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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懷了死對頭情敵的崽在線閱讀 - 第132章

第132章

    他只是忽然明白了。

    繃緊的弦陡然松散,他眉睫拓下陰影,眉宇漸漸舒展開,就像是釋懷了般。

    一直固執停留在一個時間節點的是他,不肯向前的也好像是他,所以在交錯相向的時間里, 他妄圖伸出手, 把過去與現實交疊在一起,但已經隔了那么多年, 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喜歡, 也低估了自己忘卻的能力。

    他加深愛意的過程只是不斷重復那些過往, 然后每次、次次在現在的軌跡里留下些許痕跡,所以他不愛了,應當也很容易簡單吧,不過是靠重復罷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陸淮微抬起下巴,目光霎時變得有些冷淡,恰逢遲淵掀起眼,入目是他所熟悉的矜傲,他眨了眨眼睛,這是太久未見的陸淮。

    對方總是眉目倦怠,若有似無的隱忍仿若帶有血腥氣,他先前不明白,后來便只剩下心疼。

    現在覺得心疼似乎也有點不夠格,他的陸淮就是應該這樣,矜貴又驕傲,他自覺的愧疚,不對等的憐惜,自以為的退讓,與侮辱又有什么區別......

    遲淵苦澀地挑起唇,一切與愛無關的表達,陸淮從來都不需要,他悟性太差,現在才明白一點。

    所以他到底該怎么做......

    “陸淮......”

    在內心輕而緩地喚了這么一聲,遲淵目光略瑟縮,他咬緊唇瓣,怕不小心,真的泄于唇齒。

    ·

    不愿再被誤會著,或許也有幾分話說清楚便不必一直糾纏的心思,陸淮半闔上眼,想了想解釋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有騙你,甚至為了避免你落套,我修改過合同,并且我一直全程參與,但不知道哪里出現問題,最后落到你手里仍然是最初的那份。”

    “遲淵,你想要知道的,我給你了......”

    遲淵呆愣幾秒才恍惚地抬眸,他看著陸淮蒼白的臉色,和這如例行公事般的解釋,他甚至毫不懷疑對方的下一句便是斷掉關系,于是他有些急促地想去握住陸淮的手,舔了舔干涸的唇瓣。

    “不是......我......”

    我當然是信的......我信......

    話到唇邊,他似乎已經感受到陸淮嘲弄的視線,自覺地咽回去,腦中的警報尖銳又歇斯底里,恍若在重復“輕易”二字。

    說信實則不信,又何其虛偽。

    既然不信求證過,他的相信也應該一步步嚴絲合縫,而不是情緒上頭便給出允諾。

    這樣的允諾,空耗期待,一文不值。

    ·

    陸淮迎著遲淵堅定的目光,稍有不察被人握緊手,他不堪其中熾熱而低垂眉睫,想著遲淵又會說出些什么表達立場。

    “好,我會查清楚。”

    遲淵一字一句懇切說道。

    既然我們之間的信任如此薄弱,那么我們便用一個個事實來奠定信任的基礎,而不是用毫無力度的“我信”和不中用的甜言蜜語。

    陸淮,我這樣算不算懂了些?

    聞言,陸淮抽回手的動作稍稍停滯,不過也只是半瞬,便很快斂住所有情緒,不露分毫。

    只是遲淵不松開。

    他索性攤開手:“所以,遲總現在可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嗎?”

    什么是我的東西,不言而喻。

    遲淵不自然地抖動眼睫,稍稍抿緊唇,語氣略弱:

    “......我可以......留著么?”

    “給我。”

    陸淮不容置疑地瞇起眼,再次重復。

    ·

    也是,他憑什么留下?

    遲淵可能自己也覺得好笑,扯著唇,卻不知怎的,沒笑出來,唇角弧度詭異,尷尷尬尬,他只能妥協般抿直唇線。

    “......好。”

    陸淮此時情緒微地平和些,即使冷汗涔涔,疼痛卻不似方才那般激烈,他不著痕跡地往后靠了些,軟枕支著他腰背,總算不感覺小腹一陣陣發緊。

    想通便斷念想,他處事一直以來是如此,便就是如此。

    他為遲淵破過太多例,這次不想了。

    稍嘲地撩著唇角,他掀起眼,看著遲淵舉著沉重的步子朝他走來,手里捏著那日記本。

    邊頁泥濘,是熟悉模樣。

    只是封存太久,再次展露在他眼前,即使記憶里鮮明,也有剎那覺得陌生。

    他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從遲淵滿是紅點的手背掠過,接過日記本。

    畢竟是死物,指腹甫一接觸覺得涼,他微微用力,然而遲淵仍拿著。

    “希望遲總不要出爾反爾。”

    客套疏離的話語,平日里也算是聽慣了,不明白陸淮心意的時日里,他們用這稱呼打趣揶揄,現在卻是覺得沒有活氣,胸口沉悶極了。

    大概是每次他們這樣互相稱呼,或多或少均明暗交雜著對立吧。

    他之前以為這是和陸淮唯一的聯系。畢竟陸淮對誰都淡漠,從未把在意表現得多出分毫,他仗著宿敵的名號,堂而皇之霸占陸淮的注意力,已是獨一無二的特例,卻未曾想過,陸淮早就將特例全數默認給了自己。

    他垂眸落到手背顯露的紅點處,此時更加密密麻麻,像是縈繞在他咽喉的藤蔓。

    陸淮漠視的徹徹底底,也是他咎由自取。前幾日對方疼到迷糊還不忘同他說上一句“抹藥”,現在則是徑直略過,連詢問都懶得付諸于口。

    他喉結滾動,得出四字——

    的確活該。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解釋自己舉動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