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確信 第95章 同歸于盡。 這大概是一句情話...... 陸淮恍惚了瞬, 眼瞼微微斂著,現出一片飄忽撲朔的影。 這句話理解起來有點奇妙,似乎無形之中做出了比較,然后列出一張從上到下的排序表, 以至于大腦能在危急時刻有條不紊地抉擇優先級。 沒參透這四字里到底裹雜著多少復雜的情感, 些微理解了眼前人仍然驚魂未定, 以此于此刻那惴惴不安都從眼睛里露出來。讓陸淮囫圇得出結論——“解釋”。 很稀奇的體驗。 陸淮掀起眼,目光里帶有理智思考過后的冷白鈍感,有如千里霜河,沉淀于底的情緒靜態著而一無可知。 他看向遲淵,視線好似有意無意地逡巡,從單手抱著的牛皮紙袋到遲淵神情復雜的臉上,錯過即將對視的目光,陸淮淡淡地開了口:“不會?!?/br> 心里隱秘處的桎梏開始松動,他扯起唇, 看到遲淵眼眸剎那間的黯淡, 還有牛皮紙袋被捏緊時發出的輕響,才思忖著繼續道: “我會把人綁起來,對傷處施加更印象更為深刻的懲罰,卻無法掙脫。我要一遍遍誘哄,威脅,最后得到那句含著淚, 含糊嗓音‘再也不敢了’的承諾。” 他刻意避過遲淵設定的“你”與“我”, 生生扯進來那個欲蓋彌彰的“他”。 · 聲音鼓噪在耳膜,遲淵垂著眼瞼, 訝異于自己理解的速度, 可能是之前琢磨很久的話起了作用, 因為種種預設,即使出乎意料,大概也能......觸類旁通。 陸淮給了他模棱兩可的回答和清晰明了的態度。 同歸于盡與否不再重要,即使“不會”二字擲地有聲,然而后面的字字句句擊人肺腑得多。陸淮在告訴他,我們在彼此眼中的分量已經不一致了,你是我隨意可棄的“玩玩而已”,而我是你想求的“同歸于盡”,這樣不對等的關系里,你注定無法成為你自己,我坦白明了地攤在你面前,而你呢?仍然不愿意后退么? 這回的“玩玩而已”不摻假。 遲淵苦澀地抿直唇線,帶著某種執念般不依不饒:“那這算是你給我的機會么?” “我更愿意稱之為消遣......”,陸淮挑了挑眉,目光澄澈至極,詮釋著坦誠,“當然,如果你愿意這樣認為的話?!?/br> 遲淵深吸一口氣,沒理會陸淮話語里有意的輕佻,應道:“好。” 勉強算是得到允諾,他終于舍得把捧了良久的兩樣東西往人面前拿,遲淵扯出抹笑,問:“要看看么?” · 所想和所說都無懈可擊,但陸淮目光落在那沉甸甸的袋子時,反應仍是慢了半拍。 可能是記憶越過時光只會厚重,他沒有幾月前的心境,好似也沒有當初撕毀時的那份決絕了。 眸光幾不可察地閃爍一瞬,他避開視線,似輕描淡寫:“不必,你隨意留著吧?!?/br> 既然當初是選擇送給你的。 “行。” 遲淵沒勸,像是完全理解了陸淮之前那番話里所隱含攜帶的要求,指尖微蜷把遞出去的東西收攏來。 是可以糊弄自己的表面和好。 就像與“完好如初”有別的“修復大半”。 ------------------------------------- “你的意思是......” 蔣旻辭幾乎是難以置信,她先是看向低著頭的凌秩,后是望向站在一旁身姿如松的遲淵。 但兩人的反應有如復制粘貼般的靜默,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就是如此。 蔣昱辭即使是在情緒崩潰時,依然是端莊得體的,她眼眶紅了,但仍舊不讓自己失態,努力消化著一切:“所以,這個孩子的存在讓陸淮很危險,對么?” “......嗯。”凌秩作為醫生,自認為此刻還是自己站出來比較合適,即使他也無法面對一個母親此刻難喻的哀痛。 “明白了......”蔣旻辭啞著嗓子,垂在身側的手攥緊著,克制自己的顫抖。 遲淵眼露擔憂,他張合著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 凌秩驚呼:“伯母!” 蔣旻辭突而向前走了幾步,狠狠扇了遲淵一巴掌! · 氣氛頃刻間變得極靜,連帶著空調呼啦鼓風的聲音都分外清晰。 蔣旻辭也就只打了這巴掌,便站直了身,任由眼淚簌簌而落,并不說話。 凌秩瞧著想上去求和,卻見遲淵向他比了個不必的手勢。 也是......害得人家兒子成這樣,生死未卜的,挨一巴掌怎么了? 遲淵揩去嘴角的血,蔣旻辭這巴掌來得突然,他牙齒磕到舌尖,吞咽間還有股血腥味。 他垂著頭,試探地喊了句:“伯母......” 蔣旻辭徑直向前走:“剛才那巴掌,見諒。” 凌秩和遲淵明顯一愣,扭頭準備跟上,卻見著她一頓。 “我知道這是陸淮的決定,也明白你們做出這個選擇時,已經最大程度的為他考慮。你們瞞著我......”蔣旻辭哽咽著,有點說不下去,她微微佝著背,“但身為他的母親,我還是會忍不住怨懟......請你們理解?!?/br> 迄今為止,她最過格的舉動也不過是扇了遲淵一個巴掌。 已經算是克制至極了。 無論她怎么說服自己,給出無數個理由,也根本不可能把遲淵從這件事里擇干凈,她明白孩子間的你情我愿她無從置喙些什么,但她畢竟是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