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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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關風月 裴筠庭雙臂柔弱無骨般搭在他肩上,輾轉擁吻,愈發迤邐纏綿。 黑暗中親吻,窺不到全貌,感官卻能無限放大。 天昏地暗,本就朦朧的月色被關緊的窗子攏走大半,屋內混沌又蒙昧,一切都隨著氛圍的深入而變得紊亂不堪。 躺倒在床榻后,燕懷瑾撐起身子,喘息著問道:“清醒著嗎?” 她抬眸,桃花眼瑰麗清亮,媚骨天成:“醒著。” 于是他俯下身去,啄吻她。 “燕、燕懷瑾——”她仰起頭,耳根紅得幾乎要滴血,欲語還休,雙手抵在他胸前,“白日宣yin,實在有傷風化。” “嗯。”他全然不顧裴筠庭睜眼說瞎話,反倒十分配合她,“很快便天黑了。” 吻著吻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將腕上那串佛珠摘下,擱置一旁。 裴筠庭被親得七葷八素,瞧見這一幕,不免生出幾分疑惑:“怎么了?” 燕懷瑾笑得輕佻:“佛說,非禮勿視。” “平日人模狗樣的,眼下竟這般恬不知恥。”她輕斥道,“孟浪。” “那你喜歡哪個我?嗯?” 裴筠庭瞪他一眼,卻渾然未察自己此刻的眼神究竟是何等的嬌嗔。 而他笑意未減,目光溫柔又露骨,她自覺招架不住,偏過頭去,抿唇不語。 屋內一盞燈都未點起,庭院寂靜無聲,誰都沒來打擾。 二人如置身碧海,飄搖似柳葉,無枝可依。 但一想到這是燕懷瑾,是與她兩情相悅的少年郎,心中的滿足與雀躍便一同攀上心口。 她自幼渴望外頭廣袤遠闊的山川湖澤,如今卻覺得燕京也不錯。或者說得更準確一些,只要有他在的那一方天地,就足夠好。 指腹摸到腰間的刀疤時,裴筠庭明顯瑟縮了一下,同時心底自嘲一笑,自己竟會因此自卑。 未成想下一瞬,燕懷瑾俯身落下一吻:“躲什么?” 二人撞上目光,只見他神色萬分認真:“裴綰綰,莫怕,我也有疤。”他拉起裴筠庭的手,覆在肩側一道凸起的疤痕上,“你看,我們都一樣,我怎會因此嫌棄你呢?我高興還來不及。” 聞言,她眼眶濕潤,淚珠映著璀璨的光。 “別哭了祖宗,成嗎?” “我不……”裴筠庭抬起手臂,遮蓋眼睫,撅著嘴,甕聲甕氣道,“你說不哭就不哭,那我多沒面子。” 燕懷瑾笑她:“幼稚鬼。” 說來兩人都覺得好笑,唯一一次猜不透對方的想法,竟是在感情這件事上。 遲遲不敢確定,患得患失。 最開始裴筠庭以為他親自己不過是鬼迷心竅,親完賴賬不肯認,為不破壞兩人的關系,她裝聾作啞,閉口不談。 她想,自己實在是個徹頭徹尾的縮頭烏龜,可因為眼前人,又無端生出些許名為勇氣的東西來。 世間千百詞中,萬物美好聚集,莫過于“你與我最相配。” “別哭啦。”他輕柔地吻去淚痕,“我還沒做什么呢,你便這般,一會兒不曉得又要哭成什么樣。我該怎么哄,嗯?嬌氣包。” 今夜他嘴里就沒個正經的。 “……你看著辦。” 所有未言的顧慮皆葬入花下,少年于漫漫長夜中,獨賞風月。 “裴綰綰。” 結束一切后,他伸手將她嵌入懷中:“一起看過的雪總會化,一起種下的樹說不準何時就會枯萎,去過的地方總要回家,但無論你在哪,要看多久的雪,要種多少棵樹——我都會在。” “裴綰綰,我思來想去,還是想不出未來沒有你的日子該如何過下去。我年少所設想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影子——怎么辦,我好像離不開你了。” “不是一直如此嗎?”她虛弱地回道。 從少年垂髫,到暮雪白頭。 我們都不會分開。 他不僅這么說,也這么做了。 他用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如此承諾。 …… “燕懷瑾,你煩死了,做起來什么也聽不進,聾了不成?” “我哪里是此等沒心沒肺之人?可別冤枉我。” 裴筠庭樂得花枝亂顫:“你就是。” “小沒良心的。” “說誰沒良心呢?” “好吧,我錯了。作為補償,再讓你抱一會兒罷。” 第八十三章 枕邊夢 后半夜燕懷瑾沒再舍得折騰裴筠庭,凡事講究循序漸進,往后的日子還很漫長,他并不急于這一時。 本想哄她舒舒服服地睡下了再離開。 裴筠庭聽罷卻直皺眉頭:“更深露重,你即刻就要回去?” 燕懷瑾饒有興致地望著她:“雖然我也很想留下,可若徹夜不歸,明日闔宮的人,甚至文武百官都該知道我在此處宿了一整夜,你我焉還有命面對長輩親友?” “……”說得也是。 一場風月后,總覺得腦子都轉不過彎來了,裴筠庭甩甩頭,全身包裹著被褥,只露出半個頭,一雙眼在晦暗的夜色中顧盼生輝,撥人心弦:“那你走吧,我過會兒自己去凈身。” 燕懷瑾挑眉,意有所指:“你確定?” 聽出他話里有話,裴筠庭皺起鼻子,惡狠狠道:“燕懷瑾,你若再取笑我,明日起身我就往琉璃院墻頭貼上‘燕懷瑾與狗不得入內’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