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愛新覺羅·山竹 電視里的女主播用沒有起伏的語調一板一眼地播送國際形勢。 今天難得是個陰天。新聞里從早上就預報著今日可能會有陣雨,提醒人們出行記得攜帶雨具。 雁行怕熱,進入夏天以來房子里的空調就沒有停過,久而久之空氣里總有股悶澀的味道,趁著這個機會,他一個人拍板決定把所有窗戶都打開通風。 平時各自縮在房間的三個人難能可貴地全部聚到了客廳里,就著敞開的院門乘涼。 盡管沒有太陽,但空氣還是很熱,感覺地球都要在這樣的溫度中融化,變成一顆軟綿綿滑膩膩的柿子。 侯靈秀窩在沙發里看電視,何已知和雁行坐在落地窗前的圓桌邊上,各自對著電腦。 電視換到了紀錄頻道,正在播南極的紀錄片。即使是像素的冰雪也能在視覺上帶來清涼,少年放下捏了一早上的遙控器,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企鵝求偶。 因為通往院子的窗門大開著,三條狗都可以自由地在房子里外進進出出,姬東墻和司馬從容應該是聞到了氣味,又縮進儲藏室躲著不出來了。 現在captain和教父都趴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休息,只有戈多還精力充沛地在草坪上追從院子上空低低飛過的小鳥。 “我小時候一到雨季家里就經常停電。”雁行說,他不知什么時候合上了筆記本,手撐在桌面上望著外面,“那種時候就只能像這樣坐在這里,看著那棵樹,看一整天。” “那我現在去摘。” 閑聊告一個段落,兩個人又繼續埋頭敲鍵盤。 “我裝修這里的時候,砌墻的泥瓦匠還問要不要賣這棵樹,說降龍木很值錢……對了,流蘇樹的花和嫩葉還可以泡茶,明天我們泡來喝吧。” 何已知把文檔按了保存,立刻卷袖子準備“辣手摧花”。可就在他起身的同一時間,門鈴突然響了。 “這里是我姥姥姥爺的家。過去這附近是個村子,有很多人家,后來都搬去城里了。我有記憶的時候,周圍就只有我們一家。老人出去工作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待在家里——和這棵樹。那時的院子還是姥姥的花園,不過說是花園,但其實根本沒有花,全都是些貪婪生長的雜草和亂七八糟的干枝。” “流蘇茶是解暑的。” 侯靈秀只動了一下,看見何已知已經站了起來就樂得安逸地躺回去,看著青年從電視機前繞過去開門。 “不會有毒吧?”何已知笑著問。 何已知想象著那個畫面,形單影只的男孩安靜地鑲嵌在一片蕭肅的夏日里,因為有數百片瑟瑟發抖的花葉作伴而顯得更加孤獨。 侯靈秀不知道什么情況,只是禮貌性地坐直了身子,緊接著他像是意識到什么,整個人像一張弓一樣慢慢繃緊了。 “你知道流蘇樹也被叫成降龍木嗎?” 雁行也笑了,用冷嘲熱諷的老口吻:“放心,毒不死人的,白雪公主。” “叮咚——叮咚——” “小時候?”何已知停下打字的手,扶了下眼鏡,“你不是為了教父才搬過來的嗎?” 院墻外,流蘇樹白雪般的花瓣在溼潤的空氣中晃動。 雁行說從城里搬到這個院子時,他并沒有多想,只以為對方是太有錢了可以隨便買房子。 過了一會,雁行抬起頭說:“其實現在也可以,要是下雨被淋花就蔫了。” 一分鐘后,何已知從玄關回來,身后還跟了一個長相俊朗的金發男。 何已知搖了搖頭,今天的雁行似乎話格外多,但是他并不討厭。 雁行驚訝地睜大眼睛。 何已知的眼睛沒有離開屏幕,手指像嫻熟的鋼琴家一樣敲著鍵盤:“你確定沒有毒嗎?” “這是,”何已知停頓了一下,有些顧慮,“……末代貴公子。” 沉默。 沒有人接話。 反倒是“末代貴公子”自己嘖了一聲,責備道:“都說了不要用網名叫我。” “我也不知道你真名啊。” “我沒說過嗎?我叫愛新覺羅·山竹。” 仍然是沉默。 但是與剛才相比氛圍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雁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何已知喃喃自語:“還不如叫末代貴公子……” 金發男一擰眉:“你說什么?” “沒什么。”何已知咳了一聲,“呃,你有什么事嗎?愛新覺羅……山竹……先生?” “不用那么客氣,叫我山竹就行。”愛新覺羅·山竹大氣地拍了拍何已知的肩膀,往身后吹了一聲口哨。 一條金白色的阿富汗獵犬邁著比伊麗莎白女皇還貴婦的步伐從敞開的門外走了進來,像是走秀一樣在玄關附近繞了半圈,停在山竹的身前。 “這是我家的妲己。你們可以摸它,只要有禮貌的話,它不會拒絕的。” 雁行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了。 山竹終于察覺到不對,扭頭責怪地看著何已知:“你不是說他喜歡狗嗎?” “原來昨天那個人是你啊。”何已知無語地抽[dng]嘴角,“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山竹奇怪地問,發現何已知沒有回答的意愿以后轉頭一拍腦袋,“哦,我還帶了禮物!”????何已知已經猜到會發生什么了,不忍直視地捂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