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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完結小修中】呼雪為君(校園1V1低H)在線閱讀 - 過農歷死上 yehu a4.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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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大家都心知肚明。普通人一次犯錯,按照法律法規處置;金家人數次犯錯,按照量變引起質變原則處置,處置辦法不等、不透明,因為他們跳脫出了這個框架,擁有更高的、更不可僭越的自由。銀霽所做所為,不過是在為金端成完全棄子化的進程增熵,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不惜祭上了安定的生活。

    近在眼前的危險不耽誤人們在中場休息時慶祝。分別時,小田說:“我時常有種快要完蛋的感覺,看來不是錯覺哦。”

    明昶白的啤的喝遍了,紅著張臉蛋跟他攀比:“是我快要完蛋了,跟你們有什么關系?”

    殷莘來去匆匆,到底沒能跟銀霽回家喝茶;“夜仕”歇業這幾天,小梅姑姑也離開了A市。

    做侄女的理解她:跟那樣的長輩撕破了臉,還有什么留在家里的必要?至此,再也沒有什么能夠耽誤她在大難臨頭之前寫完寒假作業了——除了大難臨頭本身。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hua2.

    這天下午,韓笑發來一條消息:“小念快樂??!”

    過了會兒又在下面糾正:“*年。”

    銀霽猜測她是在用電腦打字,故意用同款手癌回復她:“小年酷愛樂。”

    隨意一瞥,卻見到ID下面赫然顯示著“手機在線”。

    正覺得有點奇怪,韓笑又挑起了話頭:“我幫余弦問個事!”

    “不會是(2)班拍畢業照的事吧?”

    “對,就是這個。(2)班的時間跟我們班是錯開的,你完全來得及去一趟嘛。”

    (18)班班級群中,“大家想在哪天拍畢業照”的投票鏈接還掛在公告欄上。方同學不玩這些東西,大家重視他的意見,代由與他住得近的同學線下問過意見,最后再匯總票數。

    選項中票數較高的一項是“除夕-1天”,銀霽按熄屏幕,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重新回到聊天界面。

    “余弦,韓笑的手機為什么在你這?”

    被戳穿后,對面一點也不慌張,依舊保持著中等偏上的情緒以及毫無波瀾的心態:“她現在有點忙。”

    經過了元旦事件,如果角色是韓笑,目標是銀霽,傻子都知道“幫楊翊君問”的謊言更有可能過關,銀霽不禁懷疑,他是故意要露出這么多破綻的。

    “你想干什么?”

    “邀請你來拍畢業照?。∩洗伪荒惴笱苓^去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想來,你又不回我消息,我實在沒法跟同學們交代啊?!?/br>
    “那你不妨跟他們直說,如果雷成鳳也去,我一定會到。”

    “行吧……”

    “我再問一遍:韓笑的手機為什么在你手上?”

    “都說了她在忙?!?/br>
    “忙著干什么?”

    “反正不方便用手機就是了?!?/br>
    “你們今天為什么會在一起?”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br>
    “叫韓笑出來跟我說!”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大伯的秘密嗎?”

    銀霽簡直匪夷所思:“我就非知道不可嗎?”

    “我也是好心,看你時至今日還這么信任他,將來怕是要吃大虧?!?/br>
    “那我還得謝謝你咯?韓笑要是看到這段聊天記錄,心里會怎么想?”

    “她看不到的。”

    “她到底在哪?”

    “在一個不方便用手機的地方?!?/br>
    銀霽“騰”地從書桌前站起來。如果余弦就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會把桌上的臺燈拍碎在他臉上。

    “車快到了吧?”緊接著,余弦發了這么一句,“你到我這來,什么都會明白的。”

    “如果我不來,韓笑會怎么樣?”

    “我也不知道啊,你這線上線下的避著我,那咱們只好用頭條新聞來聯系了。”

    銀霽一直覬覦韓笑手機里的史詩級梗圖庫,可這句話后面只是跟著三個黃臉驚訝emoji。而后,新換上彩虹蝴蝶結的貴賓犬“倏”地灰了下去。

    正在此時,一串陌生號碼也出現在頁眉。銀霽面無表情地接起來,對方的語氣竟是有些恭敬:“請問是銀霽小同學嗎?我是來接你去參加小年夜晚宴的人。”

    “哎喲,這種車怎么會開到我們家樓下?”爸爸的驚呼聲穿透了房間門。

    銀霽走出去,透過窗戶,看到一輛高大的軍用越野車停在路邊。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女兵,多半是個打靶場上的高手,一抬頭就用目光攫獲了擠在窗邊的父女倆,笑著招了招手。

    作為打手,余弦派不動這個級別的車,在他認識的人中,敖鷺知是最可能有這個資格的??砂晋樦衷趺磿椭沙鲞@種齷齪事?八成是余弦是用另外的話術騙過了她,竟說動她邀請一個完全不熟的人去參加家族聚會……這樣想也挺奇怪的,還有別的可能性嗎?

    電光石火間,銀霽又想到一個人——韓笑的祖母。元皓牗說過,余弦是她親自相中的孫女婿,韓笑的mama嚴琳阿姨再不滿意,也只能搬出去消極躲避;一方面說明余弦這塊牛皮糖輕易甩不掉,另一方面,看看這車都綠成啥樣了,這位老太太的權勢還真是不容小覷。

    照這種思路,韓笑的人身安全基本是可以保證的,精神狀態就不好說了。其實想到這里,銀霽可以接著無視余弦的邀請,但通過他這逐漸過激的行為可以看出,躲是躲不掉的,越是逃避,他越要沒完沒了地sao擾下去,還不如遂了他的意,親手去結束這一切——如果方式是結束他的生命,也沒什么要緊。

    此外,她還莫名有種預感:金端成的事,說不定也能在那個未知的晚宴上做個了斷。當然,如果方式是了斷她的生命,也沒什么要緊,該來的總會來,早死早超生吧——這么一合計,“農歷死”在小年夜,聽著還怪吉利的。

    “我認得這個車?!迸R行前,銀霽故作輕松地安撫父母,“是韓笑家里的,就是上次來接我出去吃年飯的朋友,還記得嗎?今天她在爺爺家過小年夜,無聊得很,所以讓我過去陪她。”

    “孩子看著挺接地氣,結果家庭條件這么好呀?”爸爸驚訝道,“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去了之后記得謹言慎行,千萬別給人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br>
    是啊,人不可貌相,自以為只手遮天的金家人,都被她這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接連坑了好幾次呢。

    對方是帶著挑釁來的,自己也應該抓取一個價值等同的動機——不難抓,除了幾位限定的親朋好友,膽敢耽誤一個高中生寫作業的,都得死!于是,除了把防身安眠藥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上車前,銀霽又從另一個口袋里抽出了手。

    ***

    車開進軍區大院,繞過古樸的老樓棟,卻是進入了一片新天地。余弦就在聯排別墅區的哨站等著她,坐在一個小馬扎上,竟是在擦拭釣魚竿,見車來,高興地揮了揮手。

    女兵把銀霽丟到這里,駕車離去。余弦迎上來,無視銀霽警惕的表情,拉住她的手腕就往里走:“跟我來!”

    走到一幢雙層小樓的門廊上,銀霽正想著韓笑祖母家真氣派,余弦卻是略過門鈴,徑直掃指紋開了門。

    “請進請進,不用換鞋?!?/br>
    室內鋪了實木地板,滿地雜亂地布著線,連通著墻邊的音響設備,正中央擺著一架珍珠白色三角鋼琴——與其說這是誰的家,倒不如說這是一間私人琴房。唯一讓銀霽眼熟的,是用作隔斷的多rou墻,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小盆栽,余弦曾把它設為朋友圈背景,伴著一句矯情的簡介:“我懷念的”。

    銀霽抬腳走進,木門在背后沉重地合上了。她的精神早已擺好戰斗姿態,嘴上還要維持冷靜:“你住這兒?”

    “這里特別安靜,混響又好,后面就是魚塘,彈累了還能去打發打發時間?!庇嘞沂蘸敏~竿和小馬扎,完全沒意識到打發時間的方式很不高中生,“鄭奶奶同意我在這里練琴,將來還能在里面帶學生——這就不用了,一般的學生哪里進得來嘛!”

    銀霽腳下一頓,回頭,對上余弦的目光。

    他今天沒戴眼鏡,略微失焦的雙瞳中蘊含著不可觀測的混沌:“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要找的鄭家人,竟然就在你身邊!”

    在車上,銀霽已經隱隱猜測到了,此刻聽到余弦公布答案,心中仍是百味雜陳。

    “韓笑在哪?”她嘆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弦仍然沒有正面回答,反鎖了門,把銀霽拉到三角鋼琴前坐下,臉上洋溢著怪異的興奮。

    “快,試試音!”

    琴蓋是打開的。銀霽看了他一會,隨手點觸兩個鍵:“我木耳,聽不出來什么區別?!?/br>
    “不對。蓋棺定論之前,你得多跟他打打交道?!?/br>
    余弦掰了掰手指,抬起手腕,嘴上數個八拍,忽然,食指像暴風驟雨一般砸向琴鍵。曲子是李斯特改編的《魔王》,對銀霽這個學了十幾年琴的人來說,想彈好并不容易,可余弦的右手竟像是上了發條,高速之下,每個和弦音都均勻分布、邊緣清晰,銀霽恍然像是鉆進一個黑暗的山洞,忽而,數千只大小等同的蝙蝠劈頭蓋臉撲向了她。

    抹一抹滿臉的蝙蝠糞便,進入柔婉的間奏,銀霽隨口問道:“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像是為了回應她似的,樓梯下面響起了小奶狗的叫聲。緊接著是鐵鏈的“嘩啦”聲,一只哈士奇幼崽奔將出來,意欲撲上琴凳——鐵鏈在此繃直,小狗狠狠摔個跟頭,趴在原地委屈地嗚咽起來。

    “弟弟,別鬧。”余弦彈奏的雙手不停,竟是看也不看它一眼,一偏頭,對銀霽說:“昨天去領養的,可愛吧?”

    小狗用兩只前爪捂著眼睛,還在兀自發出小小的“嗚嗚”聲,銀霽總覺得它有點眼熟,心里泛起一陣不適:“你社會性死亡之后就把施虐癖投射給小動物了?”

    “那倒不是。我沒料到你根本就沒帶元皓牗過來……明天還給寵物店得了?!?/br>
    銀霽的身體比腦袋快一步,當即起身遠離他。走到小哈跟前,它警惕地暫時閉上嘴,等腦袋被兩腳獸擼了一把,又高興地搖起尾巴,完全是個不記事的笨蛋。

    “你是真的很擅長哄小狗?!庇嘞业穆曇魩еσ?,“你們兩個最近在冷戰嗎,干嘛不一起來呢?因為你比較喜歡一個人行動?還是你不想讓他看到你的真面目呢?”

    他的反射弧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銀霽忽然就不慌了。

    天色陰晴不定,持續了幾個小時的沉灰色像幻燈片一樣消失,金黃的夕照取而代之,透過落地窗,撒在鋼琴上。余弦迎著光抬起頭,和銀霽面對面,臉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仿佛確信自己不用過多試探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啊。”他語氣中的遺憾沒有削減面上的微笑:“大家都愛跟他玩,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可是為什么,一旦你們開始跟他玩,最后都會離我而去呢?”

    銀霽把手插進口袋里,緩緩開口道:“韓媚蘭小姐早上吃了根油條、中午左腳先跨進門檻、晚上涂面霜之前忘了用精華,這就是她不再跟余弦打交道的原因——你這歸因水平從胎教時就已經完蛋了?!?/br>
    余弦呵呵笑,饒是如此,琴聲也沒有一絲遲疑。

    “不,我仔細想了想,也不光是元皓牗會搶走他們,我身邊好像總是留不住人——”余弦回過頭,把視線轉向多rou墻,“哈哈,豈止是人呢……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種一墻的多rou植物嗎?除了好養活,那些死掉的熱帶魚、巴西龜、倉鼠、玉米蛇、小貓的鼻子、小狗的耳朵……現在全都化作養料,永遠留在這里陪著我。其實我一點也不孤單,你說對不對?”

    中午沒消化完的烤鴨卷餅在銀霽胃里翻涌起來。

    “還是說說這臺鋼琴吧!”說到孤單的話題,余弦的眼睛便舍不得從多rou墻上移開了,“我是個小手黨,開八度有點費勁,他們就按照我的手指間距專門定制了這臺鋼琴。銀霽,你的手也不大,只要我們兩個好好的,等以后攢夠了錢,我也給你整一臺!紅色可以嗎,一定很適——”

    話語和琴聲戛然而止,余弦的口鼻被一塊濕漉漉的白色織物牢牢捂住。

    “可以啊,現在就把這一臺染成紅的吧?!睕_著他的頭發旋,銀霽發出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