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盡量避免與聶隨的接觸。 只是說起來容易坐起來卻難。 下午出宮后,時佑安便帶著悄一一起逛京城的各大布鋪,左挑右選卻選不出好的。 聶隨說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挑的,想來對這種東西應當極為挑剔。 若是不能一次選出讓他滿意的料子,只怕以后還要被此人纏著麻煩不斷。 為保證萬無一失,最后時佑安還是選了一個中規中矩的黑色的料子,和昨日在滿花樓聶隨身上穿的料子幾乎一致。 打包好布料,時佑安便和悄一準備回宮了。 他們這次出宮出的急,不過也沒有離開皇宮太遠,所以并沒有帶侍衛,而是只帶了悄一一個人。 回宮經過玄武大道的時候,路上推推擠擠,人滿為患,根本走不動。 “前面發生什么了?”時佑安被人群擠的被迫往前涌,雙腳幾乎要懸空起來。 悄一竭力護住時佑安,努力抬頭往前看了看,搖了搖頭。 什么也沒看到。 前面人頭攢動,時佑安只能跟著人群往前走,沒一會兒,便被擠到了路邊。 玄武大道主路被封住,一排排侍衛左右擋住行人。 路的正中間緩緩走過一排車隊,中間拉著八九個囚犯,蓬頭垢面地坐在籠子里,身下的雜草帶著血跡黏作一團,發出深黑色的痕跡。 原來是押送犯人的囚車。 時佑安恍然,扭頭對悄一說道:“怪不得這么擠,原來大家都在這看熱鬧?!?/br> 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更不愿去囚車里看著頗為凄慘的犯人,轉身就打算離開。 這時旁邊人的議論聲就這樣傳入時佑安的耳朵: “……這偌大的文昌侯府竟是就這樣敗了?!?/br> “哎,也不知文昌侯做了什么,惹得天子發威,竟是滿門抄斬吶!” “誰說是滿門?不是還有那個……” “誒呦呦,可慎言、慎言??!” 順著幾人的議論聲,時佑安下意識朝囚車上看去。 ——其中三個囚車里,披頭散發、神色癲狂的,正是文昌侯、許夫人和時佑成。 時佑安腦子“嗡”的一聲,雙腳仿佛黏在地上。 許夫人和文昌侯似乎已經神志不清,半昏半醒地倒在里面。 而時佑成則要慘的多,他趴在欄桿上,眼睛睜的大大的,被拔掉指甲的十根手指黑乎乎的,用力扒著圍欄。 身下的雙腿扭曲地跪著,分明已經被挑去了腳筋,成了徹底的殘廢。 悄一一只手覆上時佑安的眼睛,另一只手牽著他,強硬地拉著他離開囚車。 一路上時佑安都沒再說話。 悄一本來還很擔心,不過看著回宮后時佑安又恢復如常,坐在那里看書喂魚,吃飯的時候胃口比平時還好上許多。 悄一逐漸放下心。 只是半夜的時候,不知道是受了風寒,還是受了驚嚇,時佑安發起了高燒。 這一病,便驚動了圣上。 第8章 噩夢 原本是沒人發覺時佑安發熱的。 夜半的熹華宮靜悄悄的,守夜的宮女太監們站在屋外無聊地發呆。 悄一原本是要回屋睡覺,只是忽然想到白天在玄武大道看到的情況,腳步一轉又拐回了殿里。 看一看也不算多罷。 他悄無聲息地走進去,只是打算看時佑安一眼便走,卻看到時佑安臉頰通紅,嘴唇泛白,怎么看都有些不對勁。 悄一只伸手一摸,便知道他這是發熱了。 夜里太醫院當值的太醫比白天要少的多,若是通傳還需要皇帝口諭。 悄一咬咬牙,把宮里當值的宮女太監都晃醒,比劃著讓他們照顧好時佑安后,便沖出去承乾殿了。 而此時承乾殿已是一片寂靜。 殿內的燭火已經剪了,只留下走廊的幾根細蠟燭燃著。 悄一前腳剛走到承乾殿門口,門外的侍衛便呼啦啦地跑過來圍成一圈,擋住了悄一的去路。 “來者何人!” 悄一是個啞巴,自然回不了侍衛的話,只能急切地比劃著手勢,只是侍衛也看不懂悄一的手勢,還以為悄一手上要掏出什么暗器,一個個抽出佩劍,惡狠狠地盯著悄一。 更不巧的是,今夜當值的太監不是紀得全,而是個新來的小太監。 小太監第一次值夜班,眼瞅著一個疑似刺客的人要闖過來,又是緊張又是激動,三步并兩步沖過來問話:“爾敢如此大膽!擅闖承乾殿乃死罪!” 他揮揮手示意侍衛們將悄一拿下。 可是悄一早已經等不及,時佑安還在發熱,看著狀況很是不妙。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悄一眼神一暗,手臂一個用力,竟是直接掰斷了前面幾個舉著佩劍擋住去路的劍鞘。 幾個侍衛大吃一驚,急忙沖過來要攔住悄一。 只是悄一身形鬼魅,小臂青筋暴起揮拳便撂倒了幾個侍衛,腳下步伐不停就要直接硬闖承乾殿。 站在門口守夜的便是八個御前侍衛,他們神色凝重地看著悄一,一齊抽出佩劍,玄甲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此人究竟是何人,身手竟然如此不凡! “拿下!” 御前侍衛明顯要難纏許多,悄一瞇起眼睛,腳尖用力一點,電光火石之間,竟是徑直飛過他們,三步并做兩步沖到承乾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