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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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懷瑾難得設想了一回溫璟煦搖尾巴的模樣,一時忍俊不禁:“裴綰綰,你別忘了,他如今可是大齊最年輕最有能力的國公爺,是我父皇的鷹犬,他的爪牙。狠辣,雷厲風行,令人聞風喪膽,你讓他搖尾巴,小心他整你。” 裴筠庭冷哼一聲:“那又如何,若阿姐高興,就是兔子他也能變。” “你還記得他如何提親的嗎?我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了。”她撇撇嘴:“我懷疑他早就下好了套,知我阿姐心思單純,便步步為營,否則哪會在我阿姐及笄第二日便差人抬了長長一隊的聘禮上門提親?阿姐原先還猶豫,誰知他將人拉近房中半個時辰,出來我阿姐便改口答應了,真是活見鬼!” 燕懷瑾聽到這兒,換了個姿勢,雙手枕在腦后,面上天花板,悠悠道:“你嘴上這么說,心里也明白他會疼人。能遇見對瑤笙姐好成那般的人,你就偷著樂吧。” 他想,改日還是得找個機會和溫璟煦好好聊聊,或許真能從他那收獲點什么也說不定。 …… 靖國公府內,溫璟煦渾然不知自己正被人惦記著。他剛與管家核對過長長一串彩禮單子,待核對完后天都快黑了。 傍晚的火燒云極美,日落在蒼穹上展現瑰色的光輝,令人沉醉。 他算了算,明日是該造訪侯府,給未來岳父岳母瞧瞧單子了。 盡管他承認,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念得緊,又不能真把裴筠庭這小丫頭怎么樣。 昔年他被人踐踏在泥底,他們說裴瑤笙一家不懷好意,說她絕計瞧不上自己。 那是溫璟煦第一回提著拳頭反抗。 他不怕死的攻擊嚇跑了那群人,他贏了,可還是被這番話所影響,害怕見她,不敢直視她。 他的愛自私又卑劣,他妄圖擁有,妄想獨占。 當初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從滅門慘案中存活下來,世人憐惜他的同時,也偶爾會有不好的傳聞——說他天煞孤星,害自己家人慘遭毒手,或說他身帶詛咒,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他怪命運不公,明明自己的家人什么都沒有做錯,卻死得不明不白。他明明盡了最大努力,卻還是讓兇手逍遙法外。 若非裴瑤笙,他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第五十一章 良辰吉日(中) 溫璟煦抵達鎮安侯府時,從未預想到里面會是如此熱鬧的一番場面。 現在天氣逐漸燥熱起來,裴筠庭和裴瑤笙穿著廣袖的紗裙,正在院落里下棋,燕懷瑾則抱著臂專心坐在一旁觀棋,還不忘偶爾給她們添上兩盞茶水。 裴長楓和裴仲寒則卷起了褲袖,來來回回提著水桶四處干活,家中能用的仆人也一個不落地在忙碌,甚至于隨燕懷瑾而來的展昭展元也在其中。 眼下接近午時,驕陽似火,明媚中又平增添幾分靈活的生氣。院子里的花草剛澆過水,葉片上的水珠清晰可見。 身后同他一塊來的管家愣了愣,隨即道:“想必侯府在做大掃除,為幾日后的嫁娶做準備。” 溫璟煦了然。 他其實無甚了解這方面的事,從前年紀尚小,沒什么機會接觸,家破人亡后更是無從知曉,畢竟他身負天煞孤星之名,鮮少有交好的人家,自然也無人邀他同喜。 到鎮安侯府下聘前,他足足做了一個多月的準備,三書六禮一個不差,聘禮挑最好的給,所有事宜皆親自cao辦他才放心,凡是碰見不會的都來請教。正是見證過他的誠心,裴照安與林舒虞才會如此放心將裴瑤笙托付給他。 “你們倆也是,問問侯府的管家,有什么能幫上忙的,略盡一份綿薄之力。” “是。” 管家帶著小廝離開后,溫璟煦徑直朝院中唯一一塊閑適地走去,走近時還不忘調侃燕懷瑾:“三殿下,你那乖兒子今日怎么不在?” 裴筠庭聞言,落棋的手都不由自主抖了抖,一個不慎下錯了棋。 然而落子無悔,她再如何懊惱也無法挽回,何況眼下還有更值得她關心的事:“燕懷瑾,你何時瞞著我有了私生子?” 燕懷瑾一時恨不得自己能長出八張嘴來解釋,再生出八張嘴來將溫璟煦罵個狗血淋頭:“他的話你也信?他說的那是傅伯珩!” 眼看兩人針鋒相對,裴瑤笙撲哧一笑,招招手示意溫璟煦過來,待他坐下后,不痛不癢地掐了把他臂上的rou:“你這嘴毒的毛病什么時候改改,總逗他倆作甚。” 溫璟煦握住她的手,拉到身前合攏:“誰讓裴筠庭整日與我搶人,給她尋點事做。” “往后可不許再這樣逗綰綰和三殿下。” “知道了。”裴瑤笙的話他從沒有不答應的,之后便隨口轉移了話題,“怎么只有你們在此處偷閑?” 裴瑤笙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被裴筠庭搶先一步:“大哥和二哥從不讓我們做這些又臟又累的粗活,溫璟煦,你日后也要學著點。” 他正分身辨析棋盤上的局勢,烏眉長睫的好相貌顯露無余,聽她如此“提點”自己,掀起眼皮在她和燕懷瑾身上意味深長地轉上一圈,而后道:“她如今在侯府是什么地位,嫁入國公府后只會更甚。不過裴筠庭,你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只怕嫁出去后的日子,不似眼下這般,十指不沾陽春水。” 在場除裴筠庭外的其他人全然聽懂了這番話的意思——往后燕懷瑾十有八九是要坐上那個位置的,而以他二人的情誼,皇后的位置不會由裴筠庭之外的人坐上,既如此,身為一國之母,皇后要cao勞的事那可海了去了,總之不會比在閨閣時閑散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