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向往的人
陳四非直到回到X市的住處,還是會因為季無恙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久久不能平復。他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也在研究男人生子嗎? 如果是季無恙的話,沒準還有可能。他不能用正常男人去對比的,有些思想甚至超前得可怕。他的眼里不分男女,只分進化和未進化。這就是陳四非為什么明知他是個男人,還是個變態,她都沒有很討厭他的原因。 “四非姐,今天那個面試有感覺到什么可疑之處嗎?”孫曉曉昨晚得知陳四非要去那種地方,不太放心地問道。 陳四非躺在沙發上按著手機回復:“沒事。沒想到是以前認識的人,那個人一直很古怪。接下來整個春節我都會在那邊兼職,我也和組織打過招呼了。” 她們從面試聊到電視劇,從電視劇聊到漫畫,說到那個最近很火的醫毒雙絕的大女主,聊著聊著讓陳四非想起了一個人。 她連忙問孫曉曉:“曉曉,你還記得暗部的‘曼陀羅’前輩嗎?” “那個很有名的,創立了暗部醫療組的前輩嗎?”她在孫曉曉加入暗部沒多久后就退出了。 “嗯。你有聽說她去哪里了嗎?”陳四非知道,曼陀羅是和明部的一些人意見不合,之后和平離開了。 “不知道,我和她沒什么交集,連她的真名我都不知道。怎么了四非姐?你要找她嗎?”孫曉曉問。 陳四非回復她:“沒事,突然想起了就問問罷了。” 入睡之前陳四非躺在床上,回憶起了她和“曼陀羅”相處過的點點滴滴。 “曼陀羅”真名叫金洋,陳四非是當年暗部的后輩之中為數不多知道她真名的人。當年用那種好笑的理由勸陳四非上大學的人,是她;介紹陳四非進組織的人,也是她。 〖小孩,下手夠狠的啊,我很中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組織?〗 “你是誰?” 〖你mama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你難道不明白她最擔心的是什么嗎?〗 “金姨,我沒有家了。” 〖當你有一天進了局子,被對外公布了信息,學歷寫的是本科,至少不會被學歷歧視。〗 “是啊,想想都覺得火大。” 〖四非,再給我抽一管血吧?如果成功了,女人就不用在體能方面弱于男人了。〗 “抽吧。” 〖四非,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明部的很多人不是真想為女性著想,只是想讓暗部的人去殺一部分阻止她們的劣Y而已,那你還會替組織做事么?〗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只要是劣Y,殺他們我是真心實意的,這是我加入的原因。” 〖不愧是我中意的人。小孩,我走了,有緣再見。〗 “再見,金姨……” 陳四非曾經打聽過金洋的下落,得到的信息是她已經不在國內了。 自從那年她和老媽被趕走之后,除了小潯,就只有金洋見過她流淚的樣子。金洋這個人在陳四非的心中不只是同伴與年長者,還是她想成為的那種自由灑脫又靠譜的女性。 知道雇主是季無恙之后,陳四非的出門準備就隨意多了。季無恙是親眼目睹過她的殘暴以及治療過她的人,就算他不去查她,也知道她是個法外狂徒。 陳四非早早起來,吃完早餐后便開車前往W市。 W市碼頭旁那個紀念碑周圍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地上濕漉漉的一片表示今天環衛工人也在努力沖灰。到年底了,獻花的數量也多了不少。 昨天陳四非就已經掌管大門的鑰匙,今天她是自己開門進來的。 她沒走正門進去,先繞到后花園看看狗子,畢竟她的工作是遛狗。 “你來了?”季無恙坐著輪椅在給狗子喂食,見了陳四非出聲打招呼。 陳四非走近他們,然后在旁邊蹲下:“嗯。平時都是你喂的狗?”她之前聽鄧姐說是鄧姐喂的。 靈緹非常開心,一邊吃著糧食一邊搖著尾巴,看起來很喜歡它的主人。 “沒有。我看起來是那么閑的人嗎?”季無恙把狗狗零食交給陳四非,示意讓她來喂。 她就知道,這家伙連喂一下狗都要坐電動輪椅出來,怎么可能那么勤快。 靈緹沒有第一次見陳四非時那么有敵意,但輪到她喂時就吃的小心翼翼,尾巴也不搖了。不過陳四非擼狗的手法好,她是忠實的狗派,很快讓靈緹放下了戒心,現在也沖陳四非搖尾巴了。 季無恙見狀,便開始吐槽:“這傻狗。果然這品種的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智商也就狗屆中等。才見過兩面,給點小甜頭就當人家的舔狗。” 陳四非聽到這話不爽,怎么能說這么乖的狗子呢?她摸著靈緹的狗頭說道:“也不知誰才見人家兩面就想和人家生孩子,那么多年都沒打消念頭。只能說狗隨主人,是不是呀?小緹子?” 季無恙聽到那個叁字差點沒忍住,他幽幽地說道:“靈緹是公的。” “是靈緹的緹,小緹子。唉?你這個大忙人怎么還在這兒?”陳四非一直擼著狗子,和季無恙說話也只看狗子。 她站起來做了一段熱身運動后,解開栓住的一端狗繩拉在手上,轉頭對季無恙說:“兩個小時后我們再回來。” “走咯,小緹子!”說完,一人一狗速度飛快地跑出了季無恙的視線。 陳四非牽著狗子飛快地在路上奔跑,誰也不拖誰的后腿。這邊人少車少,綠化好,路又寬,十分適合遛狗。只是偶爾路過幾個人,他們都會對這一人一狗的速度行注目禮。 這種遛法,怕是跑馬拉松的人都不一定頂得住。 狗子rou眼可見地快樂,好像血脈覺醒了一樣,有這么給力的同伴陪跑真不錯。 一人一狗跑了一個小時,居然跑到W市最為人煙稀少的地方——烏嶺公墓。 與其說是公墓,倒不如說是火化后的集體埋葬地。當時那個病毒太過兇殘,別說政府不允許未火化的尸體運出島,哪怕火化了,那些病患的家屬也不敢來領骨灰,覺得骨灰也會有病毒。 一人一坑太占地了,而且也沒有人手和精力去搞。所以當時政府做了一個至今依然被某些人罵的決定——火化后集體埋葬;將人名、墓碑編號、和專屬二維碼印在墓碑上,將信息通過網絡發給家屬;現場通過掃描墓碑上的二維碼,搜索人名也能查看逝者的信息。 出事時誰都不敢領,過了十幾年還怕著,卻在網上罵得最歡。說當年的事沒有人道,不尊重逝者和逝者家屬,說這種合葬不符合世俗倫理。 這一大片公墓四周雜草叢生,一看就長期沒人修理過。除了幾個大型墓碑下擺了幾束已經干枯的花,就沒有什么東西了,跟碼頭附近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陳四非心想,來都來了,真有心怎么不進來看看?要是怕得要死,那擺在碼頭上裝模作樣做什么?有人說,白事做得多好,大多都是做給活人看的,這一點真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