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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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順手的很。”李莽搶先答道,又輕笑出聲:“阿妹還舍不得讓丫鬟安置了那羊角小弓,想要偷揣在懷里,時時拿出來看,還說著明日要帶去學宮,炫耀一番。” “我何時說過要帶去學宮,炫耀一番的?”李姬瞪大眼睛,她不過是愛不釋手罷了,卻被兄長說的過了頭。 李莽偷笑,李姬知他這是拿自己打趣了,氣得嘟嘴。 李馗看著一對兒女說笑,心中原本因為公務而有些惆悵,如今也一掃而空,在溫馨的家庭氛圍中,頓覺的身心都舒暢了起來。 用過晚膳。 李姬回了后院,并沒有立刻去閨房洗漱,而是先去了趟書房。 看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書后,她命丫鬟桃紅去取了自己的雪色羊角小弓來。 桃紅遞上小弓,忍不住發問:“已是入夜,姬姐兒要弓何用?” “阿兄在弓內刻了小字。我也應在弓內刻一個,日后若是不小心丟了,有了這刻字的憑證,也好找回。”李姬道。 桃紅贊許地點了點頭。 李姬讓桃紅多點了盞小燈,借著月色和燈光,拿了刻刀在小弓上認認真真地刻字,刻完之后,抬眼時見屋外廊下的小侍童正朝自己這邊看來,便開口道:“小狼,你且來看看,我這字刻的如何?” 侍童進來,接過羊角小弓,看了又看,低聲道:“刻得很好。” 李姬滿意地笑了。 她的丫鬟桃紅柳綠皆不識字,她也曾起過教她們的意思,但是被兩個丫鬟以女子無才便是德拒接了之后,就沒有再提,而小狼不同,小狼肯學,而且進步極快,所以,她也樂于與小狼分享自己的學問。 第11章 011 李姬今天格外高興,于是又道:“小狼,你且拿了你的那把弓來,我與你也刻一個吧。” 小侍童微微頓住。 李姬以為他不愿意,便問:“可是嫌棄?”嫌棄我的字不如你好。 小侍童這才反應過來,目光微動間重重地點了下頭。 三刻鐘后。 李姬低頭細細吹掉弓上的塵屑,抬手把刻好的弓遞給小狼:“你且看看,可還滿意。” 小狼接過弓箭,只覺得眼眶發熱。 那黑色牛角弓的里面,正中間的位置,秀秀氣氣的刻著一個狼字,每一筆每一劃,都秀氣而靈動,仿若出水芙蓉,又似嬌羞小月。 李姬見小狼看著那弓發呆,不言不語的,便忍不住靠了過去,仔仔細細看了幾瞬后嘆息道:“刻的是秀氣了些。你不會嫌棄吧?” “不嫌棄。”小狼的聲音有些別扭,僵硬的抱住弓,低聲道:“很……很喜歡。” “喜歡啊!喜歡就好!”李姬眉眼彎彎,靈動的笑了起來。 …… 稷下學宮。 大儒站在前方,雙手覆于身后,面容正色的問眼前的學子們:“昨日我雖休沐,卻也布下作業,讓你們莫要荒廢好時辰,記得去郊外習射場射練弓箭,諸子可有做到?” “諾。”學子們點頭回道。 大儒目光威嚴的掃過眾學生,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卻見門外跨進一個身形肥胖的小兒,看長相約莫八九歲上下,他身后跟著兩名穿深衣的侍童,一侍童提著裝書的木匣子,一侍童提著裝零嘴的食盒。 那小兒雖遲到,卻不見窘色,反而威風凜凜的攜著兩名侍童往里走。 大儒見了,怒聲呵斥:“博中,你且站住!” 那被喚作博中的胖小子這才止了腳步,朝著大儒作揖道:“先生,早。” “早?”大儒問道:“辰時已過,還早?” 博中無所謂的聳聳肩,心道,于我而言,算早了,要不是阿娘非拉我起,先生辰時也見不著我! 大儒見博中一副恬不知恥的樣子,氣的拿了戒尺走上前道:“伸手心出來!” 博中最怕被打戒尺,此刻死命攥了手掌不肯伸出來。 大儒更氣,徒然提了聲調:“手心伸來!” 博中朝身邊的侍童使眼色,那侍童不過十歲有余,雖也怕大儒的戒尺,但到底習慣了替主子受罰,便抖著身子伸出手心來。 大儒氣的吹胡須:“博中,我是讓你自己伸出手心來,不是你的侍童!” 博中就是不伸手,還猖狂道:“家父乃是博淵,先生豈敢打我?” 李姬跪坐在蒲團上,聽到博中的話,眼睫微微一動。 她曾偶然聽阿娘和乳母阿婆攀談。 說是阿翁在朝中最大的阻力便是那守舊的博淵。 這博淵原是世襲貴族,后其嫡妹當上皇后,且肚子爭氣,一舉得男,便是如今的太子魏正,而博淵因學富五車,又是太子親舅舅,便被任命為太子傅,教授年幼的太子學問。 聽聞那太子傅博淵已年過五旬,可博中才是八九歲上下的稚童,看來是老來子。 從去年寒冬到今年入暑,博中總以生病為由請假。 李姬上了大半年的學宮,統共也沒見過這博中幾回。 如今看他身形偏胖,氣色紅潤,也不像時時生病的病秧子,且今日竟敢借著父親的名頭頂撞大儒,可謂狂妄自大,渾身一股子紈绔氣。 怕是,在家中甚是寵溺了! 大儒并非不怕太子傅,可如今滿堂學子皆看著他,而師表的威嚴絕不能失。 “你既不肯伸出手心,便去屋外站著。”大儒神色稍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