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李塵徽沉著地點了點頭,面上一片認真,甚至還要伸手抱梁蔚過去。 不過鑒于公主殿下知道自己的斤兩,他還是婉拒了,只是很守禮地把手遞給了他,表示自己當下很柔弱,只能讓李塵徽攙著才能走。 但當他真的坐到李塵徽床榻之上時,他才察覺到事情不對頭,因為李塵徽當著他的面,把自己的枕頭連著被褥抱到了另一邊的軟榻上,大有晚上要在此睡下的架勢,梁蔚不斷上翹的嘴角僵住了。 他疑惑地問為什么,沒想到李塵徽等的就是這句話。 “之前我們就是這樣睡的嘛,殿下說想要我像之前一樣對你,我這么做不對嗎?” “不是的,”梁蔚委屈地皺起眉,“是之前我們睡一張床,蓋一張被,那時你……” “打住,”李塵徽聞言耳尖發紅,語氣很是不善,“你好好說話,等你好了我不揍你。” “梁蔚,你方才說的是夫妻之間才能有的事,”李塵徽見梁蔚委屈的像個小媳婦,心一橫索性把話說了明白,“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你應該自己清楚。” “什么關系?”梁蔚像是聽不懂,他抿著唇,眼底是秋水一般的粼粼波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潸然淚下。 屋內又陷入了死寂,兩個人之間仿佛只剩下噼啪作響的燃燭聲。 是啊,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什么呢?若李塵徽不承認他的情感,那這些繾綣溫暖的少年心事便只是一場癡心妄想的春夢罷了。 若梁蔚真的拋開那幾年難得的喜樂時光,那李塵徽那些年踽踽獨行的尋找又算是什么呢? 他們都以為彼此只是一廂情愿,可是又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一次對方的感受,若說他們沒有關系,恐怕對誰都是一場誅心的凌遲。 李塵徽沒有回答,但卻比任何回答都叫梁蔚覺得心安,他的徽哥不會不要他,就像是他不會讓任何人把他從自己身邊帶走那樣。 氣氛到了這,李塵徽不好再不開口,于是他瞥了眼窗戶上流動的符咒,對梁蔚說道:“殿下之前不是還起不來床嗎?怎么一下子就有力氣設下隔音符了,是哪位杏林高手治好了你?還是你剛到我房里就回光返照了?” “徽哥,我不是,我沒有……” “我去給你拿藥,你別亂走?!?/br> 李塵徽把梁蔚的床榻鋪好,然后揚長而去,一點都不給梁蔚解釋的機會。 然后,李塵徽就再也不給梁蔚好臉色,以至于梁蔚幽怨的眼神時常在他身上打轉,讓每日來找梁蔚議事的炳刃他們連氣都不敢出,恨不得自己是條魚。 可是駙馬爺冷臉是冷臉,該給梁蔚煲的湯,熬的藥一樣都不少,屬于給不了巴掌,只能憋著口氣給他送甜棗的情況,看的暗衛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和誰冷戰。 轉機出現在他們即將啟程去宋城碼頭坐船回京的前幾日,那天睡前,李塵徽照例給梁蔚送湯,沒想到進去時,梁蔚正在與人通靈,他自覺不便打擾,便想著先把湯放下就出去,誰知變故就在這時發生了。 梁蔚與人的通靈陣忽然間被一股外力中斷,若不是他當機立斷的護住了自己的神魂,恐怕就得被陣法反噬,普通通靈陣的反噬對修為高強的修士來說不值一提,但梁蔚還是在瞬間就變了臉色,因為與他通靈的人正是他的師兄宋荷。 而他們談論的內容是他們的師父,因為宋荷說,幾日前他和師父的通靈被某種力量中斷了,就像之后梁蔚與宋荷的通靈那樣,他試圖聯系師父,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聽到師父的聲音。 他因為要忙著處理萬山門的事,加之此前宋翎四處游歷時有時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他也不是很著急,同時為了大局著想,他也不能透露半點,只好在對峙的間隙里,抽出來時間與梁蔚聯系,預備和他商量,但沒想到就在這個關口變故陡生。 李塵徽看到梁蔚面色不好,心也跟著下沉,他走到梁蔚身邊,查看了他的情況后,發現他沒有受傷,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梁蔚輕聲告訴他宋翎的事,這是他們這們這些天說的為數不多的話,梁蔚分外珍惜。 “那你打算怎么辦?” “不怎么辦,”梁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倦地閉了閉眼,“有東西想引我過去,師父他老人家必定是發現了什么才中斷了與師兄的通靈,但還是被那些東西摩挲著爬了過來?!?/br> “什么東西?” “不知道。”梁蔚很是實誠。 “……” 看他這氣定神閑的樣子,還以為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呢。 “只是以我師父的修為,當今世上估計很少有人能傷他,我猜,極有可能是四方陣出了岔子,師兄和我聯系,不過是要我幫忙尋一下師父的蹤跡。” “可你現在傷還沒好,不能輕易動用靈力,他要你親自過去找嗎?” “師父不許我涉足四方陣,我并不知曉陣法具體的位置,但我有師父留給我的信燈,師兄說他出來匆忙,加之走的時候師父已經和他通過靈,便沒有帶他的。” 梁蔚這段話信息量大的驚人,李塵徽思索了很久,才問了句為什么。 梁蔚歪了歪頭,烏黑的眸子里盛著晦暗不明的光。 “這是我的秘密,除了師父,知道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彼领o似水地看著李塵徽,可水面之下卻是壓抑不住的情緒,他問道:“徽哥,如果你愿意聽,我會告訴你,但你聽了,我就很有可能會叫你留下來,不會再放你走了,你還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