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這一點,百里子苓不意外。 人家既然做足了準備,應該是早就脫身而去了,怎么還可能等著被抓。 今夜,乙辛給百里子苓準備了一點酒,讓她喝了暖暖身子。 “外面下雪了,也不知道他現在走到哪里了?”百里子苓自言自語道。 “按計劃,現在應該已經翻過了山,在山下休整。”其實,乙辛心里還有一句話:如果沒有遇到伏擊的話。 乙辛有點擔心,但他沒把擔心說出來。 “天這么冷,也不知道他那身子骨扛不扛得住。”百里子苓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回過頭來時,像是想到什么,便問了一句:“那個小姑娘干什么去了?” “哪個小姑娘?”乙辛問道。 “胡果兒,是個藥師,說是要去西陀尋藥。但我現在覺得,她怕不是去尋藥的,沒準兒是去毒死西陀太子的。” 百里子苓在西北提督的信里已經知道西陀太子被人下毒,而胡果兒又是藥師,還是木蘇和的人。胡果兒去了西陀,西陀就出了事,而木蘇和來了上都,上都也出了事。這兩個時間點這么近,就跟是約好了的一樣,如果說沒有計劃好,她還真有點不敢信。 “胡果兒和我是陪著他長大的。胡果兒善藥,確實是個藥師。她去西陀取兩味藥材,為了給他清除體內的長樂余毒。至于說毒死西陀太子,你可能冤枉她了。” “她能解長樂之毒?”百里子苓驚訝道。 “嗯。” 百里子苓覺得這大約是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她一直為狼崽子的余毒擔心,聽說能解,那便能解去他長年吃藥的痛苦,也能少受些罪。 “將軍,南陳如今這情勢,皇帝為何還不放你出去?”乙辛突然問道。 “大約,他是信不過我吧。” 百里子苓這一嘆,乙辛又替她覺得悲哀。一個忠心耿耿的將軍,為國為民為帝王,在戰場上拼死相搏,不讓敵人越國土一步,但卻得不到帝王的信任。 太過悲哀! “既然皇帝信不過你,那將軍為何還為他盡忠?”乙辛又問。 這個問題,在北樓關的時候,南頗似乎也問了類似的話。 她百里子苓不是個愚忠的人,但是,與南陳的安危相比,孰輕孰重,她還是拎得清的。 “有人來了。”乙辛突然道。 乙辛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緊隨而來的腳步聲,也讓百里子苓的視線里多了一個人——吳安國。 第102章 、咆哮 “下官吳安國,見過副指揮使大人。”吳安國隔著牢門施了一禮。 百里子苓正給自己倒水,佯裝沒聽見,那吳安國見狀,也很懂事,又道:“下官吳安國,拜見副指揮使喚大人。” “哦,是吳大人。今天怎么這么有空,還來這大理寺看看我。” 百里子苓側頭看了一眼,把那溫熱的水遞到嘴邊,輕輕吹了吹,這才飲了一口。 “將軍,下官從前多有不敬,還望將軍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下官一般見識。” 吳安國的態度倒是極好,這大約也是百里子苓認識吳安國以來,他最為恭敬的一回。 “吳大人說笑了,如今我已是階下囚,身上還擔著人命官司,皇上沒有撤了我的官職,大約也就是個時間問題。吳大人是皇上親信,用不著如此謙卑,照著平日里來就是。” “將軍!”吳安國突然跪了下來。 “吳大人,你這是何必。我雖說是個從二品,官階是高了你不少,但你是監察御史,查百官言行,職不高,但權卻重。你給我跪下,這我如何受得起呀!” “將軍羞煞下官了。”吳安國長跪不起,就連那頭和身子也伏得極低,這姿態,大約也就說明了,皇帝確實無人了。 “吳大人,起來吧,你看我關在里邊,也沒辦法親自扶你起身。你自己受個累,趕緊起來。” 百里子苓又拿了一個杯,不僅給自己杯里倒了茶水,另外一個杯子也一并倒上。 片刻功夫,吳安國便起了身,而且叫來獄卒打開了牢門。 “吳大人,我這里著實簡陋寒酸,也就這杯茶,還能湊合喝兩口。吳大人若是不嫌棄,過來坐下,與我一起品茗。” 吳安國心里直打鼓。 都說百里子苓是個母夜叉,又說她書讀得不多,認識的字還沒有殺過的人多。但這噎死人不償命的話,一句接一句來,那些傳說大約也就是個屁。 “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安國坐到了百里子苓對面,拿起那杯早就倒好的茶水,飲了一口,到嘴里才發現,這竟然只是白水,根本沒有半點茶味。 百里子苓見他臉色有疑,便笑問:“我這茶水可好?” “將軍,恕下官愚鈍。”吳安國誠惶誠恐。 “吳大人怎會愚鈍。你可是皇上寵臣,多少事,皇上都指著你去辦呢,若是愚鈍,那不是說皇上識人不明?” 吳安國下意識地擦了下額頭的汗,“將軍,下官自知過往處事多有過極,但為朝廷為皇上辦事,自認為從無私心。下官也知道,朝中大臣多不喜歡我,但又怕我,因為我手中有權。我為南陳,為皇上,掏心掏肺,天地可鑒。倒不像朝中某些大人,平日里滿口社稷江山,但到了關鍵時候,根本不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