樣? 真的很想敲暈自己。 容九將屋內的燭臺都燃起來后,就起身出去。 外頭很是昏暗,那瞬息的動作,也不足以讓驚蟄看出來這到底是在哪里。 到底是在宮里,還是在宮外? 便是宮里,其實驚蟄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