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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宮墻萬仞在線閱讀 - 第23節

第23節

    老太太撇撇嘴直咕噥:“敢情咱們宗室里沒一個靠譜兒的,就你最靠譜唄。”

    皇帝嘴上說不敢,卻不自覺地挺了挺腰板,小聲說:“皇瑪法在世時常常夸朕,皇父亦欽選朕克承大統。”

    老太太看著他,哧地一聲,笑了。

    于是又轉過頭去問搖光:“好丫頭,我們說的這些個親王郡王,你在家時聽過、見過沒有?”

    搖光輕輕巧巧福了個禮,說聽過的:“在家時額捏和平郡王福金有往來,那年瑪瑪辦壽,宗室們賞面子,都肯來,所以遠遠地見過一面。”

    太皇太后點點頭,復問:“那你覺得怎么樣?”

    “鳳子龍孫,自然不差。”她答得平穩,目光中露著藏不住的憧憬,娓娓道來:“那天平王世子來我們家赴宴,家長們看戲的時候,他出來散散,后來找不著回去的路了,碰上了奴才,向奴才問路,文質彬彬的,舉手投足都透著好涵養,還再三向奴才道謝呢。”

    太皇太后品咂著說:“也沒那么輕浮嘛……”

    皇帝扭過頭去,淡淡地哼了一聲。

    第45章 少日春懷

    今兒給鳥洗了澡, 也要給寶爺洗刷洗刷。冬天里的陽光金貴,可不能浪費。她行了個蹲安,重新抱起寶爺, 卻行退出了暖閣。

    皇帝還有機務,不能久留,不過再閑話兩句,也起身要走。太皇太后細細地囑咐幾句,再命芳春把皇帝一路送到慈寧門。

    蒲桃把餑餑端到炕幾上,親自取了一個奉給太皇太后,笑道:“這是搖姑娘起了個大早做的, 剛剛才好呢, 可惜主子爺沒吃上。老祖宗您瞧瞧這模樣,怪俊的。難為她有這樣的心思,做出這個。”

    太皇太后欣然接過, 就著天光端詳, 眉眼間頗有幾分感慨的意味:“哪兒是她?這必然是朝暉教給她的。我年輕在家做姑娘時,對著窗外的牡丹花描樣子,問家里的大師傅,用面做成各式花果子。”老太太頓了頓,微微瞇起眼, 笑了,“偶有一回,高宗皇帝看見, 覺得十分稀奇。非讓我仿著他的模樣做一個面果子。我說我做不得,他說怎么做不得?回去自己關起門來鼓搗了十幾日, 用玉琢了個我的像, 來我跟前顯擺。”

    蒲桃故作委屈, 想法子讓太皇太后開心些,“奴才們也想見識見識先老主子的好手藝,只是老主子珍重,從沒給奴才們看過。”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餑餑,慢慢低下頭去,“他一個人太寂寞,帶我的玉像去陪他了。”

    提起高宗皇帝,太皇太后身邊跟著的老人也難受。高宗皇帝沒什么不好,只是他們做夫妻的時日太短,情意太重。

    老太太是個豁達的老太太,傷感了會子,自己也能回轉過來。倒是身邊跟著的丫頭子好像有些內疚,反倒是老太太笑著去寬慰她:“沒什么,人老了想起舊人舊事,難免感懷。這次多虧是你,早早把炭火上的事情回稟了,不然成日家那樣的黑炭熏著,好好一個姑娘,要被害成什么模樣!”

    蒲桃說奴才不敢,“奴才蒙恩在老主子跟前伺候,方才言語失當,惹老主子傷心。老主子要是體恤奴才,便請賞臉,用些餑餑吧。便是高宗皇帝看了,也欣慰些。”

    老太太果真用了幾個餑餑,蒲桃煙錦將余下的收拾好,又換上新茶,便兩兩退出西暖閣。太皇太后歪在炕上看梅花,又是新換的一瓶,還是遒勁的枝干,蓬勃的花骨朵,仿佛看著它,也能看見生生不息的希望。

    老太太捻了一串佛珠,兩眉之間結起薄薄的云靄,“皇帝此番行事,倒真叫人琢磨不透。”

    “八成是醋大發了。”蘇塔回想起今兒重重,忍不住又笑,“眼前沒有旁人,我倚老賣老,也算是看著萬歲爺長成的,今兒這模樣,倒像是個年紀輕輕的愣頭小子,真新鮮。”

    “我說的不是這個。”太皇太后凝神,“是永和宮的事。做了這些年的天子,好果決狠厲的手段。可是他糊涂啊!眼下鄂、托二家風頭正盛,若是走漏了半點音信,他也分毫不忌憚么?”

    “永和宮圍得銅墻鐵壁似的,先前故意讓冊封的正使給綽奇那干人報喜信,又是連著幾日召幸,又是賜體順堂過夜,風頭底下一把刀子,主子爺思慮周全。何況寧主子這些年做了什么事,落到如今是該的。”

    太皇太后慢慢撥動她腕上的佛珠,沉吟:“扮豬吃老虎的可不是她。機關算盡,反算了自己的性命。皇帝留她一條命,讓她不能再說話。可是忍了這么些年,這時候發作,多半是關心則亂的緣故。”

    蘇塔點點頭,“當時是萬歲爺親自把人護送回來,你病著的時候,萬歲爺也的確與姑娘說過幾回話。其實兩下里看看,不是不般配。只是你非要替人做主,老不愿意。”

    “我是不愿意。”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皇帝心思深,宮里更是一攤渾水。干干凈凈的一個姑娘,作什么要來漟渾水?何況你看今兒那模樣,偏偏跟皇帝唱反調,那是有意思的模樣嗎!”

    “你和高宗皇帝慪氣,難道不是這樣?只是旁觀者清,個中人不知罷了!”

    太皇太后又氣又笑,指著蘇塔說她牙尖嘴利,“好個老姑娘,你是不是怨我當年沒給你找個伴兒,現在隔三差五就來呲噠我?”

    蘇塔才不怕她,將嘴一撇,“我是實話實說。從來都這樣,我說實話,你不大愛聽。我早替你試過了,萬歲爺聽見你給搖姑娘選的兩條路,一條都跟他沒干系,他面色雖然如常,那點子落寞卻不假。你既然舍不下她,不如留在宮里,怎么宮里就成了吃人的地方,咱們在渾水里過了這么些年,不照樣是個全乎人?若真的兩情相悅,天底下最大的人庇護著她,你還不放心么?”

    太皇太后哼了一聲,“你懂什么。前朝暗流涌動,她阿瑪都不能獨善其身,又何況是她?她是朝暉唯一的孫女兒,我把她當親孫女疼。你也是宮里的老人了,清楚這光鮮亮麗背后的艱難。我不愿意她受這個。”

    老太太嘆了口氣,“她是打小自由自在長大的人,她的世界應該廣闊,就像草原上的鷹一樣,想去哪里,就能往哪里去。宮墻太高了,高得沒有邊。”

    蘇塔問:“你說的這些,說了許多遍,我們都明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終有一日攔不住,你又要怎么辦?”

    少年人那熱切的情意,是再怎么隱忍,也能看出幾分端倪的。皇帝的故作無意,太皇太后全看在眼里,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忍道破,兩難取舍。因為在這一生中的少年時光,也曾有一個人,用同樣熱切而真摯的眼光看著她,心意純粹而簡明。

    嘗過其中滋味,又怎么忍心去阻攔。

    如今這情局,走一步且看一步,只盼著他能放下吧。

    老太太于是將眉一挑,“真到那時,樂天知命!我佛堂里有尊菩薩,久而不用是擺設。你這么cao心,我命人換成月老,讓給你去拜一拜好了。”

    皇帝午后召了臣工們議事,好在今兒事不多,不過一兩個時辰便叫散了。章京們先走后,皇帝又叫幾位宗室的爺們略留了留,這才讓去。小端親王聽圣訓聽得一腦門子的官司,幸而這位小爺這幾日心情頗好,因為他上午晌剛惹完綽奇,把那糟老頭子懟得啞口無言。他覺得他這么做就是在伸張正義,每次都有一種自己背后大放光芒之感。

    端親王樂顛顛地與榮親王一道出來,商量著過幾日的詩會。據說年下莊子上新進了好多千奇百怪的物件,今年年成好,底下人供奉上來的東西自然多。何況這幾天天氣晴好,狐朋狗友不小聚一下,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這大好韶光?

    可平親王還沒出來,他去年襲的爵。老親王幾個兄弟彼此間處得不差,世子們也是從小一起混到大的好兄弟。端親王肖想平親王家的一幅寒江秋色圖肖想了好久,每每上門去討,總被平親王打出來,如今正好趁著這次聚會,便是坑蒙拐騙,也要把那幅畫兒奪到手。

    故而平親王必須得去。

    端親王在愛物上素來很有耐心,他說咱等等耗子吧,怪不容易的。哥幾個都出來了,就他被留堂。按理說咱幾個和主子都是一輩的,怎么每每他見了主子就慫得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耗子這名字,有來頭,因為他們這一輩原本從的定字輩,日字旁,后來皇帝登極宗室改字,定字便變改作成字。平親王原本叫定曙,后來改叫成曙,成曙成鼠,可不就是只耗子么。故而他有個諢名就叫做耗子。

    耗子爺也是人如其名,小時候膽小,就怕耗子。見了一只耗子嚇得撒腿就跑,比見了他阿瑪還怕。老平親王氣狠了,覺得這世子太不成器,有一天命人抓了一籠子耗子放在屋里頭,打算讓世子以毒攻毒。沒想到世子扯起嗓子鬼哭狼嚎,叫了半天便沒了聲響,老平親王自然擔心,踹開門進去看,原來世子早已嚇得厥了過去。

    榮親王笑說你不知道他,“他歷來膽小,哪像你,這么天不怕地不怕。”

    端親王摸著鼻子,訕訕地說過獎過獎。

    平親王十分古怪地從東暖閣出來了,端親王朝他招招手,三個人便并肩一道出宮去。端親王十分好奇地問:“哥子把你留下問什么呢?難不成你犯了事,他要單獨審你?”

    平親王也覺得古怪,老老實實道:“并沒有問什么,起初臉色不大好,不知怎么卻提起了陳年舊事——問我知不知道舒宜里氏的姑奶奶。嗬,我當然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啊,這不是打小跟你在四九城里胡混的那一位么!我就一五一十和主子說了,主子沉吟了一會,又問我家里怎么樣,我說我媽身體挺好,家里一應都好,大大小小福金們都好,今年年成也好,并長史管家奴仆們都好,有勞主子費心。主子說讓我和福金好好過,別整天想些不著邊際雜七嘎巴的,我應了,他就讓我跪安了。”

    榮親王聽他一頓都好,笑得嘴角直抽抽,促狹地問:“怕不是你福金和舒氏有牽扯?還是你和舒氏早年有牽扯,你福金一個狀告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讓主子盤詰你?”

    平親王撓撓頭說不能吧,端親王卻默默地接過了話,幽幽道:“褶子了!有牽扯的是我,主子沒找上我,你反倒把我拖出來了。看來真要壞事兒了。”他憤憤抬頭,瞪著一雙怨婦般的眼睛望平親王,“你說怎么著吧,這事兒怎么了!你壞了我的大事還把我供出來了,你怎么補償我——你怎么都補償不了我!只有你家里的寒江秋色圖能補償我!”

    平親王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我把你怎么了又?”

    端親王開始耍無賴,“不管,你就是壞我事了!后兒你哥哥辦酒請吃飯,你把畫帶來給我賠罪,否則我賴你家門口不走了!我上你媽跟前我去告狀去!”

    平親王跟看傻子似的看著他,榮親王則高高掛起,深表同情。

    陽光很好,少年郎們嬉笑打鬧,聲音輕輕巧巧地越過了宮墻。

    第46章 便作尋芳

    東暖閣已叫散, 皇帝便挪到西邊勤政親賢看書去了。天氣好,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勤政親賢的墻壁上貼了一卷消寒圖, 欹斜流朱,伴著澄澄的陽光。

    《貞觀政要》放在手頭,許久沒有翻動,紙上闌干殷紅,流淌著墨香。前人似乎真的已經很久了,久得只剩下累累言行,歲序嬗遞時節不待, 更何況人壽幾何, 終歸于盡,難道連一點掙扎也不要有,就平白無故地任其消弭, 抱恨終身么?

    他沉吟, 撫著手畔的玉如意,觸手溫潤,一點也不生涼,令人想起那天慈寧宮的相見,金粉一般輝煌的天光之下, 如描如畫一張清透瑩白的臉,溫質如玉缶。眉黛青青到底是羞澀,浮著一層淡淡的酡紅, 跟池子里浮著的碎冰一樣,又像是雪后日暮長天的霞色。

    他那方閑章鏨的是寄所托, 出自王右軍的《蘭亭集序》, 幼時初讀便覺得感慨萬分, 懵懂稚子也有了老成心性。……及其所知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于盡。

    修短隨化,終期于盡。世間原沒有什么不滅的夢。

    他禱告天地祖宗神明的時候,他的瑪法,他的阿瑪,就化作了御容像上的一張臉,沒有絲毫溫度,絲毫起伏,靜默地看著他,又或者根本就沒有看著他。

    那一切所見過而念念不忘的美好是不是如同吉光片羽,既然一生如此短暫,是不是應該用盡全力地抓住美好,以全部的精力來淬煉,以全部的熱情來投入?

    何況他已經錯失了那樣多,一旦失去就不會再重來。

    他的瑪法,他的阿瑪他的額捏都先他而去,皇位孤高,九五之尊為他塑就金身,命他寶相莊嚴,供萬人瞻仰朝拜,一點錯處也不能有。

    可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有愛恨嗔癡,未嘗八苦,戒不得情根。

    手上還留著淺淺一痕,卻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像上弦月。他輕輕撫上,還能回憶起藥膏的冰涼,她初來御前的驚惶,眼中閃過的堅韌,還有耳畔碧色一點,深如綠潭。

    皇帝輕輕嘆了口氣,啟唇,“送一盞茶來,越沸越好。”

    太皇太后才進完藥,皺著眉頭說苦,招手叫搖光快點把蜜餞送來,一面不可置信地反問:“什么?又燙著了?”

    “可不是!”李長順耷拉著頭,都不敢看老太太,苦聲說:“奴才們沒辦好差!主子爺下午晌瞧折子,說要碗釅釅的茶來提精神。先前燙著那一次,把茶水上毓景的徒弟給發落了,眼下的小丫頭子們生手生腳的,因怕奉遠了茶涼,又是頭幾次,這么不一小心,又把萬歲爺燙著了!”

    太皇太后“噢”了聲,很不耐煩,“李總管,你也是皇帝跟前的老人了,怎么辦起事來,倒像個愣頭青。不說什么式樣的人,才能近得了御前,單說你主子燙著了,你不去找太醫,來找我,就是你糊涂極了!”

    李長順急得要哭了,給太皇太后磕了個大頭,說奴才惶恐,“老主子!主子給燙著了,奴才怎么不心疼?怎么不懊悔?怎么不慚愧?怎么不摧心裂肺痛徹心扉!只是主子不讓聲張,說傳出去不好,”他瞥了在一旁的搖光一眼:“故而打發奴才來您這兒請藥來了。”

    “藥?”老太太聽著糊涂,皺眉道:“我哪兒有藥哇?我又不是神醫。有病得治啊,咱們太醫院又不是擺設。”

    李長順訕訕地,支吾道:“主子爺體恤奴才們,說這事傳出去不好看相,一再吩咐不要聲張。奴才私想著上回…上回老主子這兒的藥好,便冒死,請老主子賜藥了。”

    太皇太后“嗬”了一聲,“別介,可別把我說成菩薩。皇帝這般體恤你們,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當差上疏忽,讓你們主子爺受罪。”到底是心疼,說著便轉頭問搖光,“上回的藥,是你給方子配的吧?還有沒有?”

    搖光盈盈福身,“回老主子話,那藥放不久,奴才這兒也沒了。”

    “那姑娘可還記得方子?藥沒了無礙,方子在就好,還可以去御藥房,讓他們現配來就是了。”

    她凝神,片刻后搖了搖頭,低聲說:“我不記得了。”

    太皇太后看看她,又看看一臉猴急不安的李長順,心下已經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老太太想起了那日蘇塔嗆她的一番話,覺得雖然不大好聽,也有幾分道理。這種事她是過來人,知道陷進去的苦,她管不著,不摻和就算不錯了。只要兩下里有一個人冷了心,自然會有散的一日。

    李長順心里道一聲褶子,要是空手回去,一定會被主子爺罵死。怹老人家也不容易,下午召見完宗室們,急眼得跟什么似的,那樣guntang的一杯茶水,說潑就潑了,連眉頭也不皺一下。他跟皇帝十幾年,什么時候見過怹老人家這樣?知道這位是戳進心窩子里去了,要壞在他這里,他也覺著自己豬狗不如。

    可是如今姑娘說不記得了,怎么辦呢?李長順搜腸刮肚,使盡坑蒙拐騙之能事,淚眼婆娑來描述皇帝的慘狀,邊說還揩了把眼淚:“好姑娘,發善心的姑娘!老祖宗,慈悲的老祖宗!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看著委實心酸。主子爺手背上燙了那樣大一片,發紅,腫得老高。怹老人家的脾氣您是知道的,那是打碎牙也一聲不吭往肚子里吞的。我們看著真是后悔委屈自責又著急,前世有緣法跟了這樣善心的主子。咱們實在是沒法子,想起姑娘,請姑娘再費心想一想?被燙傷的滋味兒,真是不好受!要沒用點藥,出什么事兒,真留起疤,往后也難看不是?”

    太皇太后委實聽不下去,皇帝是他親孫子,脾性她是知道的。剛毅,深沉,內斂,李長順大概是個什么模樣,她也很清楚,看這模樣,雖然有耍滑演戲賣慘的味道在里頭,看皇帝的傷勢,還是有些重的。

    老太太不忍心,溫聲問:“那你再仔細想想?”

    搖光知道太皇太后是讓她去,到這個地步在違拗,就顯得矯情過頭了。如今她并沒有耍小脾氣的資本,兩重御令下來,養心殿是必要去的。

    她苦笑,有些惘然。天色已經擦黑,剛到掌燈的時候,慈寧宮里也漸次輝煌起來。從正殿到東西暖閣,都蒙上了橙黃的光彩,顯得不那么真切一樣。

    她應了是,李長順馬上樂開了花,心想真是個好姑娘,數次救他于危難。二人在太皇太后跟前告退,李長順便引她出了西暖閣。

    不過看姑娘這樣子,是不大樂意。他是皇帝跟前人,少不得替皇帝描摹描摹,便沒話找話,說:“上回姑娘大病了一場,奴才里實在是替姑娘著急。不過好在善惡有報,咱們說因果循環,不就是這么個道理,姑娘說是嘛?”

    搖光并不懂他的意思,對他的話也不盡為然。空氣干冷,北風刮起來,刮得人臉上發疼。這宮道好像無盡漫長一樣,仿佛真要走上一輩子。天空也蒙蒙的,幾只鳥結伴劃過天際,拖下長長的黑影。

    真是善惡有報,因果循環嗎?恐怕不盡然吧!

    不過面上工夫還是要做的,搖光噯了一聲,說是。

    李長順感覺她興致不高,只好絞盡腦汁地繼續找補,他佯佯嘆了口氣,茫茫然望著天空:“其實這宮里啊,瞬息萬變,都在主子一人之心罷了。就說前幾日吧,”他湊近了些,神神秘秘地道:“我跟您說,您可別跟別人說。寧主子惹萬歲爺不高興了!就算晉了寧妃又怎么樣?她是再也出不了永和宮啦!”

    風兜頭吹過來,吹得面上發冷,直冷到天靈蓋里去了。她有些沒聽清,連聲音都有些發麻:“啊?什么?”

    李長順嘿了一聲,伸起指頭往嘴唇上比了比,仿佛嗓子里裹著風一樣,蹦出倆字兒:“病了。”

    她一激靈,下意識問:“為什么?”

    李長順嘴角有神秘的笑,“因為所求太多。”

    “人有所求所欲并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