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梁蔚的案子告一段落,公主殿下重回督察院忙的整天見不到人,而靈樞院這陣子倒是無事可做,李塵徽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早,像是要在譚桂生身上練成三寸不爛之舌,一天天叨叨個沒完。 小譚不勝其擾,終于在某個下午與李塵徽簽下了喪權辱國的‘賣身契’,正式成為了李塵徽身邊的另一個長隨。 第33章 小孩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二皇子梁衡高高興興地被人送來了公主府。 皇子駕到,府內下人自然不敢怠慢,正好李塵徽當時休沐,閑在府上,便被人拉出去迎人。 梁衡甫一見李塵徽,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就亮了,但他還是矜持地等李塵徽行完了禮,又學著自己父皇的口吻向李塵徽問了安。 “父皇說駙馬都尉在府中為端陽姑姑分憂,實乃懿...德...”豁了牙的小娃娃到底是忘了詞,紅著臉憋出一句,“總之...本殿下很是感謝你。” 旁邊的內侍聞言憋不住笑,還被故作老成的梁衡瞪了一眼。 李塵徽也不自覺地彎起唇角,他蹲下身去,與梁衡平視,“初次見面,二殿下就這般看中臣,臣真是受寵若驚啊。” “殿下在督察院忙于公事,臣便擅自做主帶您去府上逛逛,可好?” 梁衡聞言點了點頭,他雖然腿短,但因為開蒙早又身在皇家,兩歲時就開始不讓人抱著走了,便鄭重地把手交給李塵徽,拉著他進了前廳。 李塵徽雖然看著不著四六,但對于小孩子頗有耐心,他此前聽梁蔚說梁衡喜歡玩一些小玩意,便早早地給梁衡準備了一些,其中一個魯班鎖是他親手做的。 他讓跟著梁衡一道來的內侍瞧了瞧,確定沒有岔子后,梁衡滿心歡喜地拿著那個精巧的魯班鎖玩了一路。 梁蔚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辛陽在他回來之前跟他說了這事,到了后園里,他正好聽見那一大一小正商量著要在石榴樹下架一個秋千。 梁蔚聞言心念一動,他想起李塵徽曾經在濟州的小院子里也他架了一個小秋千。 彼時從鬼修的追殺中逃脫的梁蔚,方被李塵徽撿到不過半個月,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身歸何方。 李塵徽問他叫什么,他也不回話,每日醒來就只懨懨地盯著窗外,年少的李塵徽也是個閑不住嘴的人,只需一盞茶就能在梁蔚床邊嘚啵一上午。 他說了半天,才發現梁蔚目光一直盯在窗外的花樹上,于是打著讓梁蔚早日好起來的旗號,費了半日的功夫在花樹下架了一個小秋千,然后回來告訴梁蔚。 “你要是能早日好起來,便能出去坐在秋千上看花了。” 當時梁蔚對他奇怪的舉動不明所以,他想不通一個人到底傻到何等地步才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忙的四腳朝天。 后來,濟州的大夫治不好他的身上被靈器貫穿的傷,梁蔚的傷情一直反復,幾次在鬼門關外徘徊。 照顧他的李塵徽著急上火,便央著與他一同發現梁蔚的老道士想辦法,那半路出家的道士不知從哪里弄來幾副膏藥,瞎貓碰上死耗子般竟讓梁蔚身上的傷愈合,沒過多長時間,便能下地行走了。 在也是在一個這樣的傍晚,梁蔚第一次對李塵徽開了口,他拿著半塊寫著顧字的牌子,吐字清楚地說道:“我姓顧,其余的忘了。” ...... 飯桌上,梁衡懸空著一雙短腿坐在凳子上,他的兩邊分別坐著梁蔚夫婦,梁蔚面上帶著笑意,與梁衡聊了幾句。 梁衡雖然很想親近梁蔚,小孩子獨特的感覺讓他對著微笑的梁蔚自動保持著一點距離,相對于精致美麗的姑姑,梁衡顯然更喜歡李塵徽一點。 畢竟駙馬都尉包了他此后的玩具(方才李塵徽在梁衡矜持地撒嬌下,一時嘴癢答應給梁衡再做幾個風車),梁衡指了指著李塵徽面前的盤子,示意他夠不到。 李塵徽立刻長臂一伸,幫他夾了一筷子,梁蔚默默注視著他們,臉上的假笑依舊完美。 “小孩子果然精力旺盛,一天下來我都有些疲累,二殿下還能這么活蹦亂跳到這個時候。”李塵徽與梁蔚把梁衡送回清安居的廂房,走在回去的路上。 “你好像很喜歡照顧小孩子,”梁蔚的語氣很是漫不經心,“若是沒與我成婚,你恐怕很快就能有孩子承歡膝下了。” 李塵徽聞言愣了一下,“公主殿下這是在......是在寬慰他?”李塵徽有些疑惑的想。 “照顧小孩是件繁瑣又辛苦的事,為人父母若是沒有辦法做好十足的準備,像我一樣整日四處游蕩,總不能叫人家滿心期待的來我們這里受苦吧。”李塵徽說,“我說過,能與殿下相識是我三生有幸,命里有緣能同您活在一片屋檐下。” 前一句話他說的很認真,后一句可以說的上是戲謔了,梁蔚本覺得他拿說給梁珹的假話來搪塞自己,直到他借著門前燈籠的光亮看清了李塵徽鄭重的目光。 梁蔚突然有種想要逃走的沖動,李塵徽的眸子仿佛總是帶著灼熱的溫度,讓梁蔚想要接近又害怕被灼傷。 良久,梁蔚才又開了口:“駙馬說的像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 梁蔚本是隨口一說,想要結束這個話題,但李塵徽仿佛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臣沒有,臣不是。”李塵徽的語氣有些慌亂了,“臣只是年少時在山間撿到過一個受傷的小孩,照顧過他一段時間,勉強有那么一點見解,不想叫殿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