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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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門“吱呀”一聲,突兀刺耳,緊隨其后的,是熟悉的呼喚:“皇兄。” 獄卒識趣地退避,將空間余出。燕懷瑾放下金瘡藥,環(huán)顧四周,幾乎找不到落腳之處。 地牢他來過無數(shù)回,但始終未料及,兄弟二人會以這般意想不到且狼狽的方式見面。 “你來做甚。” 昨日尚在針鋒相對,今日卻能心平氣和,面不改色的對話,或許世間多數(shù)兄弟姊妹皆是如此。 “你不想知道結(jié)果?” “還用你說?”他嗤笑一聲,緊閉雙眼,決定坦然面對死亡。 “謀反按律當(dāng)誅,但我念及兄弟情份,父皇亦然,所以我特許你一條退路。”眼前身高早同他齊平的少年淡淡道,“一則,保爵削財,離開燕京,若無召,永生再不得踏入半步,府內(nèi)不得豢養(yǎng)親兵,子女祖孫三代不得入仕。二則為死,滿門抄斬,活口不留。四妹降為郡主,跟隨太后吃齋禮佛,直至出嫁。” “或生或死,任君選。” “有得選嗎?我這輩子,自打出生那刻起,就已成定數(shù)。若不向死而生,便必死無疑。”燕懷澤苦不堪言,邊笑邊咳血,每一處傷都扯得生疼,“你……你為何不選擇直接殺我。” 在這個世上,是非對錯從不是黑白分明的,誰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苦衷。 “皇兄,別把自己看得太重。我不會為你改變底線與原則。”相顧無言,沉默良久后,燕懷瑾問,“你為我擋掉那支箭前,想過要置我于死地嗎?” “……從未。” 腳步止于門檻,玉佩撞在木上,“哐當(dāng)”作響。 少年聲音極輕,四散風(fēng)中: “我也是。” 這大約是他們這對并無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間,最后的默契。 第一百二十四章 提親 嘉瑞三十九年,宮變平,風(fēng)波定,仁安帝整肅朝綱。 怡親王入獄當(dāng)日畏罪自裁,其妻兒藏身之處仍在追查;齊王一派叛國逆黨皆下牢獄,四大世家皆受牽連,其中云氏許氏被抄家查處;丞相韓逋死于暴亂,遂由周崇泰取代其位。 鎮(zhèn)安侯府大獲全勝,班師回朝,又救駕有功,擬封驃騎將軍,長子次子升官加爵亦為板上釘釘,城中謠言不攻自破。 十年謀權(quán),一朝既定。 一時間,燕京城風(fēng)聲鶴唳,有人歡喜有人愁。皆道世事無常,興衰難料。 六月既望,半夏至,裴瑤笙誕下一位姑娘,溫璟煦愛不釋手,賜名溫禧,唯愿女兒一生平安喜樂,順?biāo)鞜o憂。 沒過幾日,滿臉胡茬,面容憔悴的陸時逸便前往鎮(zhèn)安侯府,打算求見裴筠庭,卻在半途被玉鼎強行拉走。 “你做什么!?”陸時逸難得氣急敗壞,極力甩開他的手,怒道,“你不愿求,我能理解,畢竟我兄長同你并無交集。可那是我在世上,唯一與其血脈相連的親人!別人不救,我也要救他!” “胡鬧!”玉鼎不顧手上頻頻傳來的疼痛,繼續(xù)將他拽回身前,“你明知他犯下滔天大罪,未受牽連便是萬幸了,竟還敢往前湊?陸兄,貧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讓你擺脫萬劫不復(fù)的道路,別再自投羅網(wǎng)!跟我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陸時逸忽然一頓,狐疑地看向他,“什么萬劫不復(fù)的道路,你講清楚。” “嘖……哎呀回去再說。” 他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避開玉鼎想要拉他的手:“你現(xiàn)在說,否則我拼盡全力也要去求裴二小姐。” 玉鼎冷汗連連,撓了撓頭,含糊道:“就,那個啥,我當(dāng)年偷偷拿你算過命,卦象不吉利……又費了好大工夫算到你會在蘭陵遇見貴人,所指正是裴二小姐及三皇子。” “你早就知道我兄長會——” “不是。”玉鼎急了,“我是個道士,而非神仙!天機不可泄露,我已犯大忌,且又有何力扭轉(zhuǎn)乾坤?再者,你對二小姐說謊一事,想過怎么圓了嗎?陸兄,聽我的,咱回去,你兄長的苦果,不該你承擔(dān)。” “我又該如何呢?”陸時逸無助的淚水滴落腳底的泥地,“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宮變風(fēng)波已逐漸落下帷幕,人們都有意無意地淡忘了韓文清的存在,無人在乎他生死與否。 即便此刻他奄奄一息,仍未有人前去探望過他。 失去抑制的解藥,蠱毒每每發(fā)作,便猶如數(shù)千只蛇爬滿全身啃咬自己,痛苦萬分,生不如死,眼下已發(fā)不出聲音,唯余一口濁氣。 他的生氣,他的手段,他的身份,倦怠疲累,皆如洪流般裹挾而來。漫長的牢獄時光,韓文清沒用來懊悔,只期盼自己這腐朽的一生,快些走到盡頭。 就讓他的名字,帶著此生桎梏封存入土。 過往和現(xiàn)實將他撕裂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什么美好,什么仇恨,自己這千瘡百孔的身子,哪還擔(dān)得起半分。 傳聞一生中最美的月亮就在邊塞,可當(dāng)年他只顧廝殺保命,根本無心賞月。即便有幸遇見,也不過是生存之后體力透支的無力喘息。 背井離鄉(xiāng)多年,他猶記兒時娘親帳寢外那大片的花叢,記得草原上成群的牛羊,恣肆奔騰的馬兒,和草原的味道。 他亦記得,自己在這段行尸走rou的時光里,曾有過一個寄托。那人笑起來,眸珠亮晶晶,像極了草原上夜空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