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嘉驍提前轉過身，在倪音走到座位時，他熱情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柯嘉驍，木可柯，嘉獎的——”

    “去去去，這我的人，別搞事。”女生很不給面子地打斷了柯嘉驍，對倪音燦爛一笑，“我是應尋，以后我們就是同桌了！”

    倪音禮貌：“你好。”

    應尋瞪了柯嘉驍一眼，當面抹黑：“這個姓柯的，不是什么好人，你別理他。”

    “？”

    “什么叫這個姓柯的？我沒名字啊！”

    “不對，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應尋你給我說清楚！”

    柯嘉驍怎么想怎么不對，做了個捋袖子的假動作，就要找應尋算賬。

    應尋再次添油加醋：“倪音，你看你看，這人還有暴力傾向呢。”

    “……”

    倪音和他倆不熟，尷尬笑了笑，并不參與其中。

    這時，講臺上的戚怡注意到最后排的動靜，直接點名。

    柯嘉驍不得不坐正，應尋在背后壓著聲不客氣地嘲笑了兩句，隨后，她和倪音湊近，一臉八卦地詢問：“倪音，之前走廊外面站得那個男人是你哥哥嗎？”

    倪音愣了瞬，對上應尋的目光后，違心說：“不是。”

    應尋自言自語：“難道是戚姐男朋友？不應該啊？”

    倪音：“是我叔叔。”

    應尋無語看她：“很好，下次說話記得別大喘氣。”

    隨即，應尋思緒回到方才，她“嘶”了聲，評價道：“倪叔叔挺年輕的啊，感覺和你長得也不太像，挺帥的，禁欲系成熟款男人。”

    她更小聲：“欸，叔叔有女朋友沒？”

    倪音莫名有點不舒服，但沒有表現出來，含糊道：“不清楚，他沒告訴過我。”

    這是實話。

    但倪音也知道，周程遠沒有女朋友。

    從岑定和其他同事的日常聊天中，從周程遠房子內的物件布置中，不難得出這個結論。

    聽罷，應尋興致缺缺，沒再和倪音聊下去。

    倪音只當沒察覺，坐姿端正，看著多媒體屏幕上的內容，認真聽講。

    溪城二中晚上有三節晚自習，結束時將近十點鐘，時間略有些晚，有些家長不放心小孩兒自己回家，會特意等在校門口。

    倪音第一次放學，剛出校門，便看到圍成半圓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保安在旁邊維持著秩序，她忽然想起曾經倪文柏和鐘書蘭也會在其中，腳步微頓。

    下一秒，她快步離開，朝著公交站牌去。

    “倪音。”

    忽然，背后有人喚她。

    倪音轉過身，人群最外圈，男人仍是早上出門時的穿著，西裝革履，立在家長之中，略有些格格不入，路燈筆直佇立花壇邊，昏黃光暈從高空傾瀉，散落發頂、眉眼，襯得五官更加深邃。

    周程遠走近，很自然地接過倪音的書包，手腕被帶得向下墜了點，他驚訝：“這么重？”

    倪音回過神：“今天領了很多書，教室放不下，這些是暫時用不到的。”

    “嗯。”周程遠，“車在這邊。”

    倪音默默跟在他身側。

    周程遠剛好是放學的時間點過來的，略有些晚，校門口已經出現擁堵情況，他把車子停得稍遠了點。

    合上車門，嘈雜被隔絕在外，

    周程遠扣上安全帶，轉動鑰匙，準備啟動車子。

    倪音慢吞吞道：“周叔叔，你怎么過來了？”

    周程遠望著后視鏡倒車：“剛下班，順路過來。”

    倪音：“哦。”

    倪音：“謝謝周叔叔。”

    “不過你之后還是要自己回家。”周程遠說，“我有時候下班會比現在晚，不一定有時間接你。”

    “沒關系。”

    倪音乖巧道。

    她側身把安全帶插進卡扣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下，余光再次瞥向后座的文件夾，她剛才上車時就有看到，還是攤開狀態放在副駕駛的位置，很明顯前不久等待的時間里周程遠就在看這個東西。

    車子漸漸駛離，并行的非機動車道被自行車和電動車充斥，大部分都是二中剛放學的獨自回家的學生，倪音朝后面望了眼，擁堵在校門前的家長群已經稀散。

    上學第一天，周程遠特意接她放學。

    她，也被家長接走了。

    意識到這點，倪音翹了下唇角。

    第6章 6 晚安

    ◎暗示她不要早戀。◎

    周五，學校沒有晚自習，下午三節課結束后便放假。

    但各科老師都布置了大量的作業，課代表趁著課間分發練習試卷，并把一項項的作業內容謄抄在黑板上，至放學那刻，黑板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粉筆字跡覆蓋滿。

    倪音對著黑板，認真抄寫下來，并按照順序，一項項整理書包。

    入夏后，窗外蟬鳴日益聒噪，空氣燥熱，連帶著教室內的氣氛也愈發浮躁，特別是放假前的倒數時間里，吵吵鬧鬧，仿佛能將房頂掀翻。

    柯嘉驍最后半節課偷溜去cao場打球，放學鈴響時他夾著籃球，汗津津地回來了。

    見倪音已經收拾好東西，隨時都能離開，他從后面經過，忙踢了下應尋的椅子腿兒，沒控制好力道，差點把應尋踢倒。

    應尋回過身，怒目直視，當即便要發作。

    柯嘉驍一副求饒認錯的表現，還不停地擠眉弄眼，余光瘋狂瞥著倪音，動著唇，不發音，催促著應尋：“快啊！人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