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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紈绔后直接躺平(穿書)在線閱讀 - 第12節

第12節

    張姨娘這個嬌嬌弱弱的人rou墊子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

    議事堂一陣兵荒馬亂,等常護衛帶人將二人扶起后,榮伯爺除了面色難看外倒沒什么,只張姨娘額頭上大滴冷汗不停往出冒,顯見是受了傷的。

    又是一番人仰馬翻后,經府醫診治,張姨娘很不幸的斷了兩根肋骨,被人抬下去前,張姨娘還拉著榮伯爺的手哀嘁道:

    “伯爺,伯爺,妾身如何不打緊,為了您妾身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您和孩子是妾身的命根子,您可一定要將舒年平安帶回家??!”

    榮伯爺瞧著張姨娘這張往日里嬌研動人的臉失了血色,心下一陣疼惜,憶起她是因護他之故受傷,不免動容?;匚兆∷氖?,承諾道:

    “一切有我在,你且安心。”

    舒朗瞧著這宛如生死離別的場面,忍不住搖頭感嘆: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注定被女人拿捏死。”

    榮伯爺卻并未搭理舒朗的挑釁之舉,耐心叮囑下人細心照看好張姨娘,直至將人送出議事堂后,這才轉身上下打量舒朗,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狠辣。

    只聽他不顧榮夫人和榮舒堂在場,背著手緩緩吐出一句:

    “若日落之前,舒年還未平安歸家,我便告知族老,將你除族!”

    同時吩咐守在外面的常護衛:“去請族老們過府一敘,就說本伯爺有要事相商!”

    “你瘋了嗎?”

    “我看你是腦子被驢踢了!”

    前后兩道聲音先后從榮舒堂和榮夫人嘴里冒出來,可見兩人的震驚。

    這年頭一般殺人犯,族里出于人道主義保護都不會將其除族,為的是護佑其妻兒父母不受外人欺辱。除非犯了十惡不赦,抄家賣國之罪,才配享此待遇。族里出這么個人,全族人面上跟著無光。

    被除族之人在外行走,要遭受來自外界和親人的雙重壓力,面對無數流言蜚語和白眼,處境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可舒朗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之事?

    榮夫人顯見是被氣的不輕,榮舒堂更是震驚這話竟是他爹說出口的。

    過于震驚,二人一時雙雙失語。

    榮伯爺顯見的下定了決心,對兩人質問和肅殺的眼神無動于衷,只淡淡吐出一句:

    “這府里如今還輪不到你做主,繼承人終歸只是繼承人罷了,舒堂,你要明白自己的權利來源于誰?!?/br>
    這話就是純粹的威脅了,警告榮舒堂少管閑事,他很篤定這番話會對大兒子造成影響:“你一直是爹看好的繼承人選。”

    至于榮夫人?榮伯爺輕哼一聲,淡定道:

    “寄雨,你向來是有決斷的,老大和老二之間選一個,相信你定會做出最聰明的抉擇。”

    轉頭又看向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舒朗,語氣里還帶了幾分不明顯的笑意,提醒道:

    “除族之人,不許帶走家族一針一線。”

    以往他就是太心軟了,才幾次三番被這孽畜欺到眼前來,顧忌再三,硬生生忍下來。

    瞧瞧,他下定決心后,這些人的臉色是多么難看,眼下的場景又是多么叫他感到愉悅!此番話出,竟似他十幾年來最暢快的一日!

    榮夫人見狀嫌惡的偏頭,二話沒說,冷哼一聲直接坐回椅子,面色已看不出方才的憤怒,語氣幽幽問身邊的姜嬤嬤:

    “父親和兄長們到了嗎?”

    姜嬤嬤在榮伯爺猛然射過來的震驚視線中,淡定道:

    “算算時辰,老爺和大公子他們該到了?!?/br>
    榮伯爺被這一舉動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沒想到早在他派人將整個議事堂團團守住前,榮夫人便已給柳家去信求援。

    這是對他早有防備了?。s伯爺雖氣惱,但他篤定這是他榮家家事,只要他擺出不怕撕破臉的態度,柳家再強硬也沒插手他家事的理。這般想,面上又露出堅毅之色。

    榮舒堂見狀無力的深吸口氣,勸道:

    “父親,敢問守光犯了什么大罪,值得您非逐他出族不可?沒有讓人信得過的理由,做出此決定的您,定會被外人質疑!”

    見榮伯爺無動于衷,榮舒堂只能將話講的再明白一些:

    “父親,您心里清楚,不論您說出何等冠冕堂皇的理由逐守光出族,都無法叫人真正信服,即便族老里有人和您持有同樣不可見人的齷齪想法,贊同您的提議。

    但這些都無法掩蓋你們借機驅逐守光,獨占祖父留給他私產的事實!這于您,于整個榮家,難道是什么給臉上貼金的榮耀之舉嗎?”

    被一向溫和有禮的大兒子直戳痛處,可比聽混不吝的二兒子和他對罵,更叫榮伯爺心下難堪,他解決此事的辦法便是解決了叫他如此難堪之人。

    “舒堂,爹體諒你今日舟車辛勞,行事不慎,若你繼續口無遮攔,胡言亂語,別怪爹不留父子情面!是,你是我榮橋的嫡子,但不是唯一的兒子!”

    這話太叫榮舒堂難堪了,他打從生下來就注定要繼承伯府,懂事起就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為此嚴于律己,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筆耕不輟,才得來“允文允武”的評價。

    眼下被他爹輕飄飄一句話全盤否定,便是否定了他這前十九年全部的人生!

    他心里清楚榮伯爺說的都是屁話,伯府想交到庶子手里,就算圣上那邊同意,也要照規矩降等襲爵的。爵位從榮伯爺到他手里,一等伯成二等伯。若從榮伯爺手里到庶子手里,呵,那可就只剩個名義上的子爵了。

    如今的子爵,頂多在小縣城作威作福,想在京城過的如魚得水,做夢比較快!

    這道理在場之人都懂,懶得和榮伯爺分辨罷了。

    榮伯爺能說出這話,榮舒堂內心全所未有的失望,不愿再瞧他一眼,只面色難看安撫他娘一句:“我無事,等外祖父和舅舅們來了再說?!?/br>
    閑置了半晌的舒朗卻在這時突然冒出來,幽幽來了一句:

    “正好,你不想認我這兒子,我也嫌你這爹丟臉,不若就趁兩家長輩到場的機會,說說給我換爹的事兒吧。”

    也不管其他人驚詫的神色,自顧把方才憋了許久的話講出口:

    “榮伯爺,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這個家里大哥說了不算,可也不是您老人家的一言堂啊,祖母她老人家只是不愛管事,又不意味著她的話就不好使了,我想著比起您來,族老們更愿意聽聽祖母的高見,您覺得呢?”

    在榮伯爺鐵青的面色中,舒朗語調輕快的問踩著梯子趴在墻頭的梨滿:“祖母人呢?”

    就連護衛們,也是此時順著舒朗的視線瞧過去,才察覺那老槐樹掩映下,墻后還藏了一顆小腦袋瓜子。

    梨滿活潑的聲音從墻頭傳進眾人耳里:“老夫人在整理著裝,少爺我先來給您送個信兒!”

    作者有話說:

    寶們,五一快樂啊,大家都放了幾天假呀?

    第19章 我另有爹

    誰都沒想到舒朗會去請榮老夫人,更沒想到他會成功。一來這位老夫人眾所周知的不理俗事,尋常不出椿齡堂半步。二來,這其中還牽扯著一樁陳年舊事。

    認真計較起來,如今的榮伯爺并非榮老夫人親子。

    老夫人一生與老侯爺育有一子一女,兩人感情甚篤,可交托生死。當年老侯還未封侯拜相,旁人只客氣稱他一聲榮將軍。

    榮將軍隨先帝征戰南北,他們的大兒子榮軒更是得先帝重用,先帝將其帶在身邊親自教養,是真正的允文允武,能當大任,先帝常言“軒兒猶如朕之半子”。

    若他還活著,榮家絕不是今日之光景。然天下將定前,榮軒于一次刺殺中為救先帝,重傷不治身亡。

    榮將軍夫妻因長子離世大受打擊,先帝欲撫慰二人的喪子之痛,為榮夫人所出之女榮語和他第六子賜婚,婚后準夫婦二人住在榮家。

    然時移世易,當年的六皇子如今是鎮守北疆的鎮北王,身為鎮北王妃,榮語隨丈夫久居北疆不得回。

    即便后來榮將軍得封慶城侯,失去長子的榮老夫人依然無法展顏,直至幾年前榮老侯爺離世,榮老夫人徹底不出椿齡堂一步。

    所以,榮橋這爵位來由吧,其實是撿漏他嫡兄榮軒的。

    旁人看來他運氣極好,□□老夫人怎么想誰又知曉?

    榮老侯爺離世后,榮老夫人在軍中舊將跟前都比榮橋這個日日隨軍cao練的伯爺更能說得上話。

    只因榮橋本身才干平平,和驚才絕艷的榮軒相比,就更拿不出手,當年并未有什么突出功績,昔日舊將也不過看在榮老侯爺夫妻的面兒上,對他有個香火情罷了。

    尤其他生母還是通過不光明的手段生下的他,若不是當年榮老夫人寬宥,榮橋可能根本沒有來這世上走一遭的機會,早隨他生母登極樂而去。

    榮家這筆糊涂賬上了年紀的老人皆有所耳聞,不過隨著先帝離世,榮舒堂在新帝面前嶄露頭角,一代新人換舊人,往事漸漸無人提及。

    年輕一輩中便也很少有人知曉,眾人只曉得榮家祖上跟隨先帝南征北戰,戰功赫赫,因此對榮伯爺也多幾分敬重。

    可瞧著頭發幾乎全白的榮老夫人在劉嬤嬤的攙扶下,一步步走進議事堂,那些被榮伯爺刻意遺忘的過往,瞬間全部涌入腦海,讓他頭腦發暈,嗡嗡作響,幾乎站立不住。

    尤其對上老夫人那雙沒什么情緒的眼,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早被他遠遠丟棄的那個永遠活在恐懼中的幼小孩童時期。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兒上似的,叫他疼的喘不過氣,又無法反抗。

    直至老夫人在劉嬤嬤的攙扶下坐在了首位,榮伯爺才強打起精神,有些恍惚的詢問:

    “母親,舒朗不懂事,為了這些小事打攪您清凈,回頭我定好好說他。這里交給兒子處置便可,沒必要勞動您辛苦一遭,不若兒先送您回椿齡堂休息?”

    榮老夫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一雙銳利的眼睛瞧著議事堂外,聽不出情緒道:

    “外間好似動靜不小,該是客人上門了,去將人都請進來吧,勿要失了禮數!”

    言罷也不管榮伯爺是何表情,偏頭看了舒朗一眼,招手道:“過來,讓祖母瞧瞧?!?/br>
    舒朗乖乖湊過去握住對方有些冰有些涼的枯手,不出片刻,榮家族老和柳家長輩們依次進門,見到此番場景,均面色幾變。

    可奇異的是,這些人瞧了榮伯爺幾眼,最終埋頭,好似默認了什么。

    榮伯爺面色難看,榮舒堂好似從中嗅到了什么氣息,猶疑的看向母親。

    榮夫人回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簡單和娘家父兄問好,便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言語。

    待眾人落座,榮老夫人更是不用任何鋪墊,用眼神掃視一圈,議事堂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她老人家對這效果十分滿意,緩緩開口:

    “不論諸位今日受誰之邀,因何事登門造訪,你們的事且先放一放,讓我老婆子做一回喧賓奪主之舉,講完我的事,接下來你們隨意?!?/br>
    也不等其他人客套些“不妨事”,“老夫人但說無妨”之類的廢話,她直言:

    “當年我兒身亡,先帝欲過繼一子為我榮家繼承香火,老婆子不識抬舉拒了先帝好意。后先帝為老侯爺封賞爵位,老侯爺又言軒兒已故,無人知他心意,自請將一等侯降為三等候?!?/br>
    聽老夫人說起這些往事,榮家族人紛紛垂下頭,不敢叫老夫人瞧出他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要說族里對老侯爺的做法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原本可傳三代,造福子孫的侯爵,硬生生給推了。老侯爺一死,好端端的侯府立馬成了伯府,依附在這顆大樹上生存的他們誰心里沒怨氣?可誰敢說出口?

    老夫人可不管這些人想什么,都是一群躺在丈夫和兒子身上吸血的蛭蟲而已,未建寸功,只思吃拿卡要,平日懶得搭理,此時也不在意。

    接著道:

    “老侯爺在將爵位傳給榮橋之前,請族中老人和親朋故交前來見證,唯一的要求便是日后要他給軒兒過繼一嫡子繼承香火。”

    榮老夫人看向親家柳大人。

    柳大人頷首:

    “不錯,當年我與榮兄共同效力于先帝帳下,志趣相投,結為知己。軒兒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我兩家結親前我便知曉此事,且我家是同意了的。”

    除了毫不知情的榮舒堂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其他人面上一片晦暗,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