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別院里只有四五個老仆,平日里只做些簡單的打掃。 錢扇扇走進去,迎上老仆,沒讓人靠近馬車。 她輕聲道:“我有些難受,去慈仁堂請方大夫過來。” 老仆一聽,急忙跑著去了。 見老仆走了,錢扇扇伸手招來周赫,“把馬車趕進去,然后把人放到南廂房。” 周赫點頭。 幾人動作迅速,鄭秀看著周赫抱著人進去,急忙跟著跑進去。 大夫很快就來了。 來的是方大夫,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他和錢府有舊交,這也是錢扇扇指名找他的原因。 方大夫面不改色的給人看完,而后開了方子,最后才把錢扇扇拉到一邊道:“姑娘這是從哪遇上的人?” 錢扇扇道:“路上撿的。” 方大夫不贊同道:“路上的人怎么能亂撿,我看還是早點把人送走吧?” 錢扇扇也想,但她也怕里面那個鄭秀日后倒打一耙。 與其這樣,不如把他兄弟扣在這兒,看他逃命都背著他兄弟,不是親兄弟也勝似親兄弟了。 想到這兒,錢扇扇問道:“他傷勢如何?” 方大夫道:“能活。” 錢扇扇不由低了頭,“有什么后遺癥嗎?” 方大夫道:“失血過多,又傷到了肺,以后只能安心養著了。” 他又拽了拽錢扇扇衣袖道:“你這孩子主意大,我也不說你。拿著這個。” 錢扇扇接過一張藥方,聽方大夫繼續道:“每天讓人給他煎上一副,能睡上一天。對身體沒害處。” 錢扇扇:“哦。” 她把紙折了幾折,收進袖子里。 剛好走到錢扇扇身后把兩人的話聽全了的周赫:“……” 這大夫還是很聰明的。 第18章 見錢扇扇請了大夫,鄭秀乖了,老老實實給錢扇扇說了他兄弟的名字。 他兄弟叫齊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對著錢扇扇,鄭秀半真半假的說了這幾日兩人的經歷。 兩人是在荊州外的官道上出的事。 荊州作為平襄王的封地,本就富饒。鄭秀和齊舟打算去荊州,但往荊州的路上十分荒涼,見不到幾個人。 鄭秀說,當時心里發虛,但是這都走到一半了,心想好歹是一個王爺的封地,料想出不了什么事。 錢扇扇手里端著茶,示意鄭秀繼續。 鄭秀苦笑道:“也是我們運氣不好,碰上劫道的,當然劫的不是我們,只不過我們被人發現后,一路逃過來,還好碰見姑娘,不然我倆的小命就交待了。” 錢扇扇呵呵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沒信這說辭。 她道:“今日我累了,你去陪你那兄弟去吧!” 鄭秀聽了,樂顛顛的朝錢扇扇抱個拳,徑直走了。 錢扇扇瞧著,和栗青說道:“他可真放心,也不怕我害了他。” 周赫不由摸了摸鼻子。 整個臺州,這兩人在這兒才是最放心的。 暮色蒼茫,一耽擱就到了這個時辰。 錢扇扇道:“傳信到府里,讓劉伯多派幾個人過來。” 而后又對周赫道:“今日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周赫看了看天色,道:“我在姑娘屋外守著。” 雖說他把跟著的人都解決了,確定沒有漏網之魚。但是今天兩個血淋淋的人撞在馬車上,周赫擔心錢扇扇晚上害怕,干脆直接在外守一.夜。 錢扇扇見他堅持,倒也沒推辭,她好些年沒見過這種場景了。 最后一次見是在她九歲的時候,爹爹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那次出遠門便帶上了她。 那次去的是玉門,處在邊境,商人往來頻繁,風沙很大。 錢扇扇直到現在,對玉門的印象都是吹不盡的風沙,還有熱氣裹挾著的腥臭味。 想到這兒,她裹緊了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時候回來,也不傳個信回來。 錢扇扇面帶憂色,她雖然嘴上抱怨,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怪爹爹。 她趴在床上,如瀑墨發落在枕上,倒是顯得可憐。 燈滅了,錢扇扇囿于黑暗中,困意襲了上來,一個偏頭,便睡了過去。 周赫一直在屋外守著,里屋的燈滅了不到兩個時辰,又亮了起來。 他心道果然,這姑娘果然是怕的。 錢扇扇做噩夢了。 屋內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栗青披著衣服倒了杯水,水一直在灶上,是溫的。 錢扇扇接過來,神色木木。 栗青道:“姑娘還睡嗎?” 錢扇扇懨懨道:“不睡了。” 她垂下頭,月光下一節瑩白的脖頸露了出來。 栗青給她掖了掖被子,“那我給姑娘點燈,姑娘再看會兒書。” 這時,周赫敲了敲門。 “姑娘?” 夜色深了,屋內只點了一盞小燈,室內昏黃。 栗青到門口和周赫說了,姑娘被夢靨住了。 周赫拿出個瓷瓶,約莫一指長。他把東西遞給栗青,“里面是蜂蜜,泡點水給姑娘喝了再睡。” 栗青看了他一眼,“你有心了。” 周赫回去繼續守著。 錢扇扇喝了蜂蜜水,甜滋滋,暖洋洋的,剛剛夢里的郁氣散去。 她沒再接著睡,穿好衣服后,栗青又給她披了一個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