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后臉上的端莊差點維持不住,她在心里想:“牙尖嘴利的蠢貨。”但旋即又笑著說道:“駙馬說笑了,端陽既已出嫁,哀家就不好再管她的事了,以后還是要把她托付給你。” “臣定會照顧好殿下,不辜負太后的信任。”李塵徽躬身行禮。 “駙馬快坐下,昨日黔州新下的春茶到了,哀家還沒來得及喝,今日便與你一同嘗嘗吧,來人,給駙馬上茶。” 太后慈愛的看著李塵徽,那彎起的眼角與梁蔚殺人時如出一轍。 李塵徽心道:“來了。” 太后話音剛落,兩位宮女就端著托盤走入,立在太后邊上的玉蘭姑姑上前接過了其中一位宮女的托盤,呈遞給了太后。 另外一位宮女端著茶盞向李塵徽走去,李塵徽袖中的符玉愈發(fā)guntang,提醒著他茶水有問題,他心中劃過萬千念頭,每一個都能完美避過這杯茶。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刻,只聽“嘩啦”一聲,那送茶的宮女不知怎的跌坐在地,青瓷茶盞摔的粉碎,李塵徽的袍擺也被散落的茶水打濕。 幸好李塵徽反應及時,在那一瞬間起身躲開,不然他就要成為本朝第一位毀容的駙馬了。 “大膽賤婢!來人,把她拖出去!”玉蘭姑姑厲聲向外喊道。 那宮女被此變故嚇的哭了出來,她拼命磕頭求饒,但還是被趕來的侍衛(wèi)無情的拖走了。 “駙馬的衣裳臟了,重喜,你帶駙馬去偏殿換件衣服吧。”太后端起茶盞撇了撇里面的浮沫,淡定的開了口。 名叫重喜的內(nèi)宦隨之入門,就要帶著李塵徽走,就在這時太后又說道:“駙馬換好衣服便退下吧,不必再來說話了。” 李塵徽看了一眼太后高深莫測的神色,俯首告了退。 重喜帶著李塵徽往偏殿走去,李塵徽看著那無人值守的回廊,覺得這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他繃著心弦走了一路,袖中的符玉卻毫無動靜,仿佛太后真的只是想讓他換件衣裳。 一路上重喜沒跟他講過話,到了地方才開口道:“駙馬,您先進去,奴婢去叫人給您拿衣服,隨后就到。” 李塵徽頷首,他抬腳就要往里面去,卻突然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脂粉香,他隨即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頭看著面色陰郁的重喜,緩緩露出一個淺笑。 “公公,我突然想起宮規(guī)有言,外男不可私入后宮內(nèi)殿,我還是在此處等公公吧。” “駙馬不必拘禮,還是快些進去吧。”他語氣陰森,讓人聽了心里發(fā)涼。 李塵徽巍然不動,他的衣袖里不只有符玉,還有一把梁蔚在前來慈寧宮路上偷偷塞給他的匕首,以及他在進宮前自己磨出來的薄刃。 重喜見他不動,便疾聲朝門里喊道:“你們還不出來把他拖進去!” “你們慈寧宮的人就只會拖人這一招嗎?”李塵徽拿出匕首虛晃一招,趁重喜躲避的空隙,立刻往外間跑去,他余光掃見殿中跑出兩位女子和重喜一起在他身后窮追不舍。 太后還真看的起他,她老人家不僅想讓他死,還要讓他死的身敗名裂! 第8章 表哥 入宮前梁蔚給李塵徽看了內(nèi)宮巡防圖,李塵徽記住了慈寧宮的分布,他所在的偏殿挨著御花園,自己只要穿過那里便能到皇后所在的未央宮。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運氣,他還沒來得及到偏殿后門,一隊侍衛(wèi)就迎面而來。 “此人意圖行刺,拿下!”重喜在李塵徽身后大聲喊道。 “不是吧!光天華日,朗朗乾坤。你在說什么鬼話?” 李塵徽見前有狼后有虎,便開始拖延時間。“我乃端陽駙馬,諸位方才看著我與公主殿下一同入宮,總不會和這位公公一樣認錯人吧?” 領頭的侍衛(wèi)聽了這話便有些遲疑,但重喜是太后身邊的內(nèi)宦,他的意思便是太后的意思,眾侍衛(wèi)不敢違抗。 “休跟他多言,太后有令拿下此人,爾等還不遵命。”重喜身形一動直接伸手來抓李塵徽。 李塵徽閃身回避,衣袖卻被重喜攥在手里,驚險之時,他對著重喜身后驚喜道:“殿下,您終于來了!” 重喜一驚轉(zhuǎn)頭去看,李塵徽趁機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衣袖,轉(zhuǎn)身便想跑。 前方的侍衛(wèi)知道他在唬人,早就做好了準備,手中長刀早已出竅,李塵徽迎頭撞上了那片寒光。 “刺客狡詐,快攔下他!”重喜察覺被騙惱羞成怒地喊著,他深知今天絕不能讓李塵徽活著出去。 那群侍衛(wèi)見李塵徽往刀口上送命,紛紛做出了防御的姿勢,但李塵徽在到他們身前的瞬間袖中幾道銀光飛快閃過,防御的眾侍衛(wèi)被某種力量掃過全身,頃刻間便再也動彈不得,手中的長刀“咣咣”掉了一地。 李塵徽趁亂從偏門逃了出去,他早就看到偏門虛虛掩著,顯然是有人故意給他留著的。宮里的侍衛(wèi)大部分都來自禁軍,對太后言聽計從,自己需得避開那些侍衛(wèi)。 符玉果真好用,梁蔚誠不欺他啊,他在逃命的途中竟還有心力來感謝梁蔚,可梁蔚什么時候來呢? 皇家的御花園占地很大,又追求意趣,道路掩在錯落有致的假山間,七彎八繞像迷障一般,李塵徽獨自跑了一會,終于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他對自己不能過目不忘感到心痛,但他沒時間哀悼自己的腦子,因為追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