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文原配不干了 第21節
戰,還是不戰,若是戰,又該如何來戰? 陳知意提筆回信之時,正是半夜,抬頭望見的是一片明亮的星空,她耳邊回響起的,卻是上輩子她女神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為維護國家的利益和尊嚴,就做戰狼,又何妨呢!” 第25章 “近日聽聞外界有人以‘藏頭露尾之輩’來攻擊我, 我竟不知,暗處的宵小之輩竟已經卑鄙到了如此地步!若我真的不敢出頭,那決計不會設計出保羅見證北美獨立的情節......當下的國情, 不必我多說, 諸君都有所了解,我也知諸君不愿再戰的原因 蒼蠅尚且都知道要茍且偷生,更何況人乎? 我理解對面諸君茍且的決心, 但也請諸君睜眼來看看, 看看這滿目蒼夷的國土,看看這逐漸麻木的國民!暫且不提虎視眈眈的列強對這片土地的覬覦,能按耐住多久,就請問一個道理:三代之后, 或許要不了三代,這民族的血性可還能有殘留? 武器不如人, 我們還占著地利的優勢;戰術不如人, 我們還有著四萬萬同胞的血rou之軀;但若是真的連這最后的血性也失了, 我竟不知, 到時候我們手里還能有什么和列強斗爭的籌碼? 中華兒女, 當自強不息,美國尚且都能獨立, 我們為什么不可以?再不濟,用這血rou,這命去填,也必要給后世一片海晏河清的大好河山 我只愿,我們的后代能不像我們一樣卑躬屈膝, 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這片土地上, 挺直腰桿!” 三月二十三日, 《保羅穿越記》的作者容與先生,對外界“藏頭露尾”的污蔑質疑,第一次發表了自己的高見。 這篇文章作為一個推動整個事態發展的標志,一經發表,便猶如往本就干柴烈火的罵戰中添了一桶油一般,迅速的讓整個罵戰升級到高潮。 當是時,報紙上的大人物們紛紛嚷嚷,而外界的普通民眾,卻因為得知了北美獨立戰爭的勝利,人人都對光明的未來開始期待起來。 他們期待著,自己的國家也如美國一般崛起的那一天。 文章發出去之后,陳知意就沒再關注這件事了,她最近發現《保羅》的稿件告急,因此開始熬夜頭禿的趕稿。 這天,她剛寫完一章內容,收拾書桌時,才看到一封林路留寄來的信件。 打開后,信里卻全是安慰之詞。 “如今不過是些無恥之輩在作亂,知意你實在不必驚慌,我已經聯系了我祖父昔日在燕京任職的舊部,必不會給他們傷害你的機會!當下你不在報紙上繼續和他們糾纏是正確的,這段時間還請你暫時停下一切活動,專心寫稿,我必會在外界為你周全一切,勿怕。” 陳知意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最近發生了什么嗎? 明明上次林路留來信,還是在贊她“一片憂國憂民之心”“嘗恨不得早日見到先生,必會在報紙上與先生共進退”,怎么不過才三五天,就變成了一派安慰勸解? 這里就不得提起,雖然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多年,但人的性格長成最關鍵的,本來就是最初的那幾年,因此,陳知意的思維里還保留著上輩子的慣性。 她知道這是亂世,不像上輩子一切都是法制治國,這里的政/府對言論有著強制的管理權,但沒親身體驗過,她實在是很難提前想到這管制會有什么后果。 這一期《保羅》所引起的震動,已經不是小打小鬧的程度了,而是真正的全民都參與了進來。 鼓吹迎戰的文章,其實報紙上隨時都有,就這也沒看到政/府把人給抓起來,細究起來原因,還不是因為這些文章不過是些牢sao之作,沒有引起什么規模。 而這一期的《保羅》則不同,它是真真正正的引發了上至上層階級,下至販夫走卒的討論,一時間群情激憤之下,甚至還有熱血青年組織了人,去政/府門口站街游行。 它所引發的震動實在太大了,甚至已經威脅到了上層內部“親日”“親美”等交好外國的政策。 這么一篇煽動性極強的文章,此時不封那要等到何時? 也就是陳知意沒有關注,其實在罵戰進入高潮不過一兩日,她所發表的那篇“迎戰”言論,就已經被大規模禁論了。 隨著政/府的干預,原本如同烈火油烹般的討論,一下子仿佛被澆了一道冷水般,迅速的冷了下來。 也因此,心里擔憂陳知意想不開,為了避免她過于緊張,林路留才會措辭小心的寫了那封信。 但局勢,實在是比他所想象得還要壞! 所有人都低估了上層內部主和派的決心,因為陳知意寫的這篇《保羅》,既煽動了民眾的迎戰情緒,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揭了美國佬的老底”,上面特意發話了不僅要封了《保羅》這篇文章,封了“容與”這個筆名,更是要好好的給容與一點教訓看看,殺雞儆猴的訓誡一番這幫文人。 此時的燕京日報內,丁思等人正在承受著來自上層的莫大壓力。 現任的燕京警察局局長,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這位趙局長平時都是笑瞇瞇的笑面佛模樣,但此時面對報社眾人時,臉色卻繃得無比嚴肅。 “我也無意同諸位為難,實在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諸位只需要告知我這個叫容與的人的住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必做,趙某自會處理。” 場內一片靜默,無人回答他。 甚至連一點交頭接耳,一點竊竊私語的討論都沒有,大家都是一副聽不懂中國話的模樣,抄著手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著這位局長發言。 《燕京日報》并不是沒有后臺的,不然它也不能在這個龍興之地,還能牢牢霸占報刊行業的行首。 做報社這個行業幾十年來,報社內稍微資格老一點的工作人員,幾年來遇到的這種事情不知凡幾,說真的,要是遇到一回這樣的事情就要怕一回,那燕京日報早就關門倒閉了。 因此他們并不為報社擔心。 但所有人心里也知道,事情都鬧到了這個地步了,警察局局長都親自上門了,還這么長的時間里,都沒人出面干預,那么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必定已經超越了以往。 報社肯定沒事,但他們這些犟著嘴不說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即使心里清楚這一點,也沒人站出來哪怕試圖說一句軟和話。 這不僅是因為從事報社這個行業的職業cao守,更多的卻是因為他們不愿意違背本心。 既然念了這圣賢書,知道“家國禮義廉恥”,那大是大非面前,就容不得他們過多思考個人利益。 好言好語的勸了幾句之后,這些文人匹夫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饒是趙局長脾氣再好,臉色也有點掛不住了,“你們可要想清楚,三天之內再不交出容與這個人的住址,到時候不管是什么原因,可都是犯了包庇罪要吃牢飯的!” 說完后,他重點看了丁思一眼,別的人或許是真的不知道容與的住址,但這個負責他的編輯,卻必定是知道的。 想到這里,他還特意點了對方一句,“尤其是丁編輯,你一個人不說不算什么,可不要連累了你這些同事陪你一起吃牢飯!” 他本意是想挑撥離間一下,給丁思施加一些壓力,卻沒料到這編輯卻連臉色也沒變,依舊是平淡的口吻,“我真的不知道。” 而周圍幾個,明明是被他連累了的報社職員,竟也跟著紛紛附和,“對啊,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啊。” “容與先生從來沒來過報社,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對啊,我連容與先生是男是女是高是瘦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住哪兒呢?” 竟是眾口一詞,紛紛咬死了不知道容與的住址,其間竟然還有秦周文的附和。 等這位趙局長走了,丁思才詫異的看了秦周文一眼。 其實剛才為死對頭說好話遮掩,秦周文心下也感到怪異得很,看到丁思的眼神后,他當即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當我愿意啊?還不是看在容與先生的面子上。” 丁思微微一笑,“我只是沒想到你這張狗嘴里,竟也有吐出象牙的一天。” 兩人雖然平素不對付,卻也是真切的認識了多年,對對方的人品都十分了解。 丁思知道對方必不會背刺自己,但也沒想到他在這關頭竟能摒棄成見,小小的助他一把,只不過他心里雖然感動,開口卻仍舊是習慣性的諷刺了對方一句。 秦周文冷笑一聲,并沒有如往日一般,爭鋒相對懟回去。 兩人都知道,雖然這時候還能如平時一般斗嘴,但三日過后,交不出容與先生,那時候的趙局長,可就不會像今日這般好說話了。 而這時候的牢房,又豈是好進的? 多的是人,進去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只希望他們在這里頂過了這一遭后,容與先生能按耐得住,真正得到保全。 為此,丁思早已向她去了一封信,萬望她此時能沉住氣,不要逞一時意氣,做無謂的犧牲站出來。此時的陳知意,也確實收到了這封言辭懇切的信件: “當日我曾與先生說過,燕京日報上下都會站在先生身后,今日就是我踐諾之時,先生不論在報紙上看到了何種消息,都請千萬要沉住氣,仔細思量,不要輕易的站出來冒險,緊要關頭之余,請先生多思多想,萬萬不要讓燕京日報諸位所做下的犧牲白費。 無論遭遇了何種對待,這都是我與報社內諸君的‘求仁得仁’,先生不必因此有過多的憂慮......說起來,我們此行也不是為了先生,更多的是如先生一般,為了心中的信念罷了。” 陳知意看了這封信后,思慮良久。 她當然能就像前世玩梗一般,笑嘻嘻的說一句,“他們抓的是容與,關我陳知意什么事”,然后躲在這重重保護身后,等風頭過了,再若無其事的站出來,換一個筆名重新開始。 但這樣做,她的良心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安寧。 這不是什么風過水無痕的玩笑,這是一條條人命,一顆顆赤子之心。 這是原則問題。 她陳知意不是什么重感情的人,不然也不會年少時熱衷養魚,夢到原劇情后當機立斷,心內就此就當結婚三年的丈夫已經死了,她感情波動實在不大,能真正放在心上的東西,也著實不多。 但最近卻屢屢被這些人觸動。 真是傻。 嘆了口氣后,她給謝峻打了個電話。 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 第26章 謝峻當然不會推辭, 實際上在接到陳知意的電話后,她都沒把話說完,謝峻就一口應下, “可以。” “事情就是這樣,如今上面專為我下了一個通緝令, 說要......”陳知意說到這里,突然被打斷,神情不禁有些發怔, “你說什么?” “我說可以, 你什么要求我都能答應,”頓了一下之后, 謝峻才繼續開口, “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在決定求人時,她心里就對此做過準備, 只要不是太過分,當前事態下, 她都能答應。 只是心下不免有些腹誹,以前的大龍哥多淳樸啊, 沖著救命之恩, 哪會和她提什么條件? “和我見一面。”謝峻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帶著點失真的感覺。 就這? 陳知意眨眨眼睛, 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謝峻是一個十分具有英倫紳士風度的男人,他不和陳知意約定地點,直接開車到他家外面接人。 陳知意挑好衣服后,慢悠悠的畫了個妝, 再挎好小包包, 聽到門外的鳴笛聲后, 她將圍巾松松的系了個結,施施然的準備出門。 因為是周末,蕭肅正在客廳看報,見陳知意打扮一新,一副要出門見人的裝扮后,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你要去哪里?” 陳知意擺擺手敷衍他,“不去哪里,隨便走走。” “外面有人來接你?” “嗯,一個朋友。” “什么朋友?” 陳知意詫異,“奇怪,我交什么朋友都需要給你報備一下嗎?”