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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文原配不干了 第27節

    剛走到離校門口很久的林蔭道附近,陳知意眼尖,一眼看見了站在右邊墻角下的梁池。

    他穿著白襯衫,背著一把琴,背挺得筆直的,靠在墻角,長身玉立,整個人好像自成了一個世界一般。

    師范附中的歷史很悠久,以前就是燕京有名的學堂,梁池靠的那面老墻上方爬著點青苔,和他臉上那種清凈的神情相映襯,引得走過的幾個女學生不時捂著臉看他。

    毫無疑問,梁池生得極好,且身上還有種干凈的少年感,不然當年陳知意也不會一再耐下性子安慰對方。

    于此同時,梁池也看見了陳知意,眼前一亮之后,他本想直接上前,卻看到陳知意停下了腳步,正對著身邊的女孩子說著什么。

    她臉上的神情,是梁池從沒見過的溫柔,現在回想起來,梁池都有些遲疑,在他們最初相遇的那段時間里,她有沒有對自己這樣情真意切過。

    陳知意拉了拉周妙妙的袖子,認真的解釋,“今天我有點事要處理,我們明天再去糖水店好不好?”

    “什么事啊?”周妙妙好奇。

    陳知意遲疑了一下,到底不愿意一直瞞著她,“過一段時間我再和你說。”

    “行吧。”

    看著周妙妙出了校門,進了來接她的車里后,陳知意才收起了臉上的溫柔笑意。

    這一點時間,梁池已經看清楚了和陳知意交好的那個女學生的模樣,起初只是有點眼熟,等看到周家司機來接人后,他才記起家里似乎給他訂過這么個未婚妻。

    他和周妙妙的婚約,是祖父去世后,他回燕京,在他繼母的一手cao持下定下的,平心而論,梁池并沒有見過周妙妙幾面,甚至對她的面容都記不清,只感到十分面熟。

    從看到他的jiejie和這個未婚妻私交甚篤開始,梁池心里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卻來不及細想。

    或者說是他心里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了,只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今天他特地背了吉他,就是想給陳知意聽他這幾年寫的歌,告訴她自己從未忘過她。

    “jiejie,”梁池臉上的神情有些拘謹,“好久不見了。”

    他想著先敘敘舊,再慢慢的給陳知意解釋那天和簡容之間的事情,他待簡容從未有過感情。

    果然,聽到這句好久不見后,陳知意臉上的神情柔和了許多,還關切的問,“你等很久了吧?”

    梁池喉結動了動,不敢細看她溫柔的神色,心里卻喜悅無比,“也沒多久,才到。”

    其實他今天逃了課,很早就到了附中校門口,一直在外面徘徊,生怕錯過了她。

    但等得再久,能被她這么關切的問上一句,梁池就覺得很值了。

    可梁池沒想到,陳知意臉上的神情沒變,開口的下一句卻是,“以后別等了吧,沒事別來找我。”

    說完想到什么,又補充了一句,“哦,有事也別來。”

    她用那么溫柔的神情,說出的卻是那么不留情面的話,讓梁池臉上的喜悅一下子僵住了。

    “jiejie,你什么意思?”

    陳知意卻沒立馬回他。

    她四處張望了幾下,仿佛生怕兩人站在一起的這一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甚至還直接抬腿往一個更加隱蔽的角落走去。

    “別讓人看到我和你待在一起,我怕妙妙誤會。”

    對上他不解的眼神,陳知意解釋道。

    從剛才看到陳知意溫柔對待周妙妙的時候,梁池就覺得這一幕十分礙眼,此時又聽她如此重視周妙妙,心情更是微妙。

    “難道周妙妙比我還重要嗎?”梁池聲音全是不滿。

    他打聽過,她和周妙妙是入學的時候才認識的,而他和她,最初相識的時間,卻是在四年前。

    他知道陳知意不可能和自己抱有同等的感情,但那時的相處是真的,這么久的時間,她總該也是對自己用過心的吧?

    “想什么呢?你怎么把自己和妙妙作比較?”陳知意仍舊是那副溫柔的語氣,不待梁池高興,又繼續打破他的幻想,“她當然比你重要啊。”

    一個是在原劇情里為她發聲、替她收尸的人,一個是助紂為虐最終逼死她的女主追求者,哪個更重要,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況且這輩子,他依舊和簡容糾纏到了一起,別搞得自己多無辜似的。

    梁池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開口,“可是我們以前在南山鎮上,你明明對我很好啊。”

    他這時回想起來,才發現,陳知意似乎從來沒說過喜歡自己。

    陳知意點點頭,沒否認他說的話,慢慢開口,“我現在挺后悔那時候對你好的。”

    說完攤了攤手,發現自己看著梁池幾近失態的神情,竟沒有一絲心緒波動。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夢里那個她的死,很難說沒有梁池的一份原因。

    那一聲聲“毒婦”“蕩/婦”,現在還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夢里。

    陳知意低頭看了看落在腳邊的樹葉,如果她沒有覺醒那個夢,很難說,今天的她會是什么下場。

    “你怎么能這樣?”梁池聲音全是不信。

    陳知意聽到后,組織了一下語言,語氣十分無所謂,“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和妙妙訂了婚?你還記不記得你追求簡容了?你都能這那樣,我為什么不能這樣?”

    說完,到底十分不耐煩這樣的糾纏,直接開口,“行了,就這樣吧,以后別來找我。”

    “為什么?”梁池卻不信,就因為這個?

    “原因我都說了,你不能從你自己身上找找?”陳知意皺眉。

    “是我做錯了什么嗎?我和簡容之間沒什么,我從沒喜歡過她......”

    梁池還想繼續解釋,陳知意卻直接擺擺手打斷了他,“我不想聽。”

    原因她不是已經說了嗎,聽不懂人話?她才懶得管他喜不喜歡簡容什么的。

    陳知意只覺得這事兒麻煩,心里煩。

    她流露出不耐煩想走的意圖后,梁池眼里全是不敢置信,他垂下眼皮,固執的開口,“你不能這樣對我。”

    而她回想起的卻是夢里那一聲聲“毒婦”“蕩/婦”的指責,甚至這指責還一直流傳到了后世。

    陳知意語氣漠然,“我可以。”

    第32章

    陳知意知道自己的感情觀異于常人, 但她從不覺得這是什么毛病,人生百種,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她與人交往時都坦坦蕩蕩, 從不掩飾自己這一點, 也從未介入過別人的感情,忠于自己,自認活得明明白白。

    所以在得知周妙妙的未婚夫就是梁池的時候,她心里才這么惱火。

    這打破了她一直以來同人交往的原則,即使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這要她怎么去面對周妙妙?梁池有沒有為她考慮過這點?他知道一邊訂著婚一邊念著別人, 會對她造成多大困擾嗎?

    懂不懂成年人之間的交往準則?盡量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這么不懂得為別人考慮的人, 不見也罷。

    陳知意擰著眉頭,朝校門口走去。

    快要走到門衛室的時候, 她才看到白計寧正站在一輛汽車旁邊,和一個背對她的男人說著什么。

    即使是在燕京這種大地方, 小汽車也是一件稀罕的事物,更別提白計寧開的這輛車黑亮高大, 車前的兩個大燈十分氣派,一看就要比別的車貴些。

    白計寧應該是才下班, 一身襯衣西褲, 手肘間搭著一件西裝外套, 一邊身子靠在車門上, 微微側著頭說著什么。

    因為太熟的緣故, 陳知意很少去注意白計寧的長相, 也是這時候猛然被對方有別于平時的氣質沖擊到,才恍然驚覺白計寧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她印象里的白計寧, 還是那個每天和她上下學斗嘴的小學雞。

    而這小學雞現在西裝革履, 頭發學著時下的流行梳了個大背頭, 完整的露出了整張俊美的臉龐,微微側著頭的時候,下頜角線條格外流暢,整個人竟有種淵渟岳峙的可靠風度。

    少年時代的白計寧和現在的白計寧交織在陳知意眼前,唯一不變的是對方那副等著她放學的姿態。

    和陳知意想的一樣,白計寧的確是一下班后,就來了附中的校門口。

    他是真的有點不放心陳知意獨自上下學,白計寧現在還記得,念書的時候,有一次他和陳知意賭氣,發誓再也不和她同路回家,忍了三分鐘后悄悄跟在她身后,結果看到她被城東學校的小混混糾纏的那一幕。

    那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不要風度的打架,為了陳知意。

    因此今天早早完成了工作,驅車來了校門口。

    這個點,學校早就放學了,白計寧也不知道還等不等得到人,但沒關系,在這所學校門口站站,回憶一下兩人學生時代的那些時光,也是很好的。

    人都走了一半了,白計寧確信已經等不到人了,正嘴角帶笑的回憶著呢,卻突然看到蕭肅來了校門口。

    蕭肅顯然也看到了他,且一看白計寧這姿態,就猜到他沒接到人。

    這讓他心里不禁有些快意,陳知意已經同他冷戰了許久,他最近也在反省,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過于忽視了她?

    可是他縱然來燕京后,大部分時間都和簡容呆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對方的文學事業才剛起步,更加需要他的幫扶。

    他幫簡容,就像簡容的父親當初幫他那樣盡心盡力。

    而他和陳知意結婚已經三年了,感情趨于穩定,家里根本沒有什么需要他過多花時間的,陳知意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他?

    想雖然是這樣想的,但蕭肅到底是喜歡自己妻子的,再三思索下,決定包容她的小脾氣,親自來接她回家。

    她不是總抱怨自己送簡容回宿舍嗎?今天他就來接她。

    蕭肅這樣想著,卻因為手頭有事情絆著,不免就來遲了一些。

    看到居心叵測的白計寧后,蕭肅冷笑了一聲,“白先生今天怎么有空來一所小小的中學?”

    白計寧挑眉,“來接我表妹啊。”

    “白先生是不請自來吧?知意可從沒在家里提過,今天你會來接她。”

    白計寧卻不接這茬,只驚訝的問了一句,“原來知意現在,還會同蕭先生講話嗎?”

    他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戳中了蕭肅的痛楚,陳知意確實已經許久沒理過他了。

    打壓下去了蕭肅的氣焰,白計寧才輕描淡寫的表示,“其實今天能不能接到表妹都是其次,主要是想到這所中學里,來重溫一下學生時代的回憶。”

    說完才問,“蕭先生可知道,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最常一起上下學的是誰?”

    蕭肅哪里耐煩和他回憶學生時代,硬邦邦的說了一句,“不知道。”

    但他不接茬,白計寧自己一個人也能把這場戲唱下去,他低下頭充滿無限回憶的輕笑了一下,“是表妹,蕭先生恐怕不知道吧,我不僅和表妹是一起長大的,那時候我們還每天都膩在一起,一起上下學呢!”

    “我母親是表妹的遠房姨母,那時候她特別喜歡表妹,說起來表妹大半時間都是在白家長大的,我小的時候,家里長輩還曾戲言過,說我家這是為我養了個童養媳呢!”

    什么童養媳?蕭肅冷冷開口,“有些話可不能隨意說出口,白先生,知意已經嫁人了。”

    “我知道,”白計寧面上全是云淡風輕,仿佛并沒有因為“嫁人”這兩個字產生什么波瀾,只將目光放在校門口,“那時候啊,我就天天像現在這樣站在校門口,等表妹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