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小蔚的傷勢如何了?”宋翎的聲音很遙遠,但聽著卻讓人心頭很暖,是那種老人家特有的慈愛。 “回師父,師妹的內傷很是嚴重,但我探了她的脈,發(fā)現(xiàn)他的傷已在自行好轉,只是恢復的很慢。” “如此就好,清渠,你辛苦了。” 宋荷聞言神色更加真摯,他的師父身居高位,卻為人很是隨和,把他和梁蔚等門下弟子照顧的很好,待他們如兄如父。 “師父,徒兒還有一事,請容我詳稟。” 宋翎無聲地同意了,于是宋荷將此次萬山門的事一一告知了宋翎,只聽師父他老人家沉吟片刻,像是嘆了口氣。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萬道友此前崢嶸半生,沒想到他的后嗣卻不能繼承他的遺志。” “清渠,為師已經把桐州四方陣補的差不多了,不日將會回京一趟,此后玄清宮的事還要繼續(xù)交給你了。” “徒兒謹記在心,請師父放心。” “……” “師父?” 宋荷突然感知不到他師父了,他與師父之間的通靈突然之間中斷了,難不成,是四方陣又出事了!? 第73章 關系 桐州是個避暑勝地,若不是梁珹那邊催得緊,李塵徽就準備和梁蔚一直在此待到秋日再回去了,這樣梁蔚的傷也有時間好轉。 萬山門如今亂成一鍋粥,估計再也騰不出手來在路上搞事,他們回程的路倒也很是平靜,所以李塵徽有了不少時間折騰梁蔚。 他問清楚了梁蔚當時為什么說他在幻境里看見了他的心,但回答卻讓他尷尬地想要找條地縫鉆進去。 梁蔚說,他在幻境中,看到了李塵徽尋找他的那些年,看到了他一次又一次滿心期待又費盡千辛萬苦尋到某個地方,卻一次又一次的無功而返。 有時候,他甚至逼自己去相信那小子就是故意躲著他,就是不想與他這樣的寒門扯上關系,可下一次,再有一點半點他的消息,他還是會不管不顧地找過去。 就像是明知自己越不過去那道不知深淺的河流,卻還是想要跋山涉水而去,千方百計地尋死一般。 明明每一次都被失望傷的遍體鱗傷,卻還是會被未知的期待勾引,翻山越嶺地去尋一個回應。 “徽哥,你其實始終放不下我,就算有我給你寫的信,你還是在不斷的尋找,你其實并不是想要一個答案,你想要的是看看我過的好不好,是不是還活著。” “因為只要我還活著,那些日子就不會被辜負,你依舊可以告訴自己,你救下的人,誰也搶不走。” 李塵徽被梁蔚拽住了衣角,他一刻也不想再聽,想著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卻還是寸步不動,平日里時常彎成月牙狀的眼角耷拉下去,一點點染上了薄紅。 梁蔚從身后輕輕抱住了他,看似溫柔,卻不容人拒絕。 李塵徽這才想起,梁蔚之前傷勢反復,有時候甚至把李塵徽喂給他的藥全數(shù)吐出來,叫李塵徽覺得他像是不愿再睜開眼睛,小時候的他一下子就惱了,明明都已經有了生的希望,為什么非要往死路上走。 “你聽清楚了,我救的人,誰也搶不走,你小子就算不想活,也得給我把眼睛乖乖睜開。” 他原本是隨便一說,沒想到像是什么開竅的咒語,梁蔚真的把眼睛睜開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叫他差點一蹦三尺高。 傷了喉嚨的梁蔚并不開口說話,此后卻不再排斥喝藥,像是真的聽進去了他的話。 沒想到,這小子記到現(xiàn)在,拿著自己的話來懟他。 梅香入鼻,帶起李塵徽心底的悸動,叫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此前與梁蔚吐露的真情,他把女裝的梁蔚放在心上,當成可以托付余生的人,春心蕩漾了好一陣,還沒細細品味,就得知那不過是場鏡花水月,說不懊惱,大抵是騙人的。 他真的很想把這個臭小子胖揍一頓,盡管他知道梁蔚一定會由著他揍,但他還是下不了手。可能是年少時的經歷讓他把照顧梁蔚刻進了自己的骨子里。 小時候乖乖叫他徽哥,嬌氣又聽話小娃娃,縱使長大了,他也舍不得動他一下。 “我當時怎么沒他一腳踹出去?”幾日后,李塵徽看著與他同睡一間房的梁蔚,忍不住發(fā)牢sao,卻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因為梁蔚那廝像往常一樣睡在他對面的榻上,眉目安詳。 他們此時身在同安盟在桐州的一個據(jù)點,因為梁蔚現(xiàn)下不方便去總舵,便叫他們的舵主自己來找他,白日里梁蔚與他們商議事情,休息和喝藥的時間大大縮短,李塵徽只好鐵著臉去催。 一來二去,只要看見李塵徽進了院門,那些極為擅長察言觀色的舵主們就自動告辭,后來李塵徽才意識到自己被他們當成了打鳴的公雞,當即氣成了個葫蘆,把公主殿下情深意切的幾聲呼喚拋之腦后。 誰知當夜梁蔚就咳了起來,叫他有氣也沒時間撒,又開始兢兢業(yè)業(yè)地當起他的老媽子。 于是梁蔚趁著生病,含蓄地表示想要和李塵徽同屋,算盤打的叫門外的炳刃都聽見了,但慘遭欺騙的李塵徽并沒有吸取教訓,竟然答應了。 這下,連梁蔚都愣住了,他的徽哥什么時候這么好騙了。 “真的嗎?”梁蔚輕咳幾聲,眼底浮出片盈盈的水光,挑著眉看人的樣子,像極了話本中專騙書生的男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