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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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觸怒兵部,開罪位高權重的譚文鷹大都督,后果絕對更嚴重。 “秦千戶說笑,江湖中人總要為自己找個好主子?!?/br> 何云愁眼瞼低垂,冷淡以對。 “你留蘇孟一條命,本千戶也給你一條活路,不再追究三分半堂,如何?” 秦無垢胸中煞氣稍弱幾分,她先是瞧了一眼紀淵。 似是詢問意見,爾后再提出要求。 “秦千戶這是什么話?蘇孟乃我結拜大哥,手足兄弟。 對我有過命的交情,我又怎會傷他分毫?!?/br> 何云愁眼神微微一凝,莫名松了一口氣。 倘若這場風波只是因為蘇孟引起,那倒沒什么好擔心的。 他用余光掃向紀淵,對方似乎渾然不在意。 轉頭吩咐手下的兩名小旗,押送鹽幫、漕幫的眾人。 “哼,本千戶早就跟蘇孟說過,你這人野心勃勃,不會甘心位居人下,遲早要反噬。 可惜他滿腦子江湖義氣,偏信兄弟,才落得這個下場?!?/br> 秦無垢別過臉去,極為隱晦與紀淵換過眼神,拂袖道: “看在琴心的份上,本千戶救他一次,此后三分半堂內斗恩怨,北衙不會摻和?!?/br> 紀淵頷首以對,聲音淡淡道: “話雖如此,不過規矩還是要守。 北衙興師動眾,只抓鹽幫、漕幫,卻不動三分半堂。 讓外人知道,恐怕以為咱們之間有什么勾結。 所以,麻煩何堂主和雷堂主屈尊降貴,往衙門走一趟,做個樣子也好?!?/br> 何云愁心頭“咯噔”跳了一下,搖頭道: “俗話說,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我等到了北鎮撫司,豈非成了兩位大人砧板上的魚rou,任由宰割?!?/br> 紀淵頗為不耐,保持眉宇間的桀驁之色,張口呵斥道: “何堂主休要得寸進尺,若非看在譚文鷹大都督的面子,早就把你當場擒拿。 釘穿琵琶骨,拖入詔獄拷問了! 繼續討價還價,便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紀某翻臉無情!” 何云愁沉吟片刻,那雙冷漠的眸子泛起波瀾,深深望向端坐不動的年輕百戶。 他竭盡全力察言觀色,好似想要從中窺出幾分端倪。 氣血流動、心緒變化、雜念起伏……都很正常。 無意識間,【青鷲空飛】的后天命格熠熠生輝,仿佛要壓住紀淵的心神。 可【武曲騎龍】亦非尋常,十四條命數完全勝過何云愁。 根本不受影響。 “二哥,無非是進一趟北鎮撫司衙門,有什么大不了。” 雷隼忍不住插話道。 “就算他們真對咱們不利,難道羅龍會坐視不理么? 須知道,三分半堂庫房里的大筆銀子。 沒有你我的鑰匙,任誰都打不開?!?/br> 后面半截話,雷隼壓低聲音,悄悄說與何云愁。 “既然如此,兩位大人盛情相邀,何某便恭敬不如從命,走這一遭了?!?/br> 何云愁抖動衣袍,拱手說道。 第174章 言出法隨的儒門大宗師,終見東宮太子 亥時過半,夜深人靜。 踏,踏,踏。 馬蹄踩過長街。 后面綴著雜亂的腳步。 火爐般的濃郁血氣撕開陰霧。 “果然只要人多勢眾,陽氣旺盛,群邪就自行退避。” 紀淵抖動韁繩,縱馬慢行。 他深知子時將近,陰陽交替,氣機變化。 猶如七月半的鬼門關大開,常會有陰物作祟。 紀淵第一次遇見安老頭,便是因為誤打誤撞,踏入生者勿進的陰市。 “外煉、內煉、服氣、通脈、換血……這些武者吹錘煉rou身,氣血如火。 一般的陰魂小鬼,躲還來不及,又怎么敢靠近。” 他四下掃視,只見那層陰霧四散彌漫。 彷如潮水涌動,緩緩向兩旁分開。 側耳細聽,甚至能隱約察覺輕微的“嗤嗤”聲。 好似燒紅的鐵板灼燒血rou。 “今夜你在將軍胡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把天京的鹽幫、漕幫、三分半堂一網打盡?!?/br> 秦無垢騎著雜色良馬,迅速跟上呼雷豹的步伐,笑吟吟道: “相信紀百戶的威風,明日就會傳遍北衙門,響徹黑龍臺?!?/br> 裴途那小白臉很有眼色,曉得女千戶與自家百戶關系匪淺。 離開苦水鋪子前,連忙把馬匹讓出。 同時還不忘給紀淵擠眉弄眼,好似邀功一般。 “下次賞他最喜歡的大嘴巴子好了。” 紀淵默默記了裴四郎一筆,淡淡笑道: “秦千戶過譽了,若無大人為我撐腰。 僅憑北衙的人馬,如何鎮得住這三大幫的龍頭。 說到底,江湖既講究人情世故,也要靠打打殺殺。 拳頭不夠硬,怎么做到以理服人,對吧?” 秦無垢嘴角微翹,頷首以對道: “紀百戶這話有趣,稷下學宮就有不少狂生、俠儒, 頗為推崇道從拳出,理自劍來的路子。 你倒是與他們不謀而合?!?/br> 紀淵眉毛輕挑,眸光微動。 六大真統雖為三教傳承,但傳承不盡相同。 像是皇覺寺和懸空寺,便有“頓悟”與“漸悟”的不同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