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郡王據說跋扈囂張務必,只怕是個難伺候的主。 掌事公公蕭橋遠遠便看見了時佑安,吊著一顆心彎腰小步跑過來:“殿下萬安,奴才見過殿下。” 時佑安被蕭橋的態度弄的惶恐,連忙抬手扶他:“公公不必多禮,快起來罷。” 聲音謙和,還帶著些許少年音。 蕭橋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去。 時佑安那張乖巧而不失矜貴的臉就映入眼簾。 這、這便是傳聞的狠辣郡王? 這、跟傳聞簡直毫不相關啊! 不單單是蕭橋,身后躬身候著時佑安的一行人一個個也驚掉了下巴。 傳聞不好相與的郡王,竟然長的、長的這般…… 好看。 簡直是仙一樣的美人! 時佑安自然對他們的想法一無所知,待蕭橋起身后便將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地告訴了他。 末了還帶著不好意思加上一句“莫要告訴圣上”。 他的眼睛潤潤的,眼尾因為羞澀還帶著些許粉意。 蕭橋忍不住暗自捶胸頓足: ——這就是傳聞的囂張郡王?啊?啊! 然而讓工造局上下更震驚的還在后面。 雖然郡王殿下看著不似那般難伺候,只是他出身高貴,哪怕在迎接入宮做郡王之前也是侯府嫡子。 如此尊貴無比之人,便是脾性再好,只怕也會有不少皇室中人的壞脾氣。 譬如盛氣凌人、驕橫傲慢。 只是當蕭橋細細教給時佑安如何打磨玉器后,他們便看到時佑安態度謙和,問的又詳細,甚至親自上手處理。 眾人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宮里的貴人竟也愿意做這些臟活嗎? 時佑安學的認真,全然沒有注意到整個工造局上下對他觀感的大轉變。 玉器打磨是一個精細活,稍有不慎整個玉件都要回爐重造。 時佑安埋頭學了一下午,等他再抬頭的時候,天已經深了。 晚上的游春宴就要開始了。 他只好匆匆丟下手中的東西:“還望公公為我保管好此物,明日我還會來做。” 蕭橋做了大半輩子的玉件,現下對時佑安喜歡的很,忙回道:“殿下且放心。” 郡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脾氣又好,又是何人傳出那等謠言污蔑殿下的聲譽? 他目送時佑安離開,忍不住疑惑地想著。 . 游春宴設在宮里的燕回閣,旁邊就是御花園和熙清池。 時佑安只身一人過去,還未走到燕回閣就被人攔下。 攔住他的是個一身漠北裝束的侍女。 侍女衣著清涼,哪怕如今京城正是寒冷她也沒有穿什么太厚的衣服,半截手臂露在外面,頭上帶著層層疊疊的華麗飾品。 “漠北圣子在此,你且繞道去。” 侍女說話毫不客氣,仰著下巴道:“勿要沖撞了我們圣子大人。” 什么圣子? 時佑安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侍女身后站著一個北漠裝束的男孩,衣著卻比正常的漠北男子要清涼許多,只能看到一個背影,看不到全臉。 只是單看背影,這個“圣子”身形纖弱,露出一截嫩白的脖頸,舉手投足之間怎么看都不像是漠北人。 “看什么看!”侍女眉頭一皺,伸手狠狠推了時佑安一把,“大人圣顏,豈能容你窺視!” 侍女的聲音很大,隨即便引來了身后圣子的注意。 “科娜雅,不得無禮。” 被喚作科娜雅的侍女慌忙地低下頭。 圣子轉過身,時佑安便看到他臉上被紅色絲綢蒙著,只能隱約露出一個細膩白凈的下巴。 “我們漠北首次來訪,應當對大兆以禮相待。” 他的聲音還帶著少年氣,聽起來卻像是刻意吊起,夾雜著些許柔和婉轉。 聽著讓人骨頭都酥了一半。 感受到奇怪的氛圍,時佑安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不再多言,抬腳就要繞路走,卻被身后的圣子叫住。 “你也是受邀參加游春宴?” 時佑安抿著嘴點點頭。 圣子擋在絲綢后面的眼睛盯著時佑安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半響,忽然換了個語氣道:“上有所好,下必投之。果然是這個道理。” 身旁的侍女們也順著圣子的目光大量著時佑安,眼神陡然變的警惕。 “圣子大人,”科娜雅低聲詢問,“這人的長相……我們要不要……” 其余侍女默不作聲,悄悄將時佑安圍起來。 察覺到氛圍不對,時佑安一頭霧水。 什么情況? 他也沒做什么啊? 不知科娜雅說了些什么,那圣子卻是搖了搖頭,目光又落在時佑安茫然小巧的臉上,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情緒。 “既是別人送進來的小玩物,我就是殺了他也沒什么要緊的。” 他輕飄飄一句話,帶著與剛才全然不同的輕蔑與隨意。 “只是身在皇宮,還是要注意的好。”圣子輕聲說,“不若刮花了他的臉,倒也去了一個威脅。” “來日皇帝問起,便說是他沖撞了我,想來中原皇帝也不會為這等沒身份的人物對我漠北王庭動怒。” 第13章 一箭 他透過紅綢看過來,眼底殺意迸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