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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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之事已經敗露,那個遼東泥腿子拿到一塊鐵鷹令牌。 哪怕血鷹死士,未曾登記在兵部名冊,武功、兵器也查不到具體來歷。 但有此物,你的干系就洗不脫。 甚至可能禍及鷹揚衛,攀咬國公府。” 楊洪語氣緩慢,一字一句似有千萬斤的沉重分量。 “義父放心,孩兒自會認罪,絕不牽連旁人。 哪怕下進詔獄,嚴刑拷打,亦是如此! 若義父不信,孩兒大可以寫一封認罪文書,再服毒自盡,斷去國公府的后患。” 趙無烈面色不變,那雙碧眼閃過冷意。 他反應很快,立刻猜到前因后果。 應該是孟長河背叛,讓遼東泥腿子得到鐵鷹令牌。 此物上呈東宮,引來太子的興師問罪,掀起軒然大波。 “白含章要追責,讓國公府殺子抵命。 圣旨當前,老夫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是鷹揚衛大統領的位子,絕對丟不得。 沒了兵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更難善終! 所以,只能委屈榷兒了。” 楊洪面無表情,冷漠吐出這一句話。 “義父!” 趙無烈悚然動容,眸中綻出精光: “二公子……將來還要承繼國公爵位! 義父,您有那么多義子,不差孩兒一人,鷹揚衛大可交給其他兄弟! 就用我這條命去抵東宮怒火,當是報答義父傳藝提攜的如山恩情!” 楊洪面上似有幾分悲涼,搖頭道: “晚了,老夫已經接旨,讓榷兒認下罪名。 義子、親子,老夫向來一視同仁,無論失掉哪個,都會心痛。 黃須兒,自今日起,你要把鷹揚衛牢牢握在手中,等待天時將至。” 他所收的十三個義子,趙無烈最孝順,凡事都為國公府著想。 拿他出去作為棄子,平息此事,是個好選擇。 但,楊洪舍不下鷹揚衛。 擔心會給白含章借題發揮,奪走兵權。 冷靜權衡之下,唯有拋掉親生骨rou的楊榷,方能了結這場臨頭大禍。 “義父!二公子這筆血仇,無烈記在心里,日后必報!” 趙無烈咬牙切齒,他萬萬沒有料到。 這場必定功成的埋伏刺殺,竟會失手。 而且還讓那個遼東泥腿子找到鐵證,將臟水潑到涼國公府頭上。 一步錯,步步錯,連累義父犧牲親子。 “去吧,天時到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楊洪不再多言,斬斷灌入銅盆清水的無形氣機。 那方圓鏡倏然破碎,光影消散。 屋內漆黑,并未點燈。 “元天綱的命書有云,破軍性惡,惟紫微可以制之……我偏不信。” 這位國公爺緩緩挺直佝僂的腰身,眉目之中殺伐決斷。 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震得虛空抖動如浪。 他抬手捂住心口,那張鐵鑄似的威嚴面龐,不住抽動起來,化為猙獰之色。 “喪子之痛,如同刀絞!” 轟的一聲,雕刻四爪大龍的紅檀桌案,炸成極為細微的木屑粉末。 體內的血氣如大潮拍岸,沖擊寸寸血rou,根根筋骨,發出金鐵相撞的刺耳聲音。 隱隱約約之間,似有一張猩紅粘稠的血rou王座浮現出來。 號角、戰鼓、馬蹄、刀兵、大纛、殘陽……諸般意象載沉載浮,顯化出來。 “哼!本公心神,豈是隨意撼動!” 楊洪眉鋒一挑,如刀槍突出,錚錚顫鳴,崩滅虛空之中的莫名變化。 “白含章,既然你做初一,休怪本公做十五! 遼東這個爛攤子,本公替你掀了!” …… …… “紀九郎,你好大的膽子!” 天京的國公府邸,楊榷怒不可遏,戟指喝道: “擅闖當朝國公的大宅,打傷家丁護院。 當真以為有北鎮撫司包庇,就可以無法無天不成?!” 他望向那襲白蟒飛魚服,臉色陰狠。 恨不得調動府中供養的江湖高手,將其當場打殺。 只是…… 此子已成氣候,實難鎮壓了! 別人也許不知道,楊榷心中清楚得很。 那些東倒西歪滾了一地的護院家丁,個個都是軍中退下的虎狼悍卒。 以一敵百,也許有些夸張。 但以一敵十,絕對沒有問題! 結果卻攔不住初入換血的紀淵,甚至都無法近身! 從此可以推測,這個遼東泥腿子恐怕從那座洞天之內,得到極大地好處! “楊二公子,分明是你仗著令尊為一朝國公, 視朝廷法度如無物,連東宮諭旨都不放在眼里! 本百戶代太子宣旨,見我如見殿下, 你卻要我從側門進出,究竟是誰膽大包天?” 紀淵身前三尺氣流轉動,凝實如碩大圓球,仿佛囊括小天地。 甫一觸碰,也許會覺得脆弱不堪。 可越是迸發氣力,砸落搗擊,越會帶動周天道場的陰陽二勁,從而推動風雷變化。 這些尸山血海熬出來的虎狼悍卒,雖然斗陣廝殺的本事厲害,卻不懂武學精義的奧妙之處。 一窩蜂地盲目沖上來,反而被借力打力,落得跌做滾地葫蘆的凄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