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男人耳根羞恥到爆紅,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的模樣,落在他的眼前,卻有著某種……叫人焦躁的癢癢。 那模樣看著可憐又可愛,羞愧到恨不得昏倒,卻又不得不勉強著,掙扎著清醒……當鹿安清深陷在理智與情感的拉扯時,卻往往是最讓人難耐的時刻。 他很喜歡……那個時候的鹿安清…… 怪異、不可訴之于口的欲|望,讓公西子羽的微笑越發溫柔。 公西子羽在床邊坐下,幫著鹿安清漱口,然后又端來剛才備好的熱湯,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這是第一次做這些,也不知道,會不會適口。” 鹿安清在被褥里窸窸窣窣:“……我自己來。” 公西子羽斂眉,有些擔憂地說道:“真的可以嗎?” 鹿安清:“……我自己來!” 公西子羽將碗遞給鹿安清,他蠕動了一會,伸出胳膊取了過來,他雖然渾身難受,但這種難捱的感覺再怎么樣,也不會比以前在外面拔除災禍的時候更加為難。 他低著頭,慢吞吞地吃著,感覺到身體已經逐漸適應了力量。 最起碼,他端著碗,拿著勺子時,不會把這些脆弱的器具給掰碎。 不過這熱湯…… “公子是第一次做?” “的確是第一次。”公西子羽苦笑著嘆息一聲,露出被燙紅的手背,“略有笨拙,還望鹿祝史莫要笑話。” “上藥……” “已經涂過了。” 鹿安清沉默地吃著熱湯。 這氣氛有些尷尬,他也不知要說什么,只能埋頭苦喝。 公西子羽仿若沒有覺察到空氣里蔓延的僵硬氣氛,溫和地說著話:“宮內,我已經讓人去為鹿祝史告假,祝史莫要擔心。” “告假?”鹿安清微愣,看了眼公西子羽,“官家,沒有找公子嗎?” 公西子羽:“找了。” 他鎮定自若,仿佛這不是什么大事。 鹿安清抿唇,他驟然出宮,公西子羽還和他在一塊,這不管怎么看,對公西子羽而言,都是個大|麻煩。 再加上,明康帝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公西子羽,也懷有疑竇,想要審問一二…… “祝史莫要擔心,”公西子羽好似知道鹿安清在想什么,語氣溫柔地笑了起來,“昨日,整個京都上下的祝史,都察覺到了異變,所以,為了搜查這異變的來源,他們根本顧不上這件事。” “異變?” 鹿安清驚訝抬頭,他為何沒有察覺? 公西子羽頷首,微笑著說道:“正是,據他們所說,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么強大的威壓震懾著他們,有些祝史還不由自控地追隨著那股力量,差點闖出城外去呢。” 這是從所未有的事情。 若非說話的人是公西子羽,鹿安清會以為被消遣了。 昨日,強大的威壓,祝史…… 鹿安清不知不覺將熱湯給喝完了。 不得不說,公西子羽雖說是第一次做這些,可是看起來很有天賦,吃著非常甜美,就是不知為何有一點腥味,但也足以。 鹿安清自己的手藝也是不錯。 畢竟在外行走,不是總能趕上吃喝的店,就只能就地自己解決。 他將碗放到一邊,舒展,收緊,舒展,又收緊,如此重復幾次放松手掌,發現不再會失控弄壞東西后,連忙請公西子羽避讓到一邊去,速速將衣服給換上。 鹿安清決定要將今日早上那尷尬的場景全部都拋之腦后,再記不得。 待鹿安清換好衣裳后,他聽到門外有細細的交談聲。 他不是刻意要偷聽,只是公西子羽和那人說話時,明顯也沒打算避讓他。 “……公子,官家正因為連日來的事情動怒,加之無法在思庸宮找到您,發了好大一通火氣……” “官家的脾氣不好,這也是常有的事情。” “……祝史們還在城內四處搜查,不過這里是鹿祝史的住處,他們不敢亂來。但已經有人懷疑,昨日的事情,是鹿祝史所引發,所以……” “是我引發?” 鹿安清推開門,蹙眉看著門外交談的主仆兩人。 非石見了鹿安清,連忙欠身行禮,恭敬地問候:“仆見過鹿祝史。” 鹿安清沒糾結繁文縟節,跨過門檻將他給拉了起來,“你方才說的,是何意?” 非石有些困惑地看著鹿安清,又看了眼不說話的公西子羽,“公子還未與鹿祝史提及嗎?因著昨日的動蕩,眼下祝史仍在搜查……” “你說此事與我有關?” 非石看起來更加茫然,“不是……您嗎?可是,昨日的路線,的確是……” “好了,非石,你去外邊守著。”公西子羽溫和打斷了非石的話,“余下的,我同鹿祝史說便是。” 非石后退一步,朝著他們行禮。 然后轉身離開。 公西子羽牽著鹿安清的胳膊,重新回到屋內。 鹿安清是直到坐下時,方才覺察到這點。 ……這種感覺很奇怪。 鹿安清習慣了獨來獨往,很少與人搭檔,也少有身體接觸。 如公西子羽這般自然而然觸碰的姿勢,若是換做別人,還未靠近鹿安清,就會被他下意識避開。 然如今,他卻是遲鈍到非得看到,才能反應過來? 公西子羽自然松開手,拎起茶壺為彼此斟茶,淡淡說道:“昨日京都的異動,的確是鹿祝史與我引起的。” 他將茶水推到了鹿安清的手邊,嘆息一聲。 “我并未料到這點,反倒差點害了鹿祝史,實在是……我之過。” 鹿安清在短短時日內,接連聽到公西子羽數次歉意,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他摩|挲著茶杯,沉默了良久。 “那個結合……” 他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西子羽:“我年幼時嶄露頭角,后來得老師教誨,掌握了些許能力。而后,便開始偶爾能看到那些東西。” 鹿安清和公西子羽心知肚明,公西子羽能看到的是何物。 “起初看起來的確如災禍,后來,我卻發現,那是神有神異者才有之,如同觸須,卻又不同。” “何為不同?” “明武,與江臣的不同。你,與我的不同。”公西子羽低低笑了起來,“祝史里有擅長與災禍爭斗者,便有不擅長者。在我看來,我與江臣,應當是一類。 “而結合,原本是我的猜想。 “我猜想,這些不同的力量,應該有不同的運用。而不同的人之間存在的互補,交融,我稱之為……結合。” “可他們……”鹿安清的眉間略有疲倦,“并無法做到這些。” 對話。 景象。 觸須。 明武和江臣都不存在。 仿佛公西子羽和鹿安清是兩只挨挨蹭蹭的怪物,只有他們才有如此這般詭異的存在。 公西子羽微微一笑:“原本只是他們能力不夠。” “原本?” 鹿安清敏銳地抓住了公西子羽話里的重點。 “原本。”公西子羽頷首,溫柔清淺的目光落在鹿安清的身上,聲音好似緩緩流淌的水流,令人不知不覺放松下來,“可昨日,你改變了這一切。” 鹿安清揉著額頭,昨日的事情,因為處在高熱里,如今想起來,總是非常模糊。 最清楚的,當然是眼前這個人。 哪怕是現在,鹿安清還能感覺到心口涌動的占有與保護。 “我的”,仿佛他的本能還在這樣叫囂著。 可這與鹿安清的理智相悖。 昨日如果是在清醒的狀況下,他是決定不會答應公西子羽,也不會做到……那個地步。 鹿安清到底是個克制守禮的人,如此之事,本就違背人倫,他自己遭罪便是,何苦將公西子羽拉入沼澤? 一想起昨日的事,鹿安清便忍不住蹙眉。 可在那之前,跳出他和公西子羽之外的事,便是模糊一片。 但也不是…… 完全沒有記憶。 他記得自己離開皇城,記得他搖搖晃晃,卻又快如閃電地穿行在人群里,他記得……在他途徑幾處宅院的時候,的確感覺到了某種……血氣涌動的觸感…… 仿佛有人被他所牽動,連著氣血都在翻涌。 他的力量……有這么強大嗎? 只是那樣的感覺相對于那時的鹿安清來說,仍是太淺淡了些,他滿心滿眼只余下狂熱吸引著他的存在。 鹿安清面無表情地將那部分給推開,努力專注在眼前的正事上。 “有人懷疑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